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谦因为洗了个澡姗姗来迟。
他进入房间时，擂台中央的战斗法师和魔道学者正站在一起挂机。他东张西望了一番，刚想发话问问这是还没开始吗，就听见王杰希的声音——呕，他就没听过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腔调:“还有其他哪里受伤了吗？”
然后那个小妹妹答得也很快，声音甜脆轻快:“没有没有！从楼梯上摔下来只磕到了腿，可能要做一段时间的独脚兽，其他都好啦。”
这两句话震撼得方士谦都没回过神来。
他一边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寻思着，原来房间号上面那个“瘸腿小羊”不是那种“69岁扶墙守擂”一类的玩梗，居然是真的啊！
他还沉浸在“瘸腿小羊猛撅王杰希”这样的剧本里，你却转眼就看见了他:“方副队晚上好！”
“晚上好啊！”
方士谦欣慰地操纵人物朝你挥挥手。
王杰希在语音频道里不咸不淡地道:“别说太多，人来了就开始吧。”
方士谦:？我说太多？
他不可置信地私聊王杰希:我说太多？？？王杰希你别太荒谬，我就说了一句晚上好！！
王杰希没回。
方士谦转头一看，擂台上两个人已经抄家伙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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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空优势让魔道学者的每个招式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凌厉感，扑面而来的寒冰药粉密集且呛鼻，滋滋作响的烧瓶将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好像能将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切灼烧成炙烈的余烬。
很热，很疼——但是你的字典里就没有退让两个字，无论面对谁都是。
随着重叠的炫纹在周身接连亮起，你在被星星射线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空间里直视着魔道学者，迎着他的俯冲举起战矛。
『暗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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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战胜王杰希了吗？单是双否』
『.r1d2=2』
『没有，这说明你与他的实力仍有差距。』
『发挥得怎么样？』
『.r1d100=81』
『高水平发挥！显然，在副本的数月里你有长足的进步。如果再次见面，你应该给叶修和苏沐秋一个无比热烈的拥抱表示感谢！』
『王杰希剩余血量？』
『.r1d100=24』
『剩余血量24％，』祂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你，『你怎么了？』
你疲惫地摘下耳机:『好累，又跟在他后面吃了一嘴灰尘……』
祂笑你:『修行三个月，归来仍怕吃土？』
你靠在椅背上，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要被他的扫帚抽成人肉陀螺了……』
过了一会，你觉得不太对劲——你现在保持安静是因为脑子糊里糊涂的怕说错话，怎么另外两个人也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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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在思考。
魔道学者滞空时间远比其他职业长、也更灵活，善于在对战的时候把控距离，多数对手会被骗出控制技或者位移技。
按照昨天他摸索出来的你的习惯——确切地说是按照你见血也不撒嘴的性子，怎么着也会上几次当、被骗出为数不多的击落技能，但是你只是甩了几个基础技能打断他的近身，完全没有被骗到。反而是他推进身位、真正打算上减益交大招时你毫不犹豫地交了强控，又趁着击倒时间连续猛攻，削落了一大段血条。
排除这些忽然敏锐起来的地方，打法上也有一些直观的变化。原本暴戾极端的风格中和了朴素实用主义，分了轻重缓急，就像被温和的情绪感化后变得更加理智了。还有其他一些隐约重合的思路尚不明确，但可以确定的是……
他和你的节奏是可以对得上的。
王杰希思索了一下，道:“你学习过叶秋的打法吗？还是说你喜欢叶秋？”
你首先坚定反驳他:“王队不要空口污人清白，我是涨价了激推人啊！”
而后开始有理有据地陈述:“您知道的，每个战斗法师都会有一个斗神梦，就像每个魔道学者都有一个魔术师梦，每个奶妈都有一个治疗之神的梦……”
方士谦有一点小小的惊讶:你这孩子在竞技场上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一开口简直比黄少天还能讲！当然更震撼的是他好像听见了自己同期的名字:“你推张佳乐的话怎么没答应百花的试训啊？”
这更难答了啊！
你干巴巴地回复:“啊，干这行的不都是喜欢他就把他压在地上打吗？而且王队亲手葬花，那不是更牛牛的？”
方士谦在麦里已经笑得彻底没声儿了:葬花，没毛病啊！葬百花怎么不算葬花呢？
即使笑到缺氧他也要爬起来在私聊里敲王杰希——
【一个牧师】:这孩子真有意思
【一个牧师】:手速也不错，是垃圾话的好苗子
【一个牧师】:没想到你看人眼光确实不错啊
【一个牧师】:牛牛的王杰希
王杰希:“……”
【不留子】:……
【不留子】:别带坏她
【一个牧师】:？
【一个牧师】:我带坏她
【一个牧师】:牛牛的王杰希，睁大你的眼睛
【一个牧师】:她这口才，你猜把她和黄少天放在一起谁是对王之王对穿肠
【一个牧师】:王杰希我看你小子真是眼里没有一点前辈了
【一个牧师】:没有良心！丧尽天良！
【不留子】:没有
【不留子】:我待会带她去复盘一下，对一对思路
【一个牧师】:你小子转移话题有一手
【一个牧师】:去吧去吧
【一个牧师】:这姑娘资质确实超level了，要留住人才行啊
【一个牧师】:牛牛的王队
王杰希感觉你的扣扣昵称很符合他现在的心境——本宫的头好痛，他的头也好痛，谁能让方士谦停止吵闹……他一想到明天的方士谦很有可能会在训练室里来来回回晃悠，像前几天重复“阿里嘎多美羊羊桑”那样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地“牛牛的王杰希”……
他揉了揉眉心，问道:“小羊，要一起看复盘吗？”
啊……小羊。
你没想到他会这么喊你，不由自主地坐起身来、又因为头晕缓缓倒下:“呃，好啊……方副队一起来吗？”
“我就不来了，你们看吧！”方士谦摇头晃脑地道，“加油啊，牛牛的王队！”
王杰希:“……走吧，用扣扣电话。”
他冷静地点掉了语音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