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的

    慕长玉没有说话,指尖的灵力输送完后,他竖指唇边,示意这只猫安静点。

    阿银:现在嫌我吵了?

    当初让我假装系统的时候,你小子怎么不是这副嘴脸?

    “还有,你把自己的灵力给她……”阿银话说一半,被少年捂住了嘴。

    慕长玉瞬移到窗外,拢起兜帽挡风,阿银趴在他肩膀上,小声道:“狗东西。”

    慕长玉低垂着眼睫,轻轻笑了。

    生出“发布任务”的念头并非偶然,灵感来源于太子姬玉在他脑海里,与他交流的那段时日。

    阿银作为灵宠,有进入主人神识,和她对话的本事,慕长玉正是利用了这点,他想给金絮一点希望。

    那少女在梦魇中也会喊着“回家”,于是慕长玉就以此为交换,训练她的自保能力。

    他让她来杀他,无论成败,他都以灵力做为奖励,助她提升修为,至于阿银具体是怎么说的,慕长玉不太清楚。

    阿银懂他不懂的东西。

    比如系统,攻略。

    它仿佛也去过金絮那个世界。

    慕长玉没有过多纠结,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要说意外之喜,那就是金大小姐竟然不舍得杀他,即便有那样的好处引诱,她也没动杀心。

    你说她贪生怕死吧,她又挺讲义气,你说她咸鱼一条吧,关键时候她又不掉链子,这种不该存在于修真界的“柔软”和“笨拙”,偏偏打动他。

    他心甘情愿把灵力借给她。

    但如果直接给,金大小姐肯定不会要,她某些时候还是挺有骨气的,就比如明明吃不惯这道观里的素斋,却不肯向他开口。

    明明偷学御剑,在后山把自己摔成了小泥人,还要嘴硬:我只是在研究叫花鸡的做法。

    那,为了口吃的你也挺拼的。

    慕长玉只好忍着笑,看她一瘸一拐躲进房间里,这世上人山人海,她独独可爱。

    “我说,”阿银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急着让她提升修为,是不是因为诞辰月快到了?”

    慕长玉的生日在十一月底,届时,他会如百晓生一般,进入半妖一族最脆弱的时期,头发变白,修为消散。

    别说保护金絮,他连自保都难了,更危险的是,这个弱点除了慕长玉自己知道,他师父照月白也知道。

    照月白觊觎徒弟身上的东西,一直以来对他虎视眈眈。

    慕长玉淡声道:“这是我跟师父之间的恩怨。她那么娇气,我总不能拖累她吧。”

    阿银转了转眼珠:“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在最脆弱的时候跟她分开?”

    “你个蠢货。”阿银暴躁道。

    小猫骂完,似想到什么,无奈道:“算了,是你的话,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你就不能多爱重自己一点?”

    慕长玉低头,扯了扯唇角,笑意苦涩:“我也希望有人爱重我,但想想还是算了。”

    爱我这样的人,太辛苦了。

    他比溯洄镜还要破碎不堪,没有人可以一片一片捡起来。

    *

    东方既白,山色泛青。

    金絮又在偷偷摸摸练御剑,这玩意儿要有信念感,她太在意牛顿的棺材板了,所以总是飞一半就掉下来。

    要么撞树杈上,要么滚草地里,也不疼,受罪的是被反吞蛊牵制的慕长玉。他虽然不在意这点痛楚,但被弄的心烦。

    在金絮第九次翻车,半路摔下来时,慕长玉飞身而起,双手稳稳接住了她,公主抱落地。

    金大小姐捂着脸,很尴尬。

    “……你不太适合御剑。”慕长玉尽量委婉,就差直接说,像你这种不遵守《空中交通法则》的新手,迟早会创飞所有人。

    金絮从他臂弯里下来,面颊微红:“应该还有救吧?”

    “不好说。”慕长玉一本正经,见她面露失望,轻笑出声道:“不过,你遇见了我。”

    谁让我有点天赋呢。

    慕长玉伸手,插l入泥地的长剑应召飞回他掌心,他用指尖掸了掸尘土,清亮的眸光看向她:

    “大小姐,御剑和骑马本质一样,你要掌控它,而非畏惧它,当你踩在剑上面,脚要往下压,气要往上提,灵力不可断。”

    “给,再试试。”少年反手挽剑,把剑柄那头递给她:“我就在这里,你不用怕摔。”

    “飞得再高也没关系。”

    他在下面接着。

    金絮重重点头,感动道:“慕长玉,你是个好师父。”

    少年薄薄的唇角微翘:“不然呢?等你摔下来,疼的会是谁?”

    金絮:“……”

    白感动了。

    她按他教的,来来回回又试了几十次,终于找到一点感觉,不再是被剑牵引着飞,而是她掌控着剑,想往哪飞。

    “慕长玉,我学会了。”少女在半空中朝他招手,兴高采烈道。

    慕长玉轻挑眉,抱胸看着她。

    然而,金絮多少有些得意忘形,一下飞猛了,脚底的长剑直接朝着慕长玉创过去……

    她开始慌了,这和在驾校里面,开车创教练有什么区别?

    金絮怕挨骂,直接跳下剑,想撇清驾驶责任,好狡辩是剑动的手。

    慕长玉愣住,他微侧身,避开那失控的剑刃后,当即俯冲,一个滑跪顺着草地过去,稳稳接住了跳剑的某人。

    “大小姐,真有你的。”

    慕长玉垂眼看她,怀中的少女紧闭双眸,她以为会重重一摔,却落入了少年清冷的臂弯里。

    慕长玉又救了她狗命。

    金絮轻声道:“能不能别骂我?”她又想起被驾校教练支配的恐惧。

    她一点都不想练车啊。

    也不想御剑了,好烦呐。

    她想回家……

    金絮起身,中午的太阳格外强烈,晃得人眼疼,她决定下午再来受这罪。

    慕长玉破天荒地没怼她,只说了句:“大小姐,我们慢慢来。”

    在闺阁里娇生惯养了许多年的姑娘,肯走出这一步已是不易,哪有那么多绝世天才,就算是他,师父口中的佼佼者,也是苦苦煎熬,日以继夜地努力。

    所谓修行,从无捷径。

    慕长玉目送着她回到道观,转身又去了丛林里,在连夜做好的陷阱里,提出一只野生的山鸡。

    没想到还挺肥,拿来做叫花鸡正好。

    道观门口,金絮碰到了从山下打酒回来的女观主,她站在台阶上,身形颀长,黑红色的道服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

    女观主名叫常未央。

    她脸带红色面纱,只露出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打量着金絮,整个人的气质显得阴冷,有点邪门。

    金絮行礼道:“打扰了。”

    常未央喊住她,晃了晃手中酒坛:“金姑娘,何不共饮一杯?”

    盛情难却,金絮只好在台阶上坐下,纳闷道:“你们道士不禁酒吗?”

    常未央笑了笑,笑声格外爽朗,不似一般女儿家,她揭开酒封道:“贫道不入流,守着一座破道观,哪有那么多规矩。”

    金絮捧着小酒坛,不敢喝,没话找话道:“常道长,你说求神拜佛会灵验吗?”

    常未央轻抬眉梢,笑骂道:“求什么求,求有用老子早就发财了。”

    金絮:“?”

    你这道士路子有点野啊。

    她不敢吭声,半晌才道:“我看这道观至少荒废了有十年,道长就没想过离开吗?”

    常未央仰头饮了口酒,喉咙微滚,她的手搁在膝盖上,落寞道:

    “我在等一个人。”

    “等生我气的师兄原谅我。”

    金絮疑惑:“……你师兄呢?”

    常未央握紧酒坛,手背青筋隐现:“师兄和别人定了终身,不要我了。”

    金絮:怎么玄学圈也有恋爱脑啊。

    她尴尬笑道:“常道长,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不你换个人喜欢?”

    “换谁?慕公子?”常未央盯着少女的脸颊:“他年轻又貌美,是挺合适的。”

    “他不行!”金絮直接站了起来,说完又懊恼,眨了眨眼睫道:

    “慕长玉吧,他脾气不好,别人说他两句他就要动手,毒舌又自大,得理不饶人,还爱看别人笑话。”

    金絮绞尽脑汁编排他。

    常未央笑道:“可我看慕公子,话很少,不爱笑,是个清冷又强大的剑客。”

    金絮:“……”那是因为你们不熟,好吧,慕长玉对外人是挺高冷的,对自己人就时不时贩个剑。

    她又坐了回去,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坛,道:“常道长,总之他不好的,你再换个人,吃点好的吧?”

    常未央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她:“为什么不行?金姑娘怕我跟你抢?”

    金絮怔住,刚要反驳,后颈的衣领就被人拎了起来,她回眸,看清是慕长玉后,脸刷一下就红了。

    “没喝酒,就醉成这样?”慕长玉把她从冰冷的石阶上拎起来,抢过她手中的酒坛道。

    金絮垂着眼,像被家长来接的小朋友,有些局促道:

    “那你们聊吧,我走了。”

    慕长玉捉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带到身后,看向常未央。

    少年琥珀色的眼珠带着冷漠,寒声道:“酒也不是随便喝的,道长有事冲着我来,别打她的主意。”

    金絮:“……”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打的是你的主意。

    常未央抿唇道:“慕公子护她护得如此紧,我又能做什么呢?”

    慕长玉不再看他,牵着金絮往里走,轻声道:“大小姐,眼见未必为实。”

    “他是个男子,你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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