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恩底弥翁

    “帕金森小姐来和我报告有一名学生没回寝室。”斯内普简短地说。随后他转过身子看着我,“帕金森小姐,你可以回去了,我会处理这件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只是透过我的身体去看后面装着莫特拉鼠汁液的瓶子。我克制住心里的讶异,顺从地向麦格教授道了晚安。身后的门关上了,我想他们使用了飞路粉。波特身上一定发生了非常紧急的事,我从未在麦格脸上见过那样紧张的神色。通往寝室的走廊一片黑暗,我的魔杖在校袍右边的口袋里,可我不想把它拿出来。走廊的尽头传来寒风隐约的呼啸,像只寻不到落脚处的巨鹰盘旋在霍格沃茨的塔楼,或许下次我应当随身带着伸缩包,把点点给我做的手炉放进去......

    我不明白。我应当为他的沉默不安吗?还是说爱就是这样矛盾而刺痛的。我想起神话中的龙其实从未守住那些关于瑰丽宝藏的秘密,它们是不是也在渴望猎人的到来?我的口中还残留着薰衣草露水的味道,当我察觉到它其实有些疼痛,才发现舌尖上用力抵出的齿痕。

    他对麦格说谎了......他本可以说我在补习魔药课不是吗?如果他不愿意对其他学院的教授透露正在给斯莱特林的学生私人辅导,为什么与麦格解释的时候他甚至不愿看我?难道在他心里与我相见是一件不愿与外人道的秘密吗?我的心口跳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好像点点把手炉放进去了似的,现在它起了风,在安静的走廊里一下又一下地扑闪着......

    寝室里一片昏暗,透过半开的窗帘我看见黑湖里一闪一闪的蓝光,那是几只海莹正围着一只巨乌贼打转。它们啃食着它周遭的浮游,跟随着海底的暗涌上升又下降,这让我想起黑魔法防御课本上那些古怪的祈神的舞蹈。我跑到床上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又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达芙妮空荡荡的床。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了,她和诺特在一起吗?他握着她的手去探寻一只夜骐的样子让我想起童年里父亲引着母亲的手去喂一只鹿。

    “如果只是夜骐就让你这么害怕的话,你应该庆幸自己并没有真正见过死亡。”我望着窗外幽蓝的波光,脑海里浮现出斯内普的话。他经历过那场巫师战争,魔法史上说它整整持续了十一年,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目睹过生命从温热变得和夜骐的身体一样冰冷。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在禁林里再次遇到它们,他会握着我的手去触碰那被人视为不祥的古怪生命。福吉和乌姆里奇都不相信波特的话,邓布利多则声称塞德里克死于神秘人的谋杀,我攥紧自己的手指,发现选择相信福吉要比选择相信波特容易得多。

    还有他的沉默......我让他不安了吗?他会像我现在想着他一样去在意我说过的话吗?或许我不该这样担忧,或许我会被轻易原谅。我蜷起身子,抱住枕边那只傻头傻脑的蒲绒绒玩偶,它立刻细声细语地哼唱起《姜饼人克努德》。珀伽索斯把它送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在他眼里我永远是趴在他膝盖上问东问西的小女孩儿,现在那个孩子终于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烦恼,可这一次她却不敢问他了。

    “神圣的路娜!我做过你的宠儿,像恩底弥翁一样......”

    “什么?”德拉科在草地上翻了个身,眼睛却没有从手里的杂志上移过来。我们占领了暖房里的一棵女贞树,凛冬将至,保护咒隔绝了渐冽的西风,这是整个霍格沃茨最暖和的地方。当他向我转身的时候,那本杂志封面上的魁地奇球员对我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那类对崇拜者露出的得体笑容让我想起乌姆里奇办公桌上的福吉,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枚苹果挡住了他的脸。我躺在女贞树下,静静地望着头顶的天文塔,没有回答德拉科的话。透过女贞的枝丫我看见斯内普正独自站在天文塔的窗前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禁林,黑色的巫师袍因穿过塔楼的风而飘动,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片翻涌的云。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也向上飘去,在他低头看向我的时候又变成了雨。噢,他只是低头看了我一眼......

    “要下一局吗,帕金森。还是说你愿意就这么盯着几片云彩?”

    布雷斯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从刚才进来开始他就一个人靠着墙角的榉木桌子摆弄一盘巫师棋。我探起身子,看见棋盘上已经只剩下几枚孤零零的棋子,他的车正停在我的正前方,即将将死我的国王。

    “我可没兴趣去下一局必输的棋。”我摇了摇头又躺了下去,等我再望向天文塔时斯内普已经不站在那里了,这让我有些失落。他去哪儿了?禁林吗?如果他需要采集些什么,我想他可以等等我,他知道晚上我会去找他的......是的,我没有理由不去补课。

    “王车易位!”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我从草地上爬起来,看见布雷斯的棋盘上已经飘起了胜利的彩旗,在我一侧的主教高昂起头颅立在一侧,用手中的佩剑砍碎了他的国王。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困惑地注视着布雷斯,“你都已经要赢了不是吗?”他撇了撇嘴巴,“现在是你赢了。”

    “我没觉得我赢了,这更像是一种戏弄。”我有些恼火。大概是我喊的响了些,德拉科也探起身子朝这边看过来。

    “嘿布雷斯,你把她惹生气了?”德拉科有些幸灾乐祸地喊道,冲他眨了眨眼。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满意。”他坐在那里耸了耸肩膀,“我觉得这很有趣,你永远不知道输和赢掌握在谁的手里,这才是棋盘之下真正的法则不是吗?帕金森,你竟然觉得这是一种戏弄。”我听见一声轻哼,像是咳嗽,“你和达芙妮还真是相称的同伴。”

    “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达芙妮轻笑着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束新鲜的圣诞蔷薇。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在宵禁之后才回到寝室,之后她在游动着海莹的窗前坐了好久,我想喊她却昏头昏脑地睡了过去。“或许我可以试试。”

    布雷斯把脸别了过去,“格林格拉斯,你不是一个好棋手。”

    “扎比尼先生,”我抱着手臂轻笑一声,“如果你觉得达芙妮的棋下得不够好,你也可以输给她。”

    “我想她更喜欢一个没那么好心的对手。我说的没错吧,格林格拉斯?”他的嘴角讽刺地上扬,用一种带着责备的无礼目光注视着达芙妮。梅林啊,他在发什么疯?可在我以为达芙妮会反唇相讥的时候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抽出几枝圣诞蔷薇放在了布雷斯面前的棋盘上。她说,“圣诞快乐。”

    “你们有谁早上看见疤头了吗?”德拉科收起杂志走了过来,“我敢说波特和韦斯莱家的崽子们今天都没来上课。”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那么在乎那些血统背叛者,”布雷斯冷淡地瞥了一眼德拉科,“还有那个泥巴种。”

    我看到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他抿着嘴唇攥紧了手里的魔杖,可他没有把它拔出来的理由。我不明白为什么布雷斯这样怒气冲冲,我习惯了他尖刻的幽默,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容忍他的无礼。

    “天哪扎比尼,如果你想打些哑谜,我可以提醒你邓布利多在占卜课的教室里栓了一个马人。”我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可以给他喂些草料。”

    “你说得对,帕金森,这些蔷薇正好可以喂饱那个畜生。”他站起身,拿着那些蔷薇离开了暖房。我看向达芙妮,她只是若有所思地垂着眼睛,注视着那盘巫师棋。

    “恢复如初。”她轻声说,修好了那些碎掉的棋子。

    “专心,帕金森小姐。”

    在我第十四次转过身去和达芙妮说话时,斯内普终于走过来警告了我。在这之前的十三次他都面无表情地在教室前方巡视其他学院的坩埚,却在查看我的操作台时僵硬地站在德拉科那一侧。

    “教授,我想我需要一个新坩埚。”我踮起脚尖靠近他,做出一副恳求的语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我的魔药,“我看不出它有重新熬制的必要。”

    “噢不是那样,教授,我想做些实验。”我讨好地微笑,“您鼓励我那样做,对吗?”

    他垂着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我轻快地走到教室前头拿走一个新坩埚,他默许了我的行为。在我重新往坩埚里头放入膨豆荚的时候我想他在看我,可当我抬起头时,他已经走到了格兰芬多的桌子前点评起隆巴顿的魔药。“好极了,如果隆巴顿先生在霍格沃茨的食堂工作他可以轻松地毒死整个礼堂的人。”

    斯莱特林的课桌旁爆发出一阵哄笑,我看见隆巴顿的脸庞从涨红变得苍白,他开始流汗。有时我会想为什么他那样厌恶隆巴顿,如果只是因为愚蠢,克拉布得到的警告远远比不上隆巴顿,他甚至不能独自完成一份疥疮药水。我忍不住想或许某种程度上斯内普也在容忍我,而这份耐心有一半来自于我的学院:我可以不用遵循规则,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我想找他的时候跑进那间地下教室而不用担心扣分,我知道他永远不会给斯莱特林扣分。那另一半呢?他会包容我本人吗?他在包容我吗?

    “嘶!”或许是因为分心,在我按照他给我的笔记里提到的那样挤压膨豆荚时,那把锋利的银质小刀割破了我的手指。“教授,潘西流血了!”德拉科高声喊着。斯内普从前排走了过来,当我翻过手掌给他指腹的伤口,他的魔杖抵在了我的指尖。

    “你需要一些白鲜香精。跟我来,帕金森小姐。”他低声说。我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拉文克劳与格兰芬多的操作台走出魔药课教室,来到隔壁他的办公室。在他去拿白鲜的时候,我兀自走到沙发前大摇大摆地躺了下来,脑袋下面枕着他的毯子。

    他拿着一小瓶白鲜香精朝我走过来。我无力地朝他抬了抬受伤的手指,随后又垂了下去。

    “帕金森小姐。”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我的脑袋晕眩得厉害......教授,我想我失血太多了。”我有气无力地哼着,看到他没有松开眉头又补充了一句,“或许那把刀上沾到了什么植物的毒液。”

    “我想一点划伤和两片嚏根草的叶子不至于让你昏过去,帕金森小姐。”他缓慢地说道,“当然如果你真的这样不适,我建议从今晚起停止补课直到你康复为止。”

    “我觉得我好多了。”我立刻爬了起来,跪坐在他的沙发上顺从地把手指递给他。他隔着校袍握住了我的手腕,把几滴白鲜滴在了伤口上。“这太疼了教授,”我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狸子一样大声喊道,然后看到那道割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极快地愈合了。

    “这似乎比愈合咒更有效。”我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上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

    “如果使用及时,白鲜香精可以更快地愈合割伤与撕裂伤,并且不会留下疤痕。”噢,所以他带我来到这里......我愣了愣神,随后感到由衷的愉悦。

    “你可以回教室了,帕金森小姐。”他低下头收拾好那瓶白鲜,把它放回了魔药架上。当他重新走到我身边时我抓住了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站了起来,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时僵硬得就像铁桦树的树干。“我要替我的手指谢谢您,教授。”我踮起脚贴着他的耳朵轻快地说。斯内普那张羊皮纸一样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血色,他扭过头去,好像害怕和我对视似的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德拉科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教室前面脸色阴沉的斯内普。“你们。”他小声地补充。

    “因为我们在那面墙后接吻。”

    “什么?”德拉科大喊了一声,所有人的都向这里看了过来。

    “嘘!”我用搅拌棒遮住他的嘴唇,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说出了你的想法,德拉科。白鲜香精很珍贵,我问了斯内普教授一些相关的知识。”

    他看起来舒了一口气,随后看了看周围,“你注意到了吗?除了格兰杰那个丫头,波特和韦斯莱都没有来。说起来我很久没见到蒙太了,斯内普教授有和你提到过他去哪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重新小心地用刀背挤压出膨豆荚的汁液,“但是昨晚我看见麦格急匆匆地去找斯内普教授,似乎和波特有关。”

    “哈,我就知道!”他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我敢说他被自己编造的那些谎言吓破了胆,或许过不了几天就能看到他去校长室申请退学了。”

    “有道理,”我娴熟地附和,“不过很难相信他们竟然把格兰杰留在了这里。如果波特觉得现在的霍格沃茨很危险,他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

    德拉科撇了撇嘴巴,“或许对于格兰杰那种人来说,退学比死亡更糟糕。”他那带着一点笑意的语气与其说是讥讽,不如说更像是在为她骄傲。我望着前方的格兰杰,她正偷偷帮隆巴顿制作魔药,之前那锅失败的药水已经被斯内普清空了。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斯内普的方向、不时地靠近隆巴顿窃窃私语的样子竟然让我觉得有趣——我们怀着不同的心情注视着同一个人,或许斯内普会让她的心跳得几乎和我一样快,可她却不会爱他。

    我比往日里任何一天都早地敲响了那间地下办公室的门,怀里抱着一盘子装得满满当当的康沃尔馅饼、白香肠、圣诞布丁、南瓜汁和一打羊皮纸。

    “晚上好,教授。”

    他皱了皱眉头,“看起来你要准备一场宴会,帕金森小姐。”

    “是的教授,我邀请您参加。”

    斯内普举起魔杖施了个漂浮咒,我手里的盘子飘飘悠悠地落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我熟练地跑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在每个补课的晚上坐在这张桌子旁一起吃晚餐似乎已经成了我与他的一种习惯。

    “今晚我想在这里写作业。”我咬着馅饼,双脚搭在椅子上晃晃悠悠,“圣诞假期前达芙妮总是去约会,我不想独自一人待在寝室。”

    我伸出手在眼前比划了一下,“还有那只巨乌贼。它总喜欢睡在我的窗前,这让我害怕。”

    “你可以拉上帘子,帕金森小姐。”他没有看我,一边吃着牛肉碎馅饼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学生作业。

    “可我喜欢看着黑湖。”

    现在他抬头看我了。他的目光让我觉得他就像在看一个按耐不住好奇心从指缝里偷看亡灵节的孩童。

    “教授,您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我托着下巴问他,用勺子挖着蔓越莓布丁小口吃着。我已经不饿了,可我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话。

    “没有了。”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低声说。

    “没有了?”我好奇地问,“那么是过去有过,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吗?”

    我看见他吞咽的喉结,好像那里有永远不会开口说出的话。

    “你该写作业了。”他举起魔杖无声地撤掉了所有的食物,桌面上多了两杯红茶。

    “如果您让我把那杯布丁吃完我会很开心的。”我小声抱怨了一句,“我要写一篇震动魔药学的巨著。关于压、切、碾碎和榨汁膨豆荚等等不同方法导致不同药效的魔药实验。”

    “膨豆荚不会让你成为魔药大师。”他轻声哼了一声。

    “哼,”我趴在羊皮纸上看他,学着他的音调也哼了一声,“我们可以打赌,教授,最多两个月之后它就会发表在圣芒戈医院的学术专栏上。除了有太多的字要写之外没有什么能动摇我写下这篇巨著的决心。或许下次去对角巷的时候我应该买下一支魔法羽毛笔。您记得去年来采访三强争霸赛的丽塔·斯基特吗?她就有一只那样的笔。霍格沃茨只在考试的时候才禁止使用它,平时我可以把它带在身上,记录下那些易逝的灵感。”

    “那它一定需要划掉不少字。”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道。

    “梅林啊,您在说我讲的都是废话吗?”我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

    他挑了挑眉毛,算是默认了我的推理。他的嘴角告诉我他在笑。

    “真是令人遗憾,教授,我可是最想把它带到魔药课堂上。我可以成为你的纸,你的笔。”

    斯内普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了。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我是个讨人厌的同伴吗?”我趴在桌子上,小声问他。

    “不。”他低声说,像是一声叹息。

    “我给您带来过麻烦吗?从前在禁林的时候,我收集的那些月见草露水其实很糟糕吗?”

    “不。”

    壁炉里松枝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现在它似乎比我们更健谈。屋子里比来时更冷了,或许外头下雪了。

    “帕金森小姐,或许你应该和格林格拉斯一起享受圣诞节。药剂师考试需要的一切知识你都可以在明年的魔药课上学到。”他低声说。我想起那些还未积蓄就已融化在黑湖的雪花,那些安睡在林间的苜蓿草不会知道它们来过。

    “谢谢您的建议,”我轻声应着,“但在圣诞假期来临前我都不想经过廊桥。”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那里挂满了槲寄生的花环。晚上的时候我看见布雷斯和卡米拉站在槲寄生下,可他却向后退了一步。您知道为什么吗?”

    斯内普没有回答,可我知道他在听。

    “因为他不想吻她,他不想被认为和卡米拉·弗林特有什么关系。或许他有另外想要亲吻的人。”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可我觉得如果他真的不想那么做,他就不该和卡米拉一起站在那里,因为她很期待接吻。”

    “您期待吗?”

    他缓慢地从羊皮纸里抬起头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曾想过它们是暗夜里的寒星。

    “我的巨著。”我张了张嘴巴,举起手里的羊皮纸。“别忘了我们打赌了。”

    “帕金森小姐,”他就那样看着我,好像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你是我的学生。”

    “是的,教授。”我对他笑,“所以您教我知识。”

    斯内普不再说话了。他起身走向壁炉,坐在炉边的沙发上注视那些燃烧的松枝。它们不会向他提问。小时候,当珀伽索斯和我讲亚瑟王的故事时,我总会问他“那片湖水还在吗”,“那棵树还在吗”。它们沉默着,比传说更永恒。

    “我很冷,教授。我想外面下雪了。”

    他沉默着,向壁炉里添了一些松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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