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

    “你不用知道,我们只是游客,明天就离开这了。”清宁回道。

    谢政却不依不饶地追问,“那我们加个好友,以后放假了我去找你玩可以吗?”

    “不可以!”郑洁作为业内人士,深知明星应该杜绝所有闲杂的人际关系,不是业内的人根本没必要交往。

    “小朋友,你觉得你有哪一点魅力值得她和你交往?”

    “我会很安静的,平常保证不会烦到你的!我保证!”他举起手握拳放到耳边,目光炯炯地盯着清宁,一副郑重其事又可怜兮兮的模样。

    清宁安静地吃着东西,她吃得很快,吃相却非常好看。

    谢政眼巴巴地盯着她,等着一个回复。

    她很快就吃好了,用纸巾擦着进食后更加红润的唇瓣。

    谢政的耳朵根更红了,也不好意思再盯着她看。只听到她清冷动听的声音。

    “如果下次还能见面,我会考虑的。”

    -

    剧组拍摄的地方和他们就近下榻的宾馆都在市郊,刚才是郑洁开车来市区的,这辆车子是天启公司配给清宁的,一辆奔驰商务。

    “这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可真够烦人的,不过我怎么感觉他长得有点像一个人呢?宁宁你觉得他像谁?”郑洁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清宁看着窗外,轻声道:“他姓谢。”

    郑洁思索了一下,差点没吓到踩刹车,连忙拍了拍自己胸口顺气,心惊胆战地问:“他不会是跟谢涟他家有关系吧?”

    清宁默然。

    这个世界的发展她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书里的谢筝明明是个偏执阴郁的形象,跟刚才那个毛躁粗线条的男孩风马牛不相及。而且在这个时间节点,“她”应该也被认回谢家了。

    哪里出现了偏差。

    清宁想着想着就露出一个无谓的笑容。

    何必纠结那么多,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她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

    出了宾馆的电梯,清宁的脚步瞬间停顿了下来。

    整个顶层只有两个套房。

    谢涟颀长的身子倚靠着她的房门,显然等了她有一段时间。

    清宁缓缓走到他跟前,语气漠然,“有事吗?”

    他站直了身体,轻声道:“进去说好吗,外面有监控。”

    清宁没作声,刷卡开了房门。

    他关了门,在身后轻轻搂住她,夹带着那阵如兰似麝的香气。

    男子柔澈的声音近在耳畔,“清宁,昨晚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清宁掰开他的手,冷声道:“我没生气,是你在不满。”

    “对不起,昨晚是我逾越了,清宁,你让我害怕。”他凝视着她清艳绝俗的侧脸,呢喃道:“我觉得你随时会离开我。”

    清宁转过头看他。

    他额前黑色的碎发,衬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有种无辜而动人的深情。

    “我以为你选择让我做电影女主演,让我面临大众,等于是给我随时离开你的自由。”

    他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虔诚地吻了一下她白皙的额头,“是的,你是自由的,你也是我独一无二的女主角。”

    “没有你,我的电影什么也不是。”

    他们在经历很短的冷战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了,而谢涟再也不愿回他的套房去睡。

    “你是不是对徐回说了什么,他今天躲了我一整天。”

    偌大的圆形浴池内水汽盎然。

    其中的那对男女更是出奇的美丽登对。

    清宁将长发挽起,偏过了头,避开谢涟的索求。

    他眼中闪过落寞,如玉的肌肤却因为动情染上嫣粉,那一连串的吻,只能缠绵地落在她雪白的香肩上

    唇碾压在她粉润的肌肤上,吐出的语句是破碎的,“我已经很克制了......清宁,他是个浪子,永远不会收心的那种。”

    清宁一边手指划玩着水,一边讽刺道:“男人的友情是塑料味的。”

    “是他没有分寸。”

    “哦,”清宁故意恶心他,“我知道有很多剧组情侣,也许我可以和他好好聊聊——”

    “不行。”他几乎是在撒娇了,“我不许。”

    清宁白了他一眼,开启了别的话题,“我今天见到了谢政。”

    “嗯。”他回应的很简短。

    清宁终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为什么没回谢家?我记得原来这个时间点,他已经被你爷爷认回去了。”

    “谢政妈妈和养父没有再遇上空难,他现在有自己的监护人和美满的家庭环境,在这里他会成长得更好。”

    “是你改变了他,”清宁喃喃低语,“我和他的命运都变了。”

    谢涟道:“我只希望一切朝好的方向改变。”

    清宁联想到书里谢筝比她好不到哪儿的结局,不由冷冷道:“你父亲真的是滥情又不负责。”

    虽然逝者为大,可对谢涟父亲谢凌君,清宁有发自内心的恶感,这也是她抵触谢家的原因之一。

    “某种程度上,他是的。但谢政的存在,爸爸没有瞒着妈妈,连我也知道。谢政妈妈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女人,她拒绝了谢家的供养。”

    “是啊,如果不是你爸爸,人家会过得更好。你不会还有其他流落在外的弟弟妹妹吧。”

    “他是例外。”谢涟花瓣似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出缘由,他知道清宁介怀什么。

    谢政的妈妈和清宁母亲周云微有七分像。不仅容貌,还有气质。

    清宁将水花撩到他脸上,看着那张秀逸超脱的脸上沾满了水珠,抬着下巴得意地说:“我今天干了一件和你作对的事,赵景瑜对你打过小报告了吧。”

    “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行。”谢涟拿过一旁的浴巾,将她整个人包了起来,抱到了床上,“宁宁现在是个网络红人了。”

    清宁灵光一闪,赶紧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围脖, “我有多少关注了?”

    “270多万。”

    清宁蹬腿踢了他一下,“谁让你视.奸我账号的?你不是自命清高,不玩这个吗?”

    “我没有,只是刚才等你的时候,无聊就注册了一下,对了,现在我是你的270万粉丝之一。”

    “……”

    -

    清宁的账号自那日暴涨粉丝后,仍以每日数十万的速度在涨粉,不见减速的趋势。

    美人鱼的官微在她发博后第二天就正式艾特了她这个女主角,并公布了她的角色和名字,网上舆论一片哗然,官微和她围脖下面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她出卖色相抱上了天启老总大腿的,也有说她是名门千金来娱乐圈玩票的,还有很小一部分人说她是正常试镜得来的角色。

    清宁看到了恶意评论只是一笑了之,郑洁却要和网友对线,清宁劝她:“他们本来也没说错,我可不是傍上谢涟才有的这个角色。”

    郑洁愤愤道:“那怎么能一样,你和谢涟是正经未婚夫妻关系,有名有份的,他给你资源不是应该的吗?这些网友居然编排你是被包养的,金主还扯到了谢启的头上,这都什么瞎话,我决不能忍!我都和公关那边说了,让他们安排洗去!”

    清宁挽住她的胳膊笑劝道:“别气啦,算了吧,我当时发博就想到会这样了,进圈不就应该有被人评论的自觉吗,不管是好的,还是负面的。谢涟说演员的演技是最重要的,你看很多网友不也说很期待我的美人鱼出现在荧幕上吗?”

    郑洁眼不见为净地将笔记本阖上,开始憧憬起影片上映后的日子,“哼,等这些人看到你的小渔,看他们还能吐出什么难听话来!”

    整个剧组经过第一个月难熬的磨合期后,接下来的拍摄进展快速而平和。

    很快,杀青的那天就到了。

    伴随着最后一幕戏的cut,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发出了欢呼声。谢涟安排助理给每一个工作人员发了红包,并于今晚在本地最高规格的酒店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最后在片场合影的时候,大家都排好了位置,独独缺席了他。

    清宁因为演戏时找机位的缘故习惯性地寻找他的位置,发现他正在角落里接打电话,那张美秀绝伦的脸被淹没在阴影中,让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等谢涟走到身边时,清宁发现他神情不太对。

    合完影后,谢涟对她道:“清宁,让郑洁先陪你去酒店,我有点事情要处理,迟点到,你们先玩。”

    清宁问:“是谁打电话找你?”

    谢涟眉间微蹙,沉吟不答。

    清宁没再追问,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爱丽丝酒店位于这座海滨城市的市中心,面朝大海,坐落于一幢历史悠久的古典主义老建筑内,十分的彰显希腊浪漫风情。

    谢涟早已和酒店打好招呼,包下了顶层的空中酒吧,剧组的众人经过这几个月的蹉跎,此刻正处于狂欢的状态。

    因为清宁在网上已经小有热度,郑洁再三嘱咐她出门需要武装,所以来参加杀青宴,清宁还是戴了一顶米色的华夫帽和墨镜,捂着口罩,严严实实地出门了。

    她此刻坐在角落的位置,和郑洁嗑着瓜子,喝着几乎没有度数的白桃味气泡酒,看着大家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群魔乱舞。

    “小洁姐,你也去跳啊,难得有机会来玩。”清宁怕她陪着自己闷,于是说。

    “那你呢,我们一起去跳会嘛!”郑洁跃跃欲试。

    “最后那场戏我演的好累,没劲跳舞了。”清宁笑着推她去舞池,“你快去嘛,我想看小洁姐的舞姿是不是比他们更火辣性感。”

    郑洁对清宁信心满满地抛了个媚眼,脱掉了外套,欣然开赴战场。

    清宁一边兴致勃勃地看她和场记斗舞斗了许久,一边自斟自饮,时不时为她鼓掌加油。

    不到一会儿,她就着瓜子喝完了一瓶.

    清宁努了下嘴,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也不敢多喝,便招手喊waiter:“你好,麻烦给我一杯柠檬水。”

    “好的,小姐,马上来。”

    “请问洗手间在哪儿?”清宁瞥了一下昏暗的四周,出声叫住了要走的侍应生。

    侍应生歉意一笑,微微鞠躬,“不好意思小姐,今天顶楼的女卫都在维护,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带您去下一层的洗手间。”

    清宁点了点头。

    她身上穿着森绿色的宽松毛衣,戴着米色的华夫帽,长发披散,慵懒随性。

    可她走过这张力四射的舞池,却像一朵婉约生姿的绿芙蓉,即便在斗舞的人群,也难以忽视她这抹醒目的绿。

    清宁洗完手,从盥洗室出来时,侍应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蹙了下眉,心里闪过一丝迷惑。

    接着她看了看周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和楼上的震耳欲聋,宛如两个世界。

    清宁屏息了一瞬,极力按捺住心底的那阵不安,穿过幽深华丽的走廊,想找上去的电梯。

    她非常迫切地想要离开这。

    这种熟悉的,被压制的感觉。

    让她几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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