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陆维缓步走过去在他身侧洗手,华烨仍旧看着小船上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孩,片刻后陆维跟两侧的摄影说了点什么,摄影师暂时退开与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

    摄影师走后,两人各自关了麦,陆维弯腰拿了两个华烨摘的番茄洗干净后递给他一个,自己也没吃,两手交换抛着,随后手肘支着栏杆,神情放松地看向荷塘处:

    “两年前,我跟黎光录一个综艺,有一次节目主题是荒岛逃生,地点是在一个小岛上,那天我跟黎光抽签到了一个队,快艇上除了我们俩,还有一个船夫,一个摄影师。走到一半,我就感觉头有些晕,刚开始以为是晕船,后来头晕的越来越厉害,反应过来有问题已经晚了。等我再醒过来,我跟摄影师被绑着扔在一个废弃码头上,我身上绑着根绳子系在木桩上。

    黎光被绑在一个椅子上,身后站着那个船夫。那个船夫是黎光的狂热粉丝,精神有点问题,一直认为黎光就是他老婆,冲黎光喊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三心二意,为什么要跟其他的男人亲近,为什么从来不在乎他的心意这些恶心人又无厘头的话。

    发泄完,他拿了一摞照片,怼到黎光面前一个个问黎光跟他们是什么关系。黎光一直很冷静地在跟他周旋,拖延时间等人来救我们。

    直到他翻到你的照片,黎光当时看着照片愣了一下,那个船夫就受了刺激,给黎光放了一个监控视频,视频里你正在往北京的一间酒店走,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说他在你房间里放了一个炸弹,只要他按下去,炸弹就会炸。

    他往黎光手里塞了一把刀,把我推进了海里,冲她吼说今天我跟你只能救一个,她割了绳子我就会被海浪卷走,她不割绳子遥控器就会被按下。”

    说到这,陆维侧头去看华烨,他扯了扯嘴角:“你猜猜黎光选的什么?”

    华烨手里捏着的那颗西红柿裂了,汁水顺着他的掌心不住往下滴落,他机械地调动思绪,僵硬地答道:“疫情后回国很难,我就回过一次北京,在黎光十八岁生日那天,当时穿的是冬装,两年前你们录节目的时候是夏天,就算他能拿到监控视频,也很容易看出来是假的,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黎光信了,她用那把刀割开了手腕的绳子,抢遥控器的时候跟船夫一起掉进了海里。”

    华烨手里的西红柿碎了,陆维还在叙述着:“黎光不会游泳,她跳下去后,我的手被绑着,连伸手去拉她都做不到。几乎是绝境下,她学会了游泳,不仅把我拉上了岸还把那个船夫也救了上去。

    当时她的脸比海里的浪花还白,人一直在发抖,手上的伤口还一直不停地在往外冒血,我去给她止血的时候,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个遥控器,那东西外壳都裂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壳子。

    我当时快气死了,一遍骂她不长脑子,一边扯衣服给她包扎,她看到那所谓的控制器只是一个空壳后,瘫在码头上笑着跟我说幸好是假的,幸好我们都没事。”

    红色的番茄汁跟一滴透明的水珠一起悄无声息地落在泥土里,华烨遥遥看着黎光从船上下来朝他走来。

    陆维咬了一大口番茄,嘴里塞着东西就遮住了他语气中含着的哽咽含糊着说:“叶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但这次你回来如果不走了,以后就别再让她拿命去赌你的安危了。”

    华烨把那个早已不成型的番茄塞进了嘴里,番茄堵住了他整个口腔,也堵住了他胸膛破了四年的洞。

    黎光走进牛棚前,华烨艰难地吞下了酸涩的西红柿,声音低哑说道:“再也不会了。”

    黎光回来后就感觉华烨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好像有些难过,眼尾似也有些发红,不等她细看黎风就提着一只鸡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炫耀隔住了她的视线,等她再看过去时,华烨已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跟往常一样看到她时笑容盈满脸颊。

    黎光走之前已经把菜都备好了,把莲藕加进汤里后,看到冰箱里的玉米,她又顺手加了点进去。弄完便开始做糖醋排骨,调了小火炖煮后,陈晨带着土豆回来了。

    陈晨在第一步给土豆削皮就犯了难,看着削皮刀不动手,片刻后转头看着身侧的黎光说:“黎光姐姐,我不会用削皮刀,怕伤到手,你能不能帮我削一下皮?”

    黎光本来也要帮她切土豆丝,也无所谓多这一步,接过土豆就开始削皮,陈晨便在一旁一口一个姐姐变着花样地夸黎光厉害。

    黎光从小到大一直收到的赞誉很多,但还是第一次因为切个土豆丝被夸的天花乱坠,她有些不适应,动作加快切完土豆丝放进清水里偏头对陈晨说:“切好了,土豆丝泡一会更脆一点,你不会做等我一会先别动,我把菜收个尾就过来帮你。”

    陈晨又甜甜地跟黎光道谢说好的,谢的黎光有些不自然地揉揉耳朵,她倒也不是不喜欢陈晨这类甜美喜欢撒娇的女孩。

    毕竟身边有一个安年在,只是比起安年,她总觉得陈晨的笑容有些刻意,让她有点不适应。黎光走到自己的操作台前,尝了尝莲藕排骨汤的咸淡后就关了火,随后大火给糖醋排骨收汁,摆完盘就端着准备往餐桌上送。

    去餐厅的路上,必然要经过陈晨的操作台,她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两道菜,刚走过陈晨的操作台,身后就响起陈晨的尖叫声,腰部猛地被人一撞,上半身直接往台面上磕,手肘撞到旁边的大理石桌面棱角部分,手中的托盘一歪,滚烫的汤便倾洒而出。

    黎光手尚感受不到烫意,腰间突然被人一揽,她后背贴上华烨温热的胸膛,耳侧传来他略显急促的声音:“晨晨,松手。”黎光应声松手,瓷碗与大理石台面碰撞碎在台面上,汤水顺着桌面往下不断滴落。

    黎光被华烨单手抱着转了一圈藏在身后,身上几乎没溅到一点汤水,她刚站稳,华烨就揽着她的肩往水池边推:“晨晨,快,哪里烫到了,先冲一下。”

    华烨不知道黎光哪被烫伤了,也不敢握她的手,只能催她快冲手。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赶过来,围在黎光跟陈晨身边,三言两语搞清楚事情经过,陈晨在锅里放了油,土豆丝放进锅里时带着水珠,油溅开后吓得往后窜撞到了黎光。

    陈晨什么事的都没有,藏在苏碧云怀里哭的梨花带雨抽抽搭搭地说:“黎光姐姐,对不起,那个油太吓人了,我不是故意的。”

    汤的温度没有很高,加上华烨拉她及时,黎光也就右手被烫红了一小块,但她的手肘刚好磕到了台面的棱上,缓过来后感觉有点钻心的疼。

    她面上仍旧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在反应过来疼时轻轻皱了下眉,淡声道:“没事,时间快到了,你们去做菜吧。”

    罗晓在找箱子上面花了不少时间,菜确实还没做好,凑过来看了看黎光的伤势,又关心了几句便离开了。

    苏碧云的菜最为简单刚刚做好菜就听到这边的动静,看了眼场上的情况就把陈晨带走指导她做菜。

    陆维跟黎风在厨房外面杀鸡,也没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围着的人都散开后,黎光看了眼桌面跟地上混杂在一起的汤汤水水,想找个拖把收拾一下。

    人还没动华烨就揽着她往外走:“胳膊都成什么样了,别动,待会我去弄。”

    节目组送来了医药箱,黎光本想伸手去接,华烨把她轻按到座椅上,接过药箱半蹲在她面前给她上药。

    黎光感受得到华烨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没再伸手要自己上药,看着他紧绷着脸,却小心翼翼地在给她上药。缓过最初的疼后,她的伤处有些泛热,冰凉的药膏涂在手上时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手。

    “很疼吗,那我轻一点。”华烨动作更轻地在黎光手上涂上一层药膏,轻轻地吹了吹。

    微凉的气流吹过黎光的手,她垂眸打量着华烨,在她的印象里,这张脸往往是带笑的,笑起来时眼里亮着点水光,嘴角有或深或浅的酒窝。她很少看到华烨不笑冷脸的时候,就连四年前分别时,她那样决绝地推他离开,华烨脸上更多的也是彷徨与无措。

    而现在他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自责,心疼,与难言的悲伤,黎光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直到华烨轻轻拉着她的手说:“第五次了,黎光,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我总是护不住你。不管是6岁,15岁,18岁,20岁,还是22岁,我总是只能看着你受伤却无能为力。”

    华烨的头越垂越低,最后额头轻轻贴着她的左手掌心,久久没有动弹,黎光感受到有些温热的液体落在手掌,她抬起右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揉了揉:“可是华烨,不管是6岁,15岁,18岁,20岁,还是22岁的黎光都是因为华烨的存在才有勇气走到了现在。所以永远别怪自己,要知道,只要你存在我就一直拥有着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罩。”

    华烨没说话,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作为回应。

    摄像机无声记录着这个静谧的时刻,两人的麦都没摘下,声音清晰地被录下,导演组的监视器切到了这里,工作人员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有着些许震惊。

    昨天知道moon跟黎光认识,他们都还以为,两人只是关系好点的发小,最多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如果青梅竹马是现在这样的,还不如直接官宣算了。

    总导演周正抱着自己的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养生茶,笑的合不拢嘴,异常淡定地交代副导演:“跟小陈他们说一声,晚上加班把这一段给我剪出来,音乐配的唯美点,明天就把这一段当下一期的预告给我放出去。采访的时候问问他俩前四次都是怎么回事,不说就去问问pine,这个好忽悠。”

    黎风刚处理完鸡,在陆维的指挥下一脸痛苦地给鸡做按摩。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惊恐地对陆维说:“这鸡不会在天上骂我吧,晚上不会来寻仇吧。”

    陆维瞥了眼他那傻样:“那屠宰场的人都别过了,每天三跪九叩烧香拜佛给鸡超度。”

    黎风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也是,鸡兄你走好,我一定努力把你做的好吃点。”

    黎光的两道菜都被毁了,莲藕排骨汤锅里还有剩的,糖醋排骨再按照菜谱上的方式做还剩二十分钟也来不及。华烨帮她砍了排骨,切好配菜,她赶在十二点前换了种做法速成了一道糖醋排骨。

    最后六菜一汤一甜品被摆到桌上时单看外观还称得上赏心悦目,餐桌是长方形的,标准的八人桌,餐桌一侧主位留给下一期的测评人,刚好还剩下七个座位。

    另一个主位不按咖位就按年龄留给了年纪最小的黎风坐,黎风左侧依次是黎光,苏碧云,陈晨,右侧依次是华烨,陆维,罗晓。

    测评人还没来,黎风在那叽叽喳喳地说自己刚刚怎么抓的鸡,想表达他第一次做菜的兴奋感。说到激动处一把抓住了黎光的右手:“姐,晚上你一定要跟咱妈跟爷爷好好形容一下我这口水鸡的味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第一次做饭哎。”

    黎光眉目柔软看着黎风像个小孩一样炫耀着自己新学会的技能,还没说话,华烨探身一扯没好气地拎走黎风:“看不见你姐手上还涂着药?还抓她手,黎扬扬就这你还炫耀,国外六年都没学会做饭,你怎么好意思的?”

    黎风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探头看到黎光手肘那里一大片青紫,忙挣开华烨的手:“姐,姐,你撞哪了,我看看,怎么撞的啊,严重吗?”

    陈晨此时端着一杯酒站起来说:“黎光姐姐,对不起,我第一次做饭,那个油溅起来我太害怕了,没注意到你在后面,撞到你真的很抱歉。这一杯就当是我的赔罪酒,我敬你。”

    陈晨仰头干了那杯酒,放下杯子看向黎光,按照常理这时候一般被道歉的人会说上一句没关系,或者还会回敬上一杯。

    但黎光垂头转着手里的杯子,一个眼神也没给站着的陈晨,她不喜欢把人想的太坏,但有时候分辨一个人真心假意还是异常简单,就比如现在陈晨起来道歉并不是因为真的感觉愧疚,而是在拿这杯酒逼她当众与她和解。

    她提前跟陈晨讲过不会做就等她过来,当时从那边走过,她看得到陈晨当时连火都没开,锅里放的是冷油,三两步的距离陈晨就能把火打开烧的溅油,再往她的方向跑撞到她,撞人之后哭的比受害方还惨,现在还想来一出一酒泯恩仇,这天赋不去写狗血剧演戏都是浪费了。

    黎光沉默的时间太长,陈晨端着那杯酒也有些尴尬,氛围一时有些凝滞,就在苏碧云准备说几句话打圆场时。

    黎光坐正了身子:“如果节目组给的资料没错,我记得您今年应该24,不巧,我还没22,我妹妹今年才八岁,看到不喜欢的人叫我姐姐她会吃醋,下次就直接叫名字吧,别姐姐妹妹的叫了,你说呢,陈晨,姐姐?”说罢,她端着手里的茶杯遥遥冲陈晨一敬抿了一口茶。

    陈晨的脸都快僵了,苏碧云随便找了个话题把打了个圆场,给了她一个台阶,她才扯了扯嘴角勉强坐下去。她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的,家里背景摆在那儿,去哪儿都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就算有人在她这吃了暗亏也只能咽了,从没见过有人敢跟她正面刚的。

    她第一次参加这样一个破综艺,发现自己咖位在嘉宾里甚至排不上前三,昨天直播心里就不舒服。早上来的时候刻意迟到,节目组也没人敢说她,心气刚刚顺了一点,在黎光那里就接连碰壁,借着撞人刚出了口气,这口气就又被塞了回来,镜头前还憋的她只能笑。

    幸好节目组也不想让嘉宾之间闹的太僵,第一期的测评人此时走过来,穿着洁净的厨师服,花白的头发被束在厨师帽里,脸上的法令纹很深显得有些许严肃。

    总导演在喇叭里介绍道:“各位嘉宾,袁兴培老先生是北京兴培饭馆连锁餐饮的创始人,国宴传承人,国家....”等一长串头衔念完后,又是一番表示敬重的寒暄。

    袁兴培先生话不多,坐下后就直接开始尝桌上摆着的几道菜,前面几道都是一分两分,一直到罗晓的干锅茶树菇,他顿了顿问:“这道菜是不是加了排骨汤去压发的。”

    罗晓点头:“是的,因为时间原因,茶树菇来不及提前泡发,热水浸泡茶树菇香味会散,所以我借了黎光的排骨原汤来给茶树菇增添香味,没有按照菜谱上的第一步来做。”

    袁兴培点点头:“可以,味道不错,三分。”

    还剩下的番茄牛腩,莲藕排骨汤,糖醋排骨三道菜,袁兴培一口也没动,看了菜的外貌就问:“番茄牛腩里加了土豆,莲藕排骨汤里放了玉米,最后的糖醋排骨直接换了做法。我想问问,这三道菜的变动都是因为什么?”

    华烨拍了拍陆维的肩:“陆维喜欢吃土豆我就加了,反正菜是做给我们吃的,那不就应该按照我们的喜好来,非得按菜谱做多死板。”

    黎光附和点头:“我弟喜欢吃玉米,看到有我就放了。糖醋排骨是因为最后时间来不及腌制就换了种做法。”

    袁兴培脸上的皱纹因为笑意又多了些:“恭喜两位触发了第一期的主题创新,创新不仅是创造新的菜式,也指因时因地制宜来做菜,你们能为朋友家人的喜好而做出改变也是一种不可取代的创新,所以番茄牛腩五分,莲藕排骨汤五分,糖醋排骨三分。”

    黎光跟华烨同时给袁兴培先生道谢,菜品评完分后就正式进入午餐环节。

    喜欢土豆跟喜欢玉米的黎风跟陆维对视了一眼,为了表示他们两人说的都对,各自将筷子伸向了据说自己喜欢的土豆跟玉米。

    菜品的最终评分,黎光莲藕排骨汤十五分,糖醋排骨因为做法改变扣两分,配菜是华烨切的扣两分,加三分后,拿到九分,总积分二十四分位居第一。

    第二是华烨的番茄牛腩,出乎意料地拿到十五分,依次是陆维十二分,黎风,苏碧云并列第四名十一分,罗晓第五名九分,最后一名陈晨因为土豆丝跟最后入锅翻炒都是黎光跟苏碧云替她完成的扣了三分,加上测评的一分后只拿到了八分。

    节目组公布最后积分时,陈晨因为理亏对自己的积分倒也是意料之中,最疑惑的反而是罗晓想不明白为什么华烨能拿到全部的分数。

    毕竟他的步骤分因为调料放错,直接扣了四分,哪怕有额外加的三分也落在倒数第二,这么想的他也没顾忌直接问了出来。

    华烨眼疾手快地从黎风筷子底下抢走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听到他的问题,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黎光:“哦,晨晨给我改的菜谱,我没动。”

    罗晓一时梗住,看向黎光有些半真不假地带点委屈抱怨道:“黎光,你拉偏架,帮他改都不帮我。”

    黎光盛汤的动作没停低头回道:“不知道规律的情况下调整菜谱根本不能保证正确率,更多是靠运气,运气好点而已。就像你拿到菜谱的时候,肯定也调整了顺序,但最后结果并不尽人意,所以这跟我帮谁没多少关系。”

    罗晓看着黎光跟他说完话后很是顺手地把那碗汤放到华烨面前,不顾及镜头,自然而然地表示所有的亲近与关照。

    心想,这怎么会没关系呢?就像最后剩下的那碗汤,你从没考虑过其他人直接放到了他面前。就像曾经我伸手才能要的拥抱,而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得到了你全部的偏爱与你毫不避讳的拥抱,但此时心中再多的不甘最后也只化为了他嘴角勉强上扬的微笑。

    午饭后各自分开采访,结束后先导片就算正式录完,将会跟昨天的直播一起剪辑后在下一周上映,等下周五开始录制第一期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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