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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象环生

    也许是藏身地过于隐蔽,柳云突然地冒出来好似吓了汪雨歇一跳,汪雨歇一愣,柳云趁机立起手刀劈砍过去,汪雨歇下意识地一躲,井梧从容退开。

    他也真是跟着纪玢誉的时日太长,学了纪玢誉那套处变不惊的表面功夫,尤其这一刹那,他简直如同纪玢誉附体一般,只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仍然比之更漠寒。

    汪雨歇错失挟制住井梧的良机,立时怒不可遏地向柳云立爪抓去,柳云惊恐倒退,才得脱身的井梧竟视若无睹,反身相帮纪玢誉而去。

    若非正值千钧一发之际,柳云必定对他破口大骂。可眼下汪雨歇指如利刃,柳云需得专心对付,自是无暇对井梧的忘恩负义表示愤怒。她急忙闪避,汪雨歇的攻势却如疾风骤雨般迫近,柳云用尽全力挥出灵蜓锁,可汪雨歇已然近身,躲过灵蜓锁简直易如反掌。情急之下,柳云只能下腰仰身以避,岂料汪雨歇攻势转向极快,眨眼间回身扣住将将重新直立起来的柳云的肩膀,仅一寸暗劲就使柳云肩骨开裂,痛得龇牙咧嘴。

    正当此时,汪雨歇背后一凉,原是纪元徽剑气所致,他松开掐住柳云的手爪,向旁侧躲闪开来。

    柳云身子一软,恰好落入纪元徽怀中。

    纪元徽皱紧眉头望着她,柳云有气无力地道:“怕是骨头快断了。”

    纪元徽心疼不已,可还来不及言语,旁周竟乌泱泱冒出一群人来。

    纪玢誉那头有井梧相助,褚天啸连三个回合都没抗住便败下阵来,倒地捂住胸口又吐了口血,而后与之一同眼露惊恐地望向周遭。

    纪玢誉低低道了声:“魂幽族。”

    柳云几乎快要昏死过去,心道这还有完没完了?

    纪玢誉一瞥褚天啸:“青龙门怎么说也是四大名门之一,却竟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与阴暗中爬行的魂幽族为伍。”

    褚天啸为掩心慌,竟故作镇定道:“成王败寇,只要铲除尔等,这天下还不是由我青龙门说了算。”

    难道是父亲与魂幽族暗中勾结?

    褚天啸无暇多思,魂幽族是正也好是邪也罢,但能为他所用,他何须在意。

    满目烟瘴中走出一人,仿佛一角天光倾泻而下,万般光华笼于他一人身上,斑斓霞光似是自他而生,可他一袭蓝衣,虽神采斐然,却带有几分忧郁之气韵。

    柳云在昏死的边缘一惊而醒,这世上竟还有比纪玢誉更出彩夺目之人?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纪玢誉神色一凝:“叶音执。”

    柳云睁大双眼,纪玢誉认得他?这般情景看来,他俩竟似老相好。

    叶音执笑笑道:“别来无恙啊,纪宗主,啊哦,我好像说得不对,你受伤了。”

    纪玢誉不以为意道:“你一向躲在不见天日之地,怎会降贵纡尊到此处来?”

    叶音执笑道:“自是为了你。”招一招手,“杀。”

    黑衣蒙面人一发向纪玢誉拔剑刺去,出招之狠辣无情令人叹为观止,若在平日里井梧尚且能抵抗一二,可今时不同往日,他重伤难支,连自保都属不易,如何有余力护卫其主?

    围困之中,纪玢誉凛然道:“阿梧,退下。”说罢挺身而出。

    虽说多年以来,纪玢誉对他疾言厉色之时少之又少,但这也并非是纪玢誉头一回命他退下;他一贯对纪玢誉唯命是从,可这一回,他不能退!

    正当纪玢誉与黑衣蒙面人拼杀之时,天地忽而变色,山头动荡,百树凋零,隐隐竟似有天崩地裂之势。

    “朝。”

    “天。”

    “阙!”

    井梧自纪玢誉身后一飞冲天,双手掌心之上凝聚起远超身体负荷的力量,瞬息间去到纪玢誉身前,双臂一舞,将两股背道而驰之力合而为一,宁受百骸摧残、经脉震裂也要吼出最后一字向前推出。

    这一招之杀伤力无异于翻江倒海、掀天揭地,奈何井梧当下不在全盛之时,未能将毕生绝学的威力全权发挥出来。否则在场敌军,无一可生还。

    冲在前头的黑衣蒙面人自是立时吐血身亡,可尾端的一小部分虽受冲击,却仍有一战之力,何况还有一个生生硬抗下来的叶音执。

    叶音执脸色白了一白,稍稍低了低头,面上仍带有张狂而轻蔑的笑意,并直勾勾地盯着纪玢誉。

    再是轻飘飘的一声令下:“尽杀之。”

    所以说柳云也不能例外,唯有咬牙硬撑,与纪元徽并肩作战。

    纪玢誉心知自己是他首要目标,遂不做困兽之斗,抽身而走,只对井梧交代了一声:“保护徽儿。”

    井梧浑身散发着壮烈之气息,饱含挣扎与悲切地望他一眼,决绝地离他而去,改为纪元徽挡刀杀敌。

    可他嫌柳云碍手碍脚,便一把扯开了柳云。

    离开了纪元徽的防守圈,柳云不得不孤身奋战,可她哪里是这些顶尖杀手的对手,连想都不用想,直接放弃抵挡,拔腿开溜。

    “云儿!”

    虽未相隔甚远,但纪元徽的声音已遥远如在天边,柳云只能心道一句各自珍重吧,便头也不回地拼了命地往隐蔽处奔逃。

    这一时刻,她觉得双腿好似不属于自己,脚底跟踩了轮子似的,本难掌握方向,却竟能自动地绕开障碍物,还能一个上跳越过不知是谁的尸身,或从交缠垂落的枝杈中寻空钻出,有如猿猴附体一般,越跑越快,只不知如何能停,停下后又是否安全。

    就这么一股脑地窜出老远,柳云心想她这么一个不起作用的小角色,应该没人会花大力气追赶,差不多就可以停步歇歇了,不然她没被杀手追上,自己先跑断气了。

    于是她一个分神,绊了个大跤,顺势滚了几滚,藏在了两树之间的遮蔽处。眼看三两杀手从旁沿路追去,她敛声闭气,心里打了一万个哆嗦,方才舒出口气来。

    “我还以为你忘记如何呼吸了。”

    虽说这声音十分耳熟,可柳云还是吓得栽了个跟头,那人倒还好心地给她搭了把手扶了她起来。

    然而柳云一跟他有所接触就感觉要折寿似的,一起身就忙忙退开两步,胆战心惊道:“宗、宗主。”

    纪玢誉轻描淡写道:“走吧。”

    柳云支吾道:“去、去哪儿?”

    纪玢誉道:“逃命。”

    柳云不进反退,纪玢誉看她一眼:“怎么你一路跟我到此,不是因为忠心相随?”

    柳云流下一滴冷汗:“我…我…”

    我连你人影都没看见,怎么可能是跟着你过来的?

    纪玢誉眸光犀利:“念你忠心至此,回府后我自会论功行赏,但眼下你若要叛主,必当明白会是何种下场。”说罢率先走去。

    柳云狠狠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跟上他行进的脚步:“属下明白,便是天涯海角,或是山穷水尽,属下也一定会跟宗主到底。”

    纪玢誉身子一晃,但仍步履从容,柳云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约摸一个时辰后,纪玢誉忽然一手倚在一株树干上,一手捂住胸口,猛地吐出口血来。

    柳云顿时大惊失色,忙道:“宗主你怎么了?”

    纪玢誉虚弱道:“我仍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你,你若敢居心不轨,我必定…”一语未毕,又吐出一大口血来,更有前倾下跌之势。

    柳云只得放开胸怀,半抱住他:“宗主放心,属下对宗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纪玢誉的声音既轻又哑:“找个地方让我疗伤。”

    柳云无奈道:“可我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

    纪玢誉已昏了过去。

    柳云震惊之余把他背上身,凭直觉往某个看起来像是安全的方向走去。老实说这片地界处处都不安全,柳云一路小心谨慎,但觉不妙必定绕弯走,绕来绕去也寻不见出处,更不消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只得照惯例找了个山洞落脚。

    刚把纪玢誉放下,他便醒了。

    纪玢誉自大石头上弹身坐起,警惕地环望四周,备显憔悴道:“这是哪儿?”

    柳云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两腿一软坐在石头边上,“属下腿都快走瘸了,肩上本就有伤,眼下是伤上加伤,腰也快折了,实在没力气再走远点儿了。此处若是不安全,或被敌人发觉,属下也只能跟宗主一块等死了。”

    纪玢誉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她,深深呼吸:“给我把关。”

    “什么?”柳云好似没听清,再抬头时,只见纪玢誉盘膝而坐,已然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之中。

    这真是令人羡慕的武学造诣,柳云虽身处末流,却仍能感觉到旁人要想达到此种境界,必得要经过数十年的修炼方有那么一两分的可能,有些人倾尽一生或也难窥门径。

    譬如说她。

    而纪玢誉年纪轻轻便能随时随地地轻易进入玄奥之境,将一身功力游走全身,循序渐进,不紧不慢,每运转一个周天,浑身伤痛便减轻一分,内功便深厚一分,气息便沉稳一分,可运转之功力便提升一分。如此数个循环下来,他内伤好转大半,遂缓缓睁眼,吐出一口长气。

    柳云立刻竖起大拇指:“宗主之境界高深,属下望尘莫及。”

    纪玢誉的声音仍然沙哑:“给我找点水来。”

    柳云身子一垮:“眼下怕是又快天黑了,外头险象环生,属下不敢出去。”

    纪玢誉横她一眼:“不去便是违令,依照宗门规矩,该当处死。”

    柳云脸皱成一团:“那要不,宗主跟属下一块去?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纪玢誉重新闭上眼:“天黑之前,我要喝到水。”

    柳云悻悻起身,出外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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