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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人

    罗桉很是不解,忍不住向一旁罗榆求教:“就凭北燕人身份,就能让他们如此惧怕,放弃帮他们主子圈地么?”

    罗榆缓缓道来:“姐姐有所不知,大宁刚建国不久时,北燕尚未归顺。有两位北燕女子来大宁做首饰生意,富商见她们生得好看,起了歹意,行侮辱之事。”

    “谁承想,两位女子竟是北燕豪族家的女儿。北燕以此事向大宁边境发难,彼时大宁国内百废待兴,哪里顾得过来北燕。高祖皇上最后抄了富商的家,又嫁过去一个女儿,赔了好些财物才平息祸端。”

    “这便能引起一场战争?”罗桉心道富商死不足惜,只是苦了边境的百姓……

    “其实这些不过都是借口,重要的还是目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时的大宁还不配做刀子。”罗榆将目光定在陈效凌身上,无奈一笑。

    利用大宁北燕潜在矛盾忽悠人,真黑。救大宁人需要抬出北燕人,围魏救赵算是被她学明白了。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住在这个村子一日,就别来烦我们,否则……我就回北燕告状。”陈效凌从容踱步,不慌不忙,一副慢走不送的表情。

    小喽啰们权衡利弊之后,打算向他们主子禀报之后再行动作,一同离去。

    “谢谢你小姑娘。”老婆婆握住陈效凌的手,很是感激。

    “不客气老婆婆。”把人赶走后,陈效凌开始发愁:若是他们下次再来,她也帮不了……治标不治本啊。

    能帮得了他们的,只有好皇帝与好官,偏偏她两者都不是。

    ……

    上马车后,罗桉替陈效凌重新梳起被弄乱的发髻,忍不住夸赞道:“阿凌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了。”

    陈效凌难得敛去笑意:“能忽悠过去的事,何必兴师动众?再者,这次是我运气好,遇上的人还是顾忌大宁安危的。若真遇上不讲理的,我是天上的神仙,都未必好使。”

    “你也不怕他们的人来寻你?”

    “怕,不过他们应当犯不上与我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蓟州八年,陈效凌对大宁、北燕二者貌合神离、面和心不和的现状,看得简直太清楚。

    “所以,圈占农地的到底是谁?”罗桉还是想一探究竟。

    “不服圣上的人可太多了,也许是想发不义之财,亦或是向皇上示威,错综复杂,掰不清的。”陈效凌不由得叹息,想到前朝便是不顾民生,亡于党争……急忙一拍脑袋,拍走胡思乱想。

    旁观的锦衣男子,在围观者散后,亦起身上马,到京城内与黎湛和黎鸿会合。

    他微眯双眸,暗自好笑,哪来的小丫头,也敢冒充北燕人。不过倒也聪明,懂得拿捏人心。

    如此有趣的事情,很有必要告诉二殿下。

    …………

    经一番折腾,终于入了京城。

    又走了不过两刻钟,马车拐了弯,侯府就在几十步远的位置,门前站着一行人,那目光期期像是要穿透马车。罗榆微微正色,将马车停好后,与陈效凌和罗桉一起恭敬地下车,上前行礼。

    为首的两位年近不惑的夫妻,正是陈效凌的父母,一身青色衣衫,气度不凡的便是父亲陈云鹤,岁月的沧桑并未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痕迹,早些年久经沙场,可眉宇间并无太多杀伐之气,因着年岁见长平添了平和与儒雅。

    母亲楼缨亦是将门之女,耳濡目染之下,本就长相英气,明艳动人的楼缨,更是气势不俗。

    二人并立,可仿佛并不亲昵。

    “爹爹!娘亲!”陈效凌连帷帽都忘了带,一下马车就飞奔向阔别已久的父母亲,紧紧地抱住娘亲,哽咽的声音欲将委屈呼之欲出,豆大的泪珠浸湿了母亲的衣裳。

    楼缨不是情感外露之人,望着消瘦不少的女儿,她的嘴唇微颤,眼里闪烁着泪光,轻拍着她的背:“阿凌回来就好。”

    在阿凌十岁那年就随着她四伯去了蓟州,如今她十八岁。

    整整八年,这八年的光阴,于一个母亲而言是何其煎熬,她思女深切,去过四次蓟州。

    楼缨上一次见阿凌时,还是两年前她去蓟州,那年四弟云起刚去世。当时的阿凌,在遭此重大变故后,好似丢了魂魄,令她痛心入骨。

    如今看女儿终于有精气神了,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陈云鹤轻唤一声阿凌,陈效凌回过神来:“见过爹爹。”

    措辞这般客气,陈云鹤心里一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终是与我生分了。

    楼缨一手拉着罗桉,另一只手牵着阿凌,一左一右带着两位小姑娘向府内走去:“今晚为你们接风洗尘,里面怕是等得着急了。”

    陈云鹤和罗榆紧随其后,讲述着在蓟州的种种。

    刚进内堂,蜜饯的酸甜混合着脂粉的香气直冲鼻尖而来,伴着明亮微黄的烛火,陈效凌凝视着周遭一切,微微晃神,如隔经年。

    这里诸多陈设与从前的侯府甚是相像,像,又不完全像。陌生感悄然而至,她觉得自己倒像个外人。

    今上登基后陈云鹤得到重用,荣升从二品兵部尚书,加封君武侯。他是家中长子,二弟早殇,三弟纨绔,四弟外调……振兴陈家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头。

    如今陈云鹤这一支从陈家分了出来自立门户。分家之时,陈效凌尚在蓟州,只来过新侯府一次,陌生亦不足为奇。

    “见过大小姐”,妇人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将陈效凌漫游的神思拉了回来,面前的这位是孙姨娘。

    与母亲楼缨英气美艳但有压迫感的长相不同,孙嫣然孙姨娘长相清丽柔美,性子如水恬淡,是典型的南方女子。

    陈云鹤与楼缨二人之间话并不多,在陈效凌看来父亲好似更喜欢孙姨娘,可是她并不会因此对孙姨娘生了什么芥蒂,从前在府里孙姨娘也对自己多加照顾,虽生了陈效娴和陈棠一女一子,也从未争宠逾矩。

    “姨娘不必客气,阿凌很想姨娘呢,您给我绣的香囊,一直带着呢!”正说着,陈效凌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已有些微微泛旧,可香囊上的竹子依旧常青高耸。

    她儿时啃鸡腿时偶然读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当时的她虽然你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宁肯搂着竹子睡觉,也不要吃肉……

    但 “竹”的伟岸形象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以至于姨娘要给她绣香囊时,她也不喜欢什么花啊燕啊,而是别出心裁的选了竹子。

    一双白皙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了陈效凌的手,陈效凌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姑娘,多年未见,自家妹妹经出落得如此美貌,她融合了父亲和孙姨娘容貌之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姐姐可还记得我么?”只见面前人,略施粉黛却难掩倾城之姿,淡绿色裙衫修得盈盈腰身,一双杏眼流转美目盼兮。

    陈效凌见过不少美女,可是能比得上自家妹妹的,她暂时还没想到。从陈效娴及笄之年到如今十七岁,上门求亲的官宦子弟前赴后继。

    “娴儿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如今真是出落得愈发标致了,城北的徐小姐也不如你呢。”

    其实城北有没有徐小姐陈效凌也不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

    陈效凌又将目光转向父亲,心道:我怎么长得不像母亲那般艳丽出挑,偏生像你,便是担不得这美人一词了。

    陈云鹤见她幽怨的神情,很是疑惑:“阿凌可是有什么事?”

    陈效凌怕被看穿,连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一旁初长成的秀气少年向她撒娇:“大姐姐,棠儿饿了。”。

    “棠儿长这么高了!”陈效凌摸了摸陈棠的头发,少年唇红齿白,眼神明亮。十四岁的年纪,却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五官还未长开,却已有了翩翩公子的特质。

    “好了好了,寒暄那么久也该吃饭了吧。”楼缨话音刚落,一道道精致菜品粉墨登场,为着只是家里的聚餐,人又少,便没有那么讲究:

    除去先上了水果干果蜜饯开胃小吃等等,而后上的正菜刚是各色菜式就有足足十二盏:奶房签、五珍脍、蟹酿橙、鹌子羹、虾鱼汤齑、牡蛎炸肚、荔枝白腰子……

    佳肴美馔,至臻佳饮,各类珍馐令人口舌生津,甘愿淹没于口腹之欲。

    飞禽走兽,穿越天地间,汇聚于此。爆炒,红烧,清蒸,糖醋,油炸,红白分明,色香俱全,美味无需多言。

    离陈效凌最近的一道旋炙猪皮肉,肥嫩肉质被炙烤得外酥里嫩,浮出的油汁缓缓滴下,在烛火下泛出点点光泽,炭火混合着肉香阵阵袭入鼻腔。

    陈家向来生活简朴,这顿餐定是楼缨拿出不少自己的补贴,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

    什么都不如吃饭……陈效凌也顾不得讲究了,尽管几个时辰前她在京郊已吃过一些。此时仍是胃口大开,大快朵颐地把自己的肚子填得滚圆滚圆的。

    在蓟州的八年,她从来没吃过这般讲究的饭菜。

    可是,她还是很想念那段时光……那段粗茶淡饭、清汤寡水的简朴日子,让她分外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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