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白芷办理了出院手续就直接去了诊所,正在给她配药的白澤仁,看她翻弄药柜在配什么东西,就问道:“怎么了有人生病吗?”

    白芷头也没回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说道:“没,就是同剧组有个小孩儿,体质特别的差,戏份又重。想着不能耽误李叔每天好十几万布的景不是,给他配点药,调理调理。”

    白芷从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被白澤仁拉着认识中药,一直学习到高中毕业,就连大学都是读的和中医药有关的专业,如果不是她真的很热爱写剧本,那就一定是回到诊所,继续她的中医药发展。

    白澤仁无奈的笑着弄好手里的药,随她去了。

    回到剧组,白芷被导演强制休息了一天。自从上次沐子栖昏倒之后,李导考虑到整个剧组的进展和剧组人员的身体状况,适当把整个剧组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白芷乐得享受,反正一个投资好几个亿的项目,总得有点前瞻性不是,细水长流才会让片子更有质感,更加自然。

    感受着难得惬意的悠闲,白芷心情愉悦的哼着歌,在房间里支起了两个锅熬中药。

    下午,白芷提着一个药杯递给李导,李导眼看了下,接过杯子就打算喝一口,结果一股冲鼻的中药味熏的他猛咳两声。

    “咳咳,小芷啊!你这什么东西这么呛鼻?”

    白芷笑着坐在他旁边,说道:“李叔,这是药,中药,不是给你喝的。沐子栖那个小孩看着身体不好,状态不对也影响你拍摄进度,这药你拿给他吧。”

    李导笑着接过了药杯,对于白芷对于新人的关心不住的欣慰,夸奖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你细心啊。”

    李导眼睛发出金黄色的光,一脸得了便宜的模样,说道:“不过要是我给小栖了,那这个好,可就是落我身上了啊”。

    白芷笑了笑,没说话。

    经过这次意外到片场,白芷再次投入到拍摄中去。她能明显感觉到这次现场的氛围好了不少,每个人虽然说不上自在,但明显没了上次时间紧张的威压

    白芷正在检查现场的道具组,余光中瞥见一个人向他跑来,“白芷老师”。

    转过头看见沐子栖十分拘谨的站在她面前,白芷十分不解,歪着头,“嗯?”

    沐子栖微低着头,声音拘谨的说道:“我听助理说,当天我晕倒的时候,是您不顾危险接住了我……还害你受了伤”。

    白芷看着沐子栖低的都能让她看到发旋的头,不禁感慨,发质还真不错,有种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把试试手感的冲动。

    沐子栖看白芷不说话,腰身弯的更低,脸上都怕上了紧张的红,说出的话似有千般惭愧,“对不起”。

    白芷看着眼前的少年,思维却控制不住发散到第一次见到沐子栖的场景,一个185的大男孩总是能让周围的人产生怜惜之情,可能是因为他长的清纯懵懂。

    白芷望着他那双透彻着白芷喜欢的干净的狐狸眼,虽然总是觉得他的身材与长相有很浓重的割裂感,却又因为他乖乖的性格和慢吞吞的语气,让人觉得莫名的适合。所以在白芷知道他身体不是很好的时候,才想过给他熬药来照顾他。

    白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转向别的方向,嗓子不舒服的说了句,“不用客气”。

    沐子栖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把眼里的透彻穿透进白芷的瞳孔,给了她一个狐狸般浅浅的微笑。

    白芷脸色不自然嗯一红,慌不择路的转移话题,“身体撑不住的时候不用硬撑,必须马上让你的助理知道,当然也可以和导演说。刚开始拍戏有些吃力很正常,你可以和周围的人多沟通一下,不要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

    白芷看沐子栖一直不说话,疑惑的转过身,瞬间一怔,看到沐子栖眼圈微红,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呆愣在身后,那一瞬白芷的心像是被人用水敲击后泛起阵阵涟漪。

    白芷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真的很像是一直大型的微笑狗狗萨摩耶,只不过是委屈巴巴的。

    电影一直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在接近尾声的时候,法国那边打来了电话需要白芷回去做一些工作。

    吃过饭,白芷准备和李导说了要回学校的事情,现在大部分戏份都已经完成,很多演员也已经杀青了,只有一些小场景的补拍。没有什么后续的工作了,白芷需要结束这里的工作就回法国了。

    白芷拿着剧本敲门,门打开的一瞬湛蓝色的戏服从门缝溢出,芝兰玉树、萧疏轩举的周国太子现于眼前,一时间白芷也没能区分出面前的究竟是身世悲壮、一生坎坷的周国太子,还是显示中那个成熟稳重,自成一派的孟从衍。

    孟从衍还没有杀青,需要补拍一些作品前期的内容,因此还装束着戏里妆造。看着面前的白芷,他只礼貌的点点头,就退开了。

    白芷直接越过他走进屋子,李导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剧本看情况刚才应该是在讨论剧本。李导看白芷来了,问候了句,就继续皱着眉头审视手里的剧本。

    “李叔,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和你说。”白芷坐到沙发上,孟衍也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了她的对面。

    “现在《宸荥传》,已经拍完了。基本内线我们在刚开始就已经敲定完成,现在我能做的基本上都已经完工,我想着我差不多该回法国了。”

    李导放下手中的剧本,还是有点不舍,说道:“你还是要回去,还是不打算留下来?”

    余光中撇着对面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孟从衍。

    白芷垂眸沉思,再抬头眼中一片清明,回绝道:“不了,我已经适应了法国的环境,刚回来时还有点不太适应呢。”

    李导看着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等到电影上映你可一定要看啊!过年也要回来,我们一起聚聚。”

    白芷走后,李导恨恨的埋怨着那个木头人,恨他不争气,“当初你知道我筹备新电影,故意过来和我打赌,说只要我能把白芷叫回来当编剧,你就片酬减半当男主角。现在人家回来了,你又当哑巴。要是你这样,又何必自降身价……”

    孟从衍一脸无措的盯着茶几上的剧本没说话。

    最后,李重茂听见他自欺欺人般嘟囔了句:“我是知道只要是她做编辑,我就一定能领奖才打赌的……”

    白芷收拾好东西,准备最后再去片场转一圈,虽然她已经决定不再在演艺圈了,但是其中的感情还是无法割舍,一步步走过这个承载了她一年记忆的地方。

    再抬头,白芷已经转到了片场外,看到有一圈人热闹的围在一起欢呼,应该又是哪个演员杀青了吧。白芷刚打算往回走,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看着被抹了满脸蛋糕的沐子栖,手里拿着一块蛋糕稳稳的停在她面前,白芷笑着说道:“原来是你杀青了啊,那祝你杀青快乐!”

    沐子栖依旧笑得很甜,就像他脸上的蛋糕,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甜甜的香,点头乖乖的回应道:“谢谢白芷老师。”

    白芷心想:这小孩儿怎么天天都在笑啊。

    “以后就要去别的剧组了,可能没有李导的这么严格,但也还是严格要求自己一点,才可能会有比较不错的结果。”

    听到白芷的关心,沐子栖认真的做出回应,“嗯,我知道。李导人很好,很关心我,整个剧组氛围也很融洽,我很喜欢。”

    白芷不禁腹诽道“这傻小孩,怕是忘了刚开始累到住院这回事了。”

    沐子栖看白芷要走心头一紧,慌忙中拉住了白芷的衣角,又猛然松开,紧张于自己的莽撞,红着脸问,“要吃块蛋糕吗?”

    白芷怔怔的看着沐子栖那双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小心翼翼的托住的那盘蛋糕,还是拒绝了,“不了,我一会还要赶飞机。”

    “飞法国吗?”

    “啊?……嗯”,白芷有些疑问,想到可能是李叔说的,也没再问。

    沐子栖抹了抹脸上变得有些发粘的奶油,问道:“好巧,我也要飞法国。我可以和白芷老师一起吗?”

    3个小时后,两人登上了去往法国的飞机。

    经过这几天的摧残一连几天都很累,白芷闭上眼准备补觉,感觉身上被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裹挟住。

    睁开眼看到,旁边一脸不好意思的收回整理毯子边的沐子栖,“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谢谢。”白芷看着沐子栖摇了摇头,没再讲话,她就睡了。

    下飞机后,沐子栖已经约好了车,打算送白芷回学校,白芷拒绝了,明星的行程通常都很紧张,实在不愿意在麻烦一个刚认识没多久,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的人,她你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尤其是情分。

    结果沐子栖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整个人蔫蔫的,白芷以为是自己刻意疏离伤了人家的心,连忙安慰道:“真的不用,你安排你的事情就好了,而且你的工作人员也需要休息。等你忙完,我请你吃饭。”

    白芷看到沐子栖抬起头的那一瞬眼都亮了,“好”。

    那一瞬白芷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跳的厉害。

    回到公寓,白芷才想起忘记留沐子栖的号码了,轻摇着头打趣到自己,还说请人家吃饭呢,人都联系不到,还是算了吧。接着重重的砸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硕大的吊灯,没有光亮,明明是自己的选择,眼中却是道不明的落寞。

    过了几天,白芷已经完全接轨了原来的生活,每天游离在学校与公寓之间。一天,正在吃饭,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白芷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喂,是白芷老师吗?”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温温柔柔的声音,白芷先是一愣,而后又忍不住笑了,“子栖?”

    对面语气很诚恳的嗯了声,白芷在这边仿佛看到了沐子栖在电话那头用力的点头的画面。

    白芷把手机拿远,看清楚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后,有点震惊,“这还是国外的号码吧,我还以为你完成工作,回国了呢!”

    “没有,服装秀是在明天”。

    “是吗,在哪里举办呢?”

    沐子栖报出了地址,等着白芷回答。

    白芷看着离学校不远的地址默不作声,仿佛一开口就落入了什么不知名的圈套似的。

    白芷还没开口,听到话筒里传来失落的声音,“是不是太麻烦了……”

    白芷犹豫的心又有些动摇了,“那倒是不远,就在学校附近……”

    “那你能来吗?”

    白芷内心纠结的咂摸着那句,“你能来吗”。像是在悬崖的两侧翻转,却又不得不走向内心那到有光束的地方。

    我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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