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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起战事

    中秋之夜,圆月升至中天。东坊西市人潮熙攘,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纵横交错的街市,檐下灯火次第亮起,远远望去,恍若一条长龙,直入霄汉。

    一帮孩童笑着闹着,在灯笼的光影下穿梭,一路追逐打闹跑出老远。

    喧嚣声中,不断传来小贩的吆喝:

    “新鲜的胭脂——”

    “百年青梅酒——”

    平静了多年的京城,取消宵禁的第一天,竟比起元夕还要热闹几分。

    前朝奢靡无度,本朝临制以来,主张与民休息,朴素尚简,就连元夕,陈景都摸黑过了几年。

    月前酒泉大捷,突厥可汗派出使团入京,意欲议和。算算日子使团进京也就是中秋这两日。礼部接连觐言:取消宵禁。一则为国,以召我泱泱大国,国富民强;二则为民,开朝三十又七载,方得繁盛,重开坊市恰是顺了民心。

    天子酌情再三,终于下令自中秋起取消宵禁,重开坊市,与民同乐。

    虽是夜里,满街通明灯火,却将天地照得如同白昼,买卖铺子张灯结彩,乐坊瓦肆人声鼎沸。

    陈景身处最繁华的曲池坊,听着喧哗声,嘴角也忍不住挂了笑。她在京城待了快三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倒让她想起来那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乡。

    “我还以为将军不会笑呢!”一旁的金吾卫凑过脑袋。

    “滚一边去!”陈景一把将这厮推开,瞪了他一眼,道。

    是的,陈景本不叫陈景,原也不是这大启朝的人,更不是个男人。她来遥远的另一个时空,本名叫做陈静楠。顶着这么个谐音名字,她从小学到硕士毕业,没少被人叫过“陈总舵主”。

    像她这样闷头读书,又不太和新生事物打交道的历史生,也就适合继续考博深造做研究,或者当当老师。

    要不是从小就学了形意拳,还有脑内那个兵法系统,她穿越到这鬼地方,还真不知该怎么活。

    她花了整整两年,弄身份,扮男人,考科举,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而是因为刚穿越来时在街上看见的一幕——一个女孩头上插着草标,被亲生父母在街头叫卖,因女孩不肯屈服,被买走她的纨绔恶少直接架上了马车。

    陈景本想给那女孩出头,却因没有户牒,被当作逃跑的流民,险些丢了命。

    也就是那时,她脑中多了个自称兵法系统的小东西。

    “我能送你回去。”

    系统刚出声那会儿,陈景只疑心自己发了羊癫疯,左看右看,小到一只碗都要端起来瞅一眼,生怕里头藏了个摄像头之类的玩意儿。

    “我是说,我能送你回去!”兵法系统再次出声。

    “你到底谁呀?”陈景大声问道。

    “我的编号是80G21118,俗称兵法系统。”系统再次发声,“你是不是想回家?”

    “废话。”陈景翻了个白眼,“你刚才说你编号……不是,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系统哑了一阵,大概是被她怼死机了。

    过了好半天,才呜呜丫丫开始解释。

    系统人如其名,通晓古往今来各路兵法,也自称自己有本事把陈景送回家。

    但它有个条件——需要能量。

    陈景想要回家,就得替它打工。作为一个兵法系统,他的能量自然来自战争。陈姑娘是五好青年,不喜杀伐,本想直接拒绝这不知从哪来的奇怪东西,可转念一想,保家卫国,又何尝不是靠兵力?

    于是她给自己改名陈景,还给自己取了“光阑”为字,为了在这个古代活下去,她摸爬滚打,被系统折腾得灰头土脸,才终于得到一个京畿农户的身份。等再回到京城就碰上了天子重开武举,于是女扮男装,一路过关斩将。

    显德殿上,一力降十会,陈景一招就叫对手出了局,赢得满堂彩,天子听闻也对她生了兴趣,下旨要她往明德殿再由他亲自考校一番。

    “你就是陈景?”嘉宁帝抬眼,不怒自威。“没想到竟是个俊秀后生。”

    陈景骨架偏小,比同龄人要瘦半圈,虽练就了一副健康的身材,但这副形象,对于见惯了人高马大武将的嘉宁帝而言,的确很难想象出她一招制胜的画面。

    “臣陈景,叩见圣人。”陈景眼睑半阖,看向地面。

    “听闻你射艺无双,不日就是秋猎,朕属意你来作陪,”嘉宁帝笑呵呵道,“都说穷文富武。你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能走到这儿,纵有天纵之才,也必是下了一番苦工。”

    “武试第五项负重,你能举三百斤?”一旁花白胡子的辅国将军郑城抚须感慨,“瞧不出来,真瞧不出来……人不可貌相啊……要不是老夫年迈,也生了与你比试一二的心。”

    陈景听了这话,咧嘴一笑,对老将军道:“我在老家放过牛,家里的小牛仔都能扛起来。”

    此言一出,嘉宁帝朗声而笑,拊掌说道:“好好好,你在家中放牛,这京城里没有牛,只有些马给你放一放……”

    陈景眼前一亮,若是能去太仆寺也不是件坏事。

    “只是太仆寺实在没缺,你这般人才若只去养养马,也是朕不识人才,朕为你寻了个好去处,”嘉宁帝说着,微微偏头看向那几名花白胡子的老将,道,“都说仕宦当作执金吾,现下金吾中郎将又恰好空缺,爱卿以为如何?”天子环视左右。

    “那自然是陛下眼明如镜。”

    金吾中郎将,从三品下,这是从无过的恩典,但坐在什么位置不重要,能不能坐得稳才是关键。几位老将面面相觑,脸色虽还平静,心中却是万千波涛。

    天子雄心勃勃,这刀能不能落得下,还是未知。

    等到出了大殿,离开宫门前,马车已至,陈景正待上前,忽听得内侍说道:“历来圣人赐状元郎官衔,至多从六品。陛下恩重将军,将军可不要叫陛下寒心。”

    “苏公公,”陈景回过身去,颇为激动地握住内侍的手,“陈某一介武夫,只会放牛扛沙包,啥也不懂。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中贵人多多照应。”

    内侍笑眯眯看着他,不动声色。

    “将军只要时刻记着你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自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总管说笑了。”

    金吾卫大半都是蒙家族荫蔽的纨绔子弟,虽为天子禁军,却是个乌烟瘴气的地,但凡能坐上中郎将位置的人,不是家世卓然,就是军功在身。

    但陈景一无家世二无军功,只有个天子钦点的状元衔,却一来就补了金吾中郎将的缺,再加上生得秀气,自是无一人肯服。

    她还记得,初到金吾,校场点兵那天。

    三千兵卫,在场之人不足百数。

    “哦,其余同僚是皆有任务在身吗?”

    有人爽朗大笑:“他们只是不服你这个兔儿爷。”

    此言一出,校场上哄笑一片。

    “既然不服,那就散了吧。”

    上任第一天,陈景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陈景的侍女给陈景更衣之时红了眼,“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将军。”

    “无妨,”陈景倒是无所谓,她早知道金吾这些人不会服气,“这古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怕他们还不禁烧呢。”

    不服,那打到他们服!

    陈景放出来话来,在校场比武,谁若能赢了他,他就辞官回家,继续做放牛娃。

    形意拳,源自清末,讲究“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对于金吾这些世家子弟而言,还是个新鲜玩意。出手前需以劈拳热身,手势一探一回,如人一呼一吸。一套连招下来,浑身毛孔舒张,便如武侠小说中的“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充满力量。

    “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哈……你这打的是什么玩意?”带头生事的那小子笑得打跌,捂着肚子弯下腰,嘲笑她道,“别是见鬼了吧?同风也打得起劲。小将军,您开天眼了?”

    陈景含笑不言,只对他勾了勾手指。

    那小子一拢衣襟,将背一挺,霸气十足如常,拉开架势便冲她挥出一拳,连礼都不行。

    陈景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一拳把他掀在地上,疼得那厮“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一旁那帮看热闹的主儿也傻了眼,一个个面面相觑,张大嘴朝陈景望来。

    “下一个,谁?”陈景气定神闲。

    这些公子哥儿成天吃香喝辣,哪有什么真功夫?一通比试下来,半个都没捞着好,见识到陈景的厉害,便都服从起来。

    也是从那以后,陈景以后每次打马过朱雀大街,小姐们的绣帕便如冬日大雪落了满地,于是陈景又得了个诨名——绣帕将军。

    今日陈景本应在明德殿前听值,偏偏金吾这群人没了她便得野了心,是以她只能亲自前来,盯着这帮猴头,免得到时被红眼之人弹劾,背上个管教不严之罪。

    平白无故的黑锅,她才不想背。

    陈景登上城楼,沉寂许久的系统却突然出了声,“陈景,陈景,你有仗可以打了。”

    她愣了愣神,抬眼望去。

    城外有人骑马疾驰而来:“速开城门,速开城门!兖州八百里急报,兖州八百里急报。”

    金吾卫们顿时骚动起来。

    陈景泰然自若,按刀下楼,冷声喝道:“不许声张,我去开侧门,带人进城,我持塘报入宫面圣,你们带他速往兵部。”

    谁也没想到,一场难得的中秋宴,竟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事搅扰。

    陈景跟着小黄门候在殿外,塘报按理说要呈兵部,再转内务省。但是陈景知道,战事已至,就算是一晚,也没人等得了。

    “传金吾卫中郎将,陈景,入殿。”

    陈景深吸一口气,将刀递给小黄门,大步上前。

    “爱卿,何事匆忙入宫啊。”

    陈景环顾四周,左右首座分别是太子与镇国长公主,次座则设文武之首,左相薛简,护国公章述。

    “兖州八百里急报,吐谷浑联合西突厥,绕行函谷,西突厥五万先锋军现已至潼关二百里,大军暂无法回援,不出半月,长安危……”

    山雨欲来风满楼,陈景话尽,殿内声寂如深海。

    她清晰听见了自己胸腔之中那澎湃的震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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