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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绑架

    “哇,这是我第一次来山下呢,真的好热闹呀,比柳川城内还热闹许多。”关了许久,王尘染见什么都新奇。

    “是啊,因为这是东川和柳川的交界处,南来北往的商客多,自然热闹。非台倒也是少有的有一些惊奇的色彩。

    “那就是最有名的栗子酥,我去给你们买,你们在这里坐着吃一会儿茶。”西岭指了指近处的摊贩,朝远处的队伍走去。

    “也不知李先生为何这几日都不在,我还想找他讨教一下棋艺。”非台问。

    “听说东川闹了饥荒,师傅去赈灾了。”王尘染拿着小摊上的茶点不亦乐乎,糕点的渣子沾了满嘴。

    真有这么好吃,非台望着眼前劣质的茶点表示怀疑。但还是浅浅的尝了一口。

    果然,很难吃!非台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算是川中几大老牌世家之一的王家唯一的小姐了。

    “让开,让开。”一群架马之人疾驰而来,面对行人也毫不避让。

    “这也太......”王尘染还没说完就和非台被拐上了马。

    王尘染内心第一个念头:完了,姚析仪来报复她了,第二个则是想:下次恐怕不能这么容易出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尘染感觉这群人行进的速度有所减慢,应该是到达目的地了。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被毫不留情丢下了马,落在了草垛一样的地上。

    绝对,绝对是姚析仪派人来整她了,王尘染咬牙切齿。

    她感觉自己的头蒙在地上有一些难受,于是努力让自己的身子翻过来。

    悄悄摸出了藏在腰间的小瓶,将其中的粉末倒在手心里然后握紧。

    这几人来势汹汹,且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不管是不是姚析仪派来的,她都要小心提防。

    “起来!”那壮汉一把把她的胳膊拽了起来,让她坐正。猛的一下被拽下了头上的麻袋,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昏黄的光悬挂在木梁上,周围都是杂草。

    应该是一间破旧的屋子供路人当做驿站。

    “你就是王广成的女儿?”

    “是我,不知阁下请我到此所谓何事?”王尘染特地重音强调了“请”这个字。

    “嗤,当官的会说话当官的的女儿也会讲话,老子这是绑!”

    “阁下所需皆可向我父亲提,但我要我和我的朋友平安。”

    “这是自然,不过我要的东西有点贵重,怕是王狗贼不肯爽快的给啊。”王尘染眉头轻皱,这个壮汉似乎对她爹有很大的意见。

    “阁下放心,只要你说的我们王府有,自然会给你。”

    “若我是要王府的全部家产呢?”壮汉把玩着手里的刀饶有兴致的看着王尘染。“王府在各川皆有地契房产,田地酒肆。阁下不是傻子,这么繁杂又引人注目的事,你是不会做的。”

    “你说的对,所以我不要这些,我要的是--檀心灯。”非台在听到檀心灯的时候,也惊讶的抬起了头。王尘染心下大骇,但还是强装镇定。

    “我听过陶瓷灯、青铜灯、油灯,就是没有听过什么檀心灯,莫不是用檀香做成的灯?”

    壮汉看她的脸色不像骗人,“你个小姑娘知道些什么,安安分分呆在这儿等人来赎就行了。”

    夜色如水,几个绑匪似乎有其他筹谋,许是觉得只是两个孩子,就只留下白天那个壮汉看守他们。

    王尘染摸了摸腰间的瓶子,还好他们没有搜身。

    白天手里的粉末都掉的干净了,她又倒了一些在手上,然后用手镯上的机关亮出刀片,轻轻磨着绳子。

    随后看了非台一眼,相熟这么久,非台只一眼便心领神会。

    “叔叔,可以给些吃的吗?”王尘染可怜兮兮地问,肚子也很配合的叫了一下。

    壮汉瞥了他们一眼,本想拒绝。却突然想起家中的儿女,还是温了温语气说“等着。”

    他在背包里翻出两个苞米,已经凉了很久了,苞米看起来干瘪,没有什么汁水的样子。

    “就这个了,吃吗?”

    王尘染赶紧点头,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谁还计较食物是否美味,何况待会儿逃跑可是需要体力的。

    壮汉走进把苞米要递给她,想起她被绑着就上前把她松绑。

    说时迟那时快,王尘染把手中的粉末扬起,非台也在同时挣脱,不知从哪变出一张符贴到他背后。“诶,你也会写符啊!”王尘染有些惊讶。

    “走!”非台直接拉着她往后山跑去。黑夜里两人分不清方向一个劲往大山深处跑着。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王尘染感觉完全喘不上气了,脑袋晕晕只是被非台牵着往前跑。山路崎岖,她一个没注意被地上突出的石头绊倒,非台牵住了她,但她的手臂还是被周围的树枝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嘶。”疼痛使空白的脑子恢复了一点清明。

    非台扶着她坐在旁边的大树底下,然后在附近摘了一些止血的草药,放在嘴里咀嚼后压在伤口处,用长条的叶子做了些简单的包扎。

    “是不是很疼?”非台看她的脸皱成了一团,“有点,倒是你,每天在寺庙里其实也过的很辛苦吧,跑这么久都不觉得累。”非台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慌乱,胡乱的点了点头。

    月明星稀,夏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凉,非台在附近找着适合栖息的洞穴,王尘染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言不发。

    等到非台将王尘染接入铺满枯枝落叶的洞穴时,王尘染已经发起了高烧还在呢喃着梦话。

    “你知错了吗?”“孙女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你继续跪着吧。”女人的声音傲慢而自矜,随后传来木门“吱呀”的关门声。

    小女孩一个人跪在祠堂冰冷的地板上,长夜漫漫而寒凉,寒风呜咽。女孩虽恐惧还是挺直了脊背。

    “这位小姐应该是沾了寒露,惹了风寒,我族里一个叔伯家中有药,只是他并不待见我家,我虽认得药却也无能为力。”

    刘正远此刻还有点蒙圈,他清晨上山放羊,偶遇这两位看起来眉宇贵气的少爷和小姐。

    非台看了一眼尘染,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决心“我随你去。”

    刘正远住在半山腰的一个小村子里,距离他们在的洞穴不远。非台很快就拿到了他想要的药。

    “为什么不赶紧回家呢?反倒往山里赶。”刘正远有些纳闷,“家里不是更有助于她治病吗?”

    “不瞒你说,我们正被追杀,若贸然入回柳川,恐怕会再被抓了去。”非台说。

    “原来如此,那你告诉我这些岂不怕我泄露了消息。”刘正远很疑惑。

    “正远兄为人淳朴,目光澄澈,定是好人。而且...我已做好打算。你,得随我们走一趟。”非台顿了一下接着说。

    还没等刘正远反应过来,非台便拉着他往山里赶。

    王尘染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祖母又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罚她跪祠堂,又梦见那个吱呀吱呀的窗户,和那一双凌厉而充满厌恶的眼睛。

    待她缓缓张开眼睛时,看见身处的洞穴呆了好久。

    “我这是,在哪?”她扯着沙哑的声音说。

    “你醒啦!你睡了好久好久,我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呢。”刘正远此刻正在熬药。

    “你是谁?”王尘染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遇到这么一号人的。“我叫刘正远,今年十二,今天在放羊的时候遇到了你的朋友,然后我带他去找药,现在我在帮你熬药呢。”

    王尘染实在听不得他絮絮叨叨这么一大堆,皱着眉轻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醒了?”非台将刚在外面捡的树枝丢给刘正远,上前摸了摸王尘染的头。皱眉道“还是有些烫,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感觉好多了,出了一身大汗,倒是我们在这追多久了?那群人敢在大街上掳我们走,西岭技艺如此高超至今也还没找到我们,想来是他们有勇有谋,我们万万不可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我可以走了,我们现在继续走吧。”

    王尘染用力将自己撑起来。

    非台眯眼思考片刻,同意了。

    于是几人将洞穴里的人迹清除干净,就继续赶路。

    “那为何不和我回村里,在山上晃荡这么久,岂不是更不安全?”刘正远路上忍不住发问。

    “那几个都是亡命之徒,我们若是去村子里了,恐怕会连累村民。不过别担心,师傅他们肯定会找到我们的。”王尘染笃定地说。

    “在街上丢的?”李清明眉头轻皱,

    “是,刚刚王府也有消息,据说是要用东西去换人。”西岭低着头,人是在他手上丢的,他实在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公然掳走。

    “要什么东西?”

    “檀心灯。”西岭如实禀报。

    “檀心灯?”李清明眼眸微闪。“不管要什么,人是在我们手上丢的,自然也由我们找回来。”李清明起身一把披上外袍,俨然一副要立刻出发的样子。

    此时王府也是一团乱,谢少行知道王尘染被绑走后立刻来到了王府,王广成夫妇两个也难掩脸上的焦急。

    “舅舅,他们到底要的是什么,先给他们保住阿宁的命吧。”

    王广成眉头紧皱,双手握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把桌上的茶水都震出来不少,“他们要的是——檀心灯。”几个字似乎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样。

    谢少行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每个世家安身立命多少都有一些宝贝,这个世人皆知,但却没有人能确切知道每一个世家有什么宝贝。

    就连他也是因为亲缘的关系才得以知晓,虽然他从未见过,只是听尘染偷偷说过。

    王广成此刻心里乱成一团,若是其他什么宝贝,他都会先交出应急,可偏偏是檀心灯。

    世人只知各大世家都有自己安身立命的宝贝,少数人知道他们具体叫什么,但是每个宝贝的具体情况,只有世家的命定继承人才知。

    故谢少行知道宝贝是檀心灯却只以为那是灯。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王广成气的又站了起来,左右来回走,“禀告老爷,对方十分隐蔽,且人数不在少,所以...恕属下无能。”

    “报!老爷,李先生派人传话说他已探寻到小姐的踪迹了。”

    王尘染一行人在山中已经呆了整整一日了,中途多亏刘正远带来的干粮。

    几人这时候已经风尘仆仆,连日的赶路身上多少有些穿过树林留下的划痕,王尘染大病初愈,但还是一直更随着两人的步伐。

    “王姑娘看着娇弱,意志却很坚毅。”刘正远不由得发出感慨。

    “叫我尘染便可,我还比你大一岁呢。这段时间在师傅的教习下身子骨好上了许多,何况我本就并非娇弱的世家贵女。”

    王尘染一把拨开面前长到腰侧的杂草。

    “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

    “莫急,前面就是东川了。”非台抬眼望向远处的城墙。“到东川了又如何?”刘正远问。“自然是有人来接了。”非台淡淡地笑。

    “先生,在这里真的可以等得到王姑娘他们吗?”西岭还在为自己弄丢王尘染愧疚不已。

    “有人会带过来的。”李清明轻抿一口茶。

    “难道是那个人和您联系上了?”西岭有些震惊,那人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知晓的术法倒不少。

    “上次就是那人派人打伤了桃花妖,想要先我们一步抢妖丹。”东吴眯了眯眼,沉声说。

    “这还不确定,不太像他家的形式风格,如此不求仁道,倒是有点像鬼界。”李清明说。“水好像越来越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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