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把速溶咖啡倒进杯子后,包装袋随手扔到了一旁,秋灵泽机械地转动着勺子,盯着窗外出了神。

    直到咖啡热气消散,她还沉浸在被迫离开公司的悲伤中。

    突然,门铃响起,秋灵泽扭头看向门口。

    表姐乔野直接开门进来了。

    乔野有密码,她只不过按个门铃提醒秋灵泽她要进来了罢。

    秋灵泽乐了:“大晚上还过来,是不是想我了。”

    乔野翻了个白眼,径直往沙发上一躺:“想你,想你行了吧。”

    沙发上,秋灵泽的电脑亮着光,她赶忙一口喝掉咖啡。

    凉了真难喝。

    然后坐到沙发另一侧,不动声色地关了电脑。

    乔野坐了两分钟,见秋灵泽都没打算交代,只好自己问了:“我听你爸妈说,你彻底从公司退出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秋灵泽只好点头。

    “为什么啊?那是你一手创办的公司,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秋灵泽无奈耸肩:“你先去看了我爸妈吧,他们对此事还说了什么吗?”

    乔野皱眉回忆了下:“他们倒是很开心。”

    “所以,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屁!我还记得你为了拉投资跑遍了全上海,建模文案你哪个不是亲自上,你就甘心?”

    “但公司已经不需要我了,爸妈也希望我把心思花在结婚上。”

    秋灵泽很想用平静不在乎的语气说的,但落寞藏不住:“你也知道,我爸妈说一不二。”

    乔野定定地盯了她几秒:“那也不至于连股份都不要吧。”

    秋灵泽被盯得发毛,她耸肩:“又不缺钱,你呢,没打算复合了?”

    见秋灵泽把话题转回她身上,乔野气焰消了一大半,她缩回沙发角落,敷衍道:“我玩得花,结婚得负责,我做不到。”

    这回换秋灵泽盯着乔野了。

    几秒后,她们默契地闭嘴,一个安静追剧,一个专心打游戏。

    但两人都在心里琢磨着对方说了几分真话。

    不多时,外头的天彻底暗了,秋灵泽开了灯,又泡了杯咖啡。

    乔野从沙发里探出头来:“大晚上喝咖啡,还连喝两杯?”

    秋灵泽没答话,她跟乔野实在是太熟悉彼此了,撒谎只会立马被拆穿,她干脆装没听到。

    乔野爬起来,走到厨房,厨房是半开放式的。

    从垃圾堆里,乔野看到三四条咖啡包装袋,还有几个三明治的袋子。

    “你不会早午晚饭都是咖啡加三明治吧。”

    很明显的不健康吃法,秋灵泽继续装死,乔野死盯着她。

    乔野还记得,四年前,秋灵泽作息饮食混乱,最后晕倒在客厅,第二天才被发现的事。

    一想起那事,乔野的火气蹭蹭往上冒:“这才过去几年啊,你又想晕了是吧。”

    秋灵泽也心虚,声音越来越小:“你少看点独居意外事故,我从小到大就晕了那一次。”

    “你还想晕几次!”

    乔野气急了,用力扫掉桌上的垃圾,猛地拉开冰箱,准备给秋灵泽做个晚饭,但是太用力,一袋子蘑菇被她弄到了地上,她下意识抬脚躲避,反而把蘑菇踢得到处都是。

    两人只好先把蘑菇捡起来,乔野追着蘑菇出了厨房。

    乔野捡起最后一块蘑菇,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门,她疑惑地回头:“说起来,我好像没见你打开过这门,这里面是啥?”

    秋灵泽抬头扫了一眼,神色微变:“就,跟松声有关的放里面了。”

    闻言,乔野也愣了下,松声是秋灵泽前男友。

    四年前,他们去国外毕业旅行,松声特意拉乔野作见证人,精心准备了求婚现场。

    然而,作为求婚人的松声没有出现,此后也再未出现过。

    秋灵泽没有特意去找他,他们也就当松声死了。

    那之后,秋灵泽颓废了很长时间,也是那时候,她低血糖严重,晕在了家里。

    乔野洗好蘑菇,秋灵泽在一旁帮忙打下手,乔野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会找到正缘的。”

    秋灵泽停下来,看着乔野的侧脸,问她:“你分手才两星期吧,你信正缘吗?”

    乔野无话可说,低头切菜。

    沉默着把食材弄进锅里后,乔野盖上锅盖,她转身,面对秋灵泽:“我们都说实话好吗?”

    秋灵泽点头了,她其实不是自愿离开公司的。

    毕业后,她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从工作室做起,最后成立了现在的游戏公司。

    虽然跟父亲的企业比不了,但也算小有成就。

    她以为父亲会认可她的,但是没想到,父亲更认可合伙人,他甚至希望她能嫁给合伙人。

    最离谱的,是他支持合伙人拿走她在公司的实权,她逐渐成了挂名老板。

    心灰意冷下,她彻底离开公司。

    “但是,我并不想就这么屈服,我想另起炉灶,这回不需要合伙人了。”秋灵泽顿了顿,“你肯定不信吧,我父亲更喜欢我的合伙人,而不是我。”

    这也是她不敢跟乔野说的原因,她怕乔野跟其他人一样不能理解她怀疑自己的父亲。

    乔野的确下意识反驳:“姨父当然更喜欢你。”

    但她说不下去了,她就是从姨父姨母那来的,他们对女儿离开公司的结果,有多满意,她再清楚不过。

    气氛诡异了一瞬。

    “你呢?”秋灵泽问道,“你拒绝了张良序的求婚,还分手了,是因为松声吗?”

    张良序是乔野的男朋友,现在是前男友了。

    乔野点头,她知道聊起松声对秋灵泽来说,太过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点头了。

    “以前,我可能会怀疑良序不爱我,也不会怀疑松声不爱你,但即便如此,松声,松......”说起往事,乔野有些哽咽,“总之,男人不值得信任。”

    乔野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秋灵泽叹了口气,尽量平复心情,但最终还是用双手捂住了脸,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

    她没想事情会变成这样,甚至阻碍了表姐的幸福。

    “别道歉,你是受害者啊。”乔野心疼地抱住秋灵泽,“如果我再见到松声,我会甩他两个巴掌!”

    秋灵泽窝在乔野怀里,狠狠点头。

    乔野做的小鸡炖蘑菇,秋灵泽特别喜欢,她吃得高高兴兴的。

    乔野是吃过才来的,饭一做好,就躺回沙发里刷手机了。

    她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乔野问秋灵泽另起炉灶的进度,秋灵泽苦笑:“想做个新游戏,但毫无头绪,甚至都要讨厌游戏了。”

    “正常,你都做了四年的游戏了,不腻才奇怪。”

    乔野刷着手机,点进了一个叫“火车旅行”的帖子,她浏览完,抬头看向秋灵泽,眼睛扑闪扑闪的。

    秋灵泽笑:“又要干嘛呀?”

    乔野:“刚好都有空,我们去火车旅行吧,没有目的地的那种。”

    秋灵泽:“火车很挤的。”

    乔野:“没事啊,感受不一样的生活嘛,说不定还能遇见帅哥哦,玩一玩的那种。”

    秋灵泽给了个说什么鬼话的眼神,显然不感兴趣。

    但当她重新埋进游戏里后,她改变了主意,她不能闭门造车,得出去找点灵感,火车旅行听起来还不错。

    松声在长沙站下了高铁,在找火车站台前,他神色疲惫地戴上口罩和墨镜,遮住自己凹陷的脸颊和乌青的眼睛。

    两天前,他打赢了官司,成功按照爷爷的遗嘱,继承了属于他的东西,而与他打官司的,是他的生父。

    他的身体在这几年里损耗不少,本来应该待在国外好好疗养的,但他几乎是一离开法院,就奔向了机场。

    他太想回国了,他讨厌充斥着生父气息的每一个地方。

    回国的两天里,他火速前往刚接手不久的一个农村旅游社,现在正是和新国内助理前去农旅的路上。

    但这一路上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得多。

    新助理叫朱江川,面试的时候挺自来熟的,张口就说喊他大川就行,但能力堪忧。

    刚一下高铁,大川就颓了,喊住前头的松声:“那个,老板,慢点。”

    松声无奈地回头,大约二十米远处,大川拖着两个超大行李箱,一个小行李箱,两个提包,还背着一个背包,把两箱子往前推几步,又小碎步跑回去,推剩下的那一个箱子。

    狼狈,且丢脸。

    大川飞速抬头扫了一眼自家老板的脸色,嗯,很差。

    虽然戴着墨镜和口罩,但他能感觉出不是一般的差。

    松声冷冷地盯着大川把行李一点点挪到他面前,他摸了摸脖子,最近嗓子很疼,他本着能少说就少说的原则开口:“我的给我,你的......”

    声音极其沙哑。

    “我自己拿!”大川火速表态,然后把最小的一个箱子,和一个手提包给了松声。

    松声言简意赅:“下次一切从简。”

    大川连连点头应下,出差行李比老板还多,确实是失职了。

    两个大箱子挪动起来很费劲,每到一处不平整的地方,大川就得停下来,调整一番。

    松声实在是忍不住了,把小箱子的拉杆收了,直接连着手提包一起提起,再扭头接过一个大箱子,上了扶梯。

    大川松了半口气,他轻松了不少,但老板给他提箱子......

    怎么看,都是随时会被辞退的样子。

    由于农旅所在地没有修高铁,他们只好转火车前去,离上火车还有四小时。

    松声找了个客人比较少的店坐下,然后打开手机,查看火车票。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由助理弄好,他只要负责人到就行,但现在他看了眼还在跟箱子搏斗的助理,叹了口气。

    这一看,就出了问题。

    待大川坐下,松声冷静地直视他。

    大川预感到不好,这气氛太可怕了,他得赶紧说点什么,缓和一下。

    “老板,您点菜了吗?”

    绝望地闭上眼睛,松声把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扔,他平静不了。

    大川如坐针毡,他大学打了四年游戏,毕业两年没找到工作,这可是唯一捡漏的工作啊,他不能丢了。

    主要是还挺高薪,两万一个月呢。

    半响,他终于反应过来:“老板,我去点菜,您吃什么。”

    松声睁眼,唯一一张菜单被对方压在手底下呢。

    他自嘲地笑了下,盘算着到农旅后换助理。

    不过墨镜口罩太严实,自嘲的情绪并没有传递给大川,大川作势就要起身去点菜,

    松声按住他:“无座,凌晨四点到站,然后?”

    他嗓子实在难受,挑出关键词,寄希望于对方能懂。

    火车站在市里,而农旅在农村。

    无座,凌晨四点。

    他们应该现在定个酒店。

    大川茫然地挠了下头,赶在老板耐心告罄前做了保证:“您放心,我保证找到车送我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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