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和优花见面的时候，她是被认为除了脸有价值，其他都是废物的落魄偶像，被负责人训斥着“不想做就不要做”，也是毫无兴致。

    “就这样。”负责人扔来一套露肤度在街头多少有些突兀的短裙，“去卖票吧，不愿意握手的话。”

    优花以前做过模特的工作，这种程度的短裙是可以接受的范畴，但优花讨厌被命令。

    不止不要好好卖票，相反把那些花花绿绿的公演门票都撕碎丢进了下水道里。

    乙骨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扔着那些门票。

    “优花。”

    解咒里香之后，乙骨忧太考虑着是否离开高专，他已经从特级咒术师跌落到四级。

    “忧太？”

    优花听到他的声音，转身扑进他怀里，公演开始前后聚集的粉丝尽管不一定是推她的，但多少对优花的美貌印象深刻。

    对于偶像来说，恋爱绝对是偶像失格。

    并不像是对待粉丝，更类似于情侣间的亲昵，年龄相仿的高中生情侣即视感，看的御宅粉丝们眼红不已。

    更何况优花正穿着超级性感的短裙，大片肌肤暴露在外，就连纤细腰肢都被他捏在怀里。

    “过的好吗？”

    乙骨已经习惯了她的忽冷忽热，只要在她愿意用嘴巴说漂亮话的时候听着，撒娇的时候配合她就好，不用考虑其他。

    “不怎么样哎~”优花在他怀里乱拱像只找不到方面的小狗，“我完全不会营业。”

    乙骨忧太看向排名，79，确实不怎么样。

    比较起那些偶像，优花根本就是靠脸在抢粉丝了。

    “需要我给你投票吗？”

    “当然啦！”

    优花完全不顾及正在看的粉丝，甚至连他们拍照也不在乎，直接吻上乙骨的下巴。

    “最爱你了~”

    只是投票就能得到香吻，为什么我们没有这待遇？

    粉丝们看的眼热，几乎要咬手帕委屈了，却在乙骨忧太投票的数额面前沦为败犬。

    即使只是79，粉丝们也花了不少钱，可乙骨忧太砸下的金额直接就将排名推到前五十，还是她的单推王。

    好吧…就算是粉丝福利吧，那么多钱是他应得的。

    优花不问他的钱从何而来，也不在乎这些钱是他冒着多大的风险拿到的，她只在乎自己。

    “有效扮演值：55％，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过半。”

    系统的声音如约而至，优花笑的越发快意。

    但很快，她就没办法保持。

    剧场涌现的咒灵有着诡异的躯体，不停叫喊着“美”和“梦”的呓语，浓郁的咒力即使是优花都能感受到危险。

    可乙骨忧太现在只是四级，应付起来大概率会很吃力，更何况为了观看公演陆续抵达的大批粉丝。

    大量聚集的普通人即使疏散也需要时间。

    “好漂亮，怎么会这么漂亮…我也…我也想要这样的脸……”

    咒灵似乎看准了优花，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向她袭来，乙骨全力抵抗，即使如此，他还是和优花一起被拉进领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有展开领域的能力，咒灵似乎只是精神攻击，短时间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况且其他人应该也可以幸免，乙骨松了口气，窗应该很快就会监测到，虽然没时间联系辅助监督，但相应咒术师来的不会太晚，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

    但，这是哪里…？

    “被优花喜欢真是反胃…”

    校园里走廊上的男生靠着窗户，有着一张类似以往杰尼斯的帅气面孔，只是说出的话却异常刺耳。

    “拜托，我只是陪我妈去福利院而已，她每次都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连当做谈资都不够格，夸夸其谈的男生继续说着。

    “不过她身材还不错哎，36d大白兔，腿也够长，反正关灯都一样，只要别碰她脸就行。我上次玩过了。”

    “开灯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谁想看她的脸啊，简直是怪物。”

    “哎呦，行啊哥，这都下的去手。”

    旁边的男生夸张的笑着。

    这是…优花的过去吗？

    乙骨越听越恼火，却怎样都无法靠近那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是被关在厕所的优花，湿漉漉的，被冷水冻的脸色发白。

    但是…真的…反颌有些严重。

    和精致的五官相比，下颌的的歪斜突出，反而加剧了割接感，不仅没有白玉微瑕的美感，被她的眼睛注视反而让人不寒而栗，空灵的眼睛清澈却又惊悚。

    纤细手指梳理着湿发，校服紧贴在身上，隐约透出肌肤颜色，优花已经习惯了，抱着膝盖等待着打扫阿姨的到来。

    直到放学，才终于有人将她放了出来，慢吞吞的穿着半湿的校服，走在回福利院的路上，少女的身躯已经是饱满丰盈的，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却好像毫无察觉。

    “优花，你回来了？”

    同样出身福利院的少女有着日式审美中偏爱的幼态可爱，像是番剧中的女主角。

    “今晚和我一起玩好吗？”

    她自顾自的挽着优花的手臂，没给她拒绝的权利。在福利院乖巧听话又可爱的孩子得到的喜爱更多，这种偏爱甚至让她拥有独立的小房间。

    “又是那个丑八怪，长的和驴一样，为什么…还和她玩？”

    “丑人多作怪，……只是善良而已，不像优花，丑还不识抬举。”

    其他孩子们通通以和她关系好为荣，嫉妒着优花得到的青睐，大概只是优花的记忆，那位可爱少女的名字一直没有被显露。

    “滚开！”

    优花拍开她的手，力气很大，惹得其他人不满，推搡着优花围过来关心少女，至于优花跌坐在地板上，手掌混合着灰尘的擦伤则无人在意。

    乙骨看着优花被看起来可爱的伪善少女欺压，明明在学校最开始也不是被欺负的对象，却在她的引导下从冷暴力发展到殴打。

    为了凑够反颌手术的费用，优花开始做不露脸的大尺度直播，在手术恢复后，变回了乙骨熟悉的美貌。

    用挣来的钱打点从学校转学，离开福利院住在阴暗逼仄的出租房。

    看着她因为遇见知道自己过去的池面颜而担心的睡不着觉。

    “怎么办怎么办？”

    优花咬着指甲，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把指尖咬的血肉模糊，心中焦灼不安的加剧让她没有丝毫痛感。

    那些追捧夸赞让优花飘飘欲仙，她没办法接受跌落神坛，再回到以前人人可欺的可怜虫样子。

    好在池面中有一位格外贴心，对情绪的感知也很敏感，主动向优花作出承诺，不会说出以前的事情，更没有她以前的照片。

    “优花…”

    萩原研二和自己幼驯染商量，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留意。

    “她不是本来就这个样子吗？”

    松田阵平正埋头机械，脸上是真实的疑惑，没有讨好和装傻的样子。

    在转学后才成为同学，之前只是陪家里去福利院捐过一些旧物而已，虽然有点印象，但真心没发现对方有什么改变。

    “算了，小阵平你这样就很好。”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可能这种态度会更好吧。

    优花承认她是故意偷听的，她的确没那么放心，手术之前，她的世界里全是坏人，任何人对她都是恶意，冷漠的不关心都算得上不错。

    手术之后，好像全世界都是好人，即使和发掘她的星探承认自己做过大尺度直播来换取反颌手术费用，也得到“没关系”这样的回复。

    即使她是坏脾气的，恶劣又不讲礼貌的孩子，即使她对待样貌丑陋的同学和以前自己受到的待遇差不多，别人也觉得是真理。

    有着漂亮外貌的优花怎么会错呢？

    错的都是别人而已。

    人们根本不在意漂亮皮囊扭曲恶臭的灵魂，优花承认自己是坏的，拥有美貌后根本不存在同理心这种东西，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不去考虑自己以前受过的伤。

    在她的认知里，漂亮就拥有伤害别人的权利，只有自我的感受最为重要。

    可看着那个根本不关心她是否漂亮的卷发池面，她得承认，有好感和心动。

    那些柔软的情绪随着两位警官的殉职化为乌有，完全为自己而活，过往的痛苦不值得有半点留恋。

    乙骨看着她变漂亮被发掘，转校受到追捧，暗恋名为松田阵平的警官。

    大学时被爆料整容，事务所反而将那些伤痛当做卖点诱发大众同情，根本不在意优花是否愿意撕开伤口展示。

    暗恋这种事情，好像从来不是优花的性格，可偏偏她从没说出口那些喜欢。

    优花被咒灵袭击反而是另一幅场景，她看到自己被系统找上时的样子。

    玫红这种其他女星不怎么上身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反而更加娇艳欲滴，艳到至极的糜烂，缎面礼服裙在走动间摇曳生姿。

    “萩原和松田警官先后殉职，你为什么不难过？”

    优花听见自己的回答，听起来很冷漠，像是从没有寄托过那些少女情思。

    “他们是温暖过我一段时间，可难道我要因为那点甜头，把自己的余生寄托在其他人身上？成为那种女人也太逊了吧。”

    “可你得承认萩原和松田两位警官的离去让你丧失了最后一点柔软，从那之后，你再也没有所谓的原则和底线了，你既不尊重别人也不尊重自己，对别人态度很恶劣，对自己也是这样。”

    系统的话一针见血，却没能刺伤优花，她随意拆着品牌方出借的昂贵珠宝，扔在化妆桌上。

    “这是我仅有的优点，一视同仁，不是么？”

    “可你不甘心不是吗？你想抓到犯人，不，对你来说生命也算不上宝贵，你想杀了他。”

    “我可没那么愚蠢。”优花嗤笑着，“不管是松田还是萩原，都已经死了，我不会为了死人付出生命，虽然我确实没觉得它多宝贵。”

    尽管这么嘴硬，却还是被“复活”诱惑。

    我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没有爱人也没有家人，不会有人为我伤心。

    但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只有我这种烂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