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听雪没有半点慌忙,慢条斯理取出提前准备的药粉撒在伤口上,而后用布包扎。
层层纱布将伤口裹住,血液被药粉止住,印听雪活动了下手指,疼的麻木迟钝。
孙小果肩膀一阵阵的刺疼与瘙痒,他按压着伤口,本还想趁这个机会再放些暗器出来。
印听雪看到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又不安好心:“提醒你,有空再对我出手不如看看你的肩膀。”
孙小果闻言松开按压的手,扭头看着一片模糊的血肉早已发黑,他面色大变,声音颤抖着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看到过很多人中毒身亡的样子,自然也清楚他中的是剧毒。
“贱……贱人,你不得好死!”孙小果忙乱着处理伤口,许久才小声骂出口。
“我好不好死不知道,你现在就要死了。”印听雪的声音在孙小果上方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孙小果的面前,右手握着刀,左手纱布渗透着血色,冷眼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孙小果无力跌坐在地,手颤抖着扒开血肉,拿着匕首想清理却又无从下手,时间久了,毒素早已顺着他的筋脉布满了半边身子,就连他的脖子上也出现了黑色的纹理。
“很痛苦吧,整条胳膊都变色了。”印听雪抬起刀对准他的肩膀,“胳膊已经不能要了,我来帮你处理吧。”
“不……不行!不行,我的胳膊!”孙小果满脸的汗水,汗毛竖立,眼睛中侵满了泪水,还完好的一条胳膊用力往后爬着。
“啊啊!啊!”
孙小果终究没能逃脱,在看到印听雪抬起大刀的那一刻就已经吓得尿失禁,在刀落下砍掉胳膊的瞬间就疼的晕厥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时也是被疼醒的,骨头被毒素侵蚀如同被虫蚁啃食般密密麻麻地疼,而肩膀上的疼更难忽视。
印听雪踩着他出血残缺的肩膀,银色面具下的朱唇勾起:“醒了啊。”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孙小果被她这诡异的笑容吓得身体颤抖不止,想逃但双腿却软的不像样,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印听雪的心软。
印听雪将踩着的脚移开,对着他的左半张脸蛋再次踩下去,虽然力气不大,但屈辱感却让孙小果气的浑身发抖,也只能隐忍着。
“想活吗?”印听雪问。
孙小果连忙说:“想!想!只要你肯放过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可是我拿不定主意,不如问问别人是怎么看的吧。”印听雪说着抬起头对准四周喊话,“这个人在向我求饶让我放他一条生路,我有些心软,不知道该不该放了他。”
围观者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她这么问立马接话:“放什么放!直接砍死算了!”
“不如把他的皮剥下来给大家看看。”
“妇人之仁!有什么好心软的,别忘了他是什么东西,当心招来报复,不如乱刀砍成碎泥好了。”
孙小果越听越是害怕,手脚冰凉,在以前他喜欢这些围观者的喊话声,这让他受到了激励,可如今他恨透了这些落井下石的人。
“不,不行,别听他们瞎说,求求你放过我,我不会报复你的……”
印听雪认真的听取大家的意见后,看着孙小果遗憾道:“抱歉,听大家这么说我也觉得不能放过你,只能委屈你了。”
孙小果原本的希望在这一刻全部破灭,他咬牙切齿着嘶吼:“你分明就是不想放过我,你这个……呜……”
印听雪用刀插入孙小果的脖颈,孙小果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口中出血,血水不断向外溢出,他抬起手指着印听雪,瞪大眼睛满是仇恨。
印听雪抬脚将他的手踩下脚下:“都要死了还不老实,信不信我把你鞭尸,日后刨了你的坟,把你拉出来鞭尸。”
孙小果含恨而死,他的下场与别人一样,由人拖拽着把尸体拉出场地堆放在众多尸骨之上,若是有人来寻便把尸体给对方,若是没人来找就过些日子丢进乱葬岗中便是。
印听雪第一次这样杀一个人,在上午她是在情急之下杀人,若是能卸了对方手脚她尽可能地不杀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想杀一个人。
准确来说,在她看完孙小果上一次的比赛后,她便是带着杀人的目的登上这个赛场的。
随着赛场上的欢呼声,印听雪拖动着大刀一路走出去,铁门旁的下人扬起淡淡笑容:“恭喜你,这场比赛攻击接受打赏五万三千六灵石。”
“嗯,好。”印听雪心灵平静了些。
果然,在这个没人性至暗的地方,只有钱才能安抚她弱小无助的心灵。
印听雪随着苍虹进入雅间内,拿下面具后她的脸色惨白唇色难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打湿了刘海,两侧的碎发紧贴在脸上。
苍虹见状打湿毛巾替她擦拭面庞。
印听雪身体松弛靠着椅子,见门开后晏安走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拿着大大小小的药瓶,自觉点扬起了手:“快,小晏子,给我上药。”
晏安听到她奇葩的称呼后脚下一顿,但看到她脸色难看,终究没纠正她,坐在她身旁慢慢揭下纱布。
“嘶,疼疼!”血肉已经凝固与纱布粘在一起,现在撕开无疑是在撕扯她的伤口。
“好,我轻点。”晏安用药水浸湿印听雪手背上的纱布,等纱布软下后才慢慢揭开,“毒素清理的很干净。”
跟着凑热闹的黄憬云看着这狰狞的伤口直皱眉头,不忍直视,像是伤口在他身上般。
“能清理不干净吗,不看她刮走的肉有多少,你怎么不把你的手砍了,挖这么深。”黄憬云看到森森的白骨不由浑身一颤,急忙移开视线,可还是能闻到那股子散发不去的血腥味儿。
印听雪送他了一个白眼:“我又不懂医,又怕有残余的毒,你说点好听的话能死吗。”
“能。”
黄憬云下意识的顶嘴,刚说完印听雪便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踹的撞在桌子上:“死丫头,要不是一会儿你还有一场比赛我打不死你!”
黄憬云疼得龇牙咧嘴直揉屁股。
不一会儿,晏安包扎好了伤口,可印听雪的手还是麻木的,稍稍一动就是刺骨的疼。
“短期内不能再动手了,以免伤口撕裂更严重。”晏安握住印听雪的手腕,阻止她要拿刀的动作。
“我只是想把刀上的毒擦干净,下一场是乙班的一个姑娘,算是相识就不用毒了。”
楚清运气不错,之前遇到的都是实力不如她的,这次也一样好运,作为最后一个上场的对战已经打过四场的印听雪是有绝对优势的。
“我帮你擦。”没事干的黄憬云拿着布就往刀上擦,擦的认真仔细一连换了三条布确保没有残余的毒素才还给印听雪。
外面主持人的声音清楚的传进来:“现在是最后一场比赛了,两位女修最后的争斗,很不幸二号在上一场手受到了伤害,这一场能否再次胜利让我们拭目以待。”
“到点了,走了。”印听雪用未受伤的手拿住长刀,还有些不习惯,她一直练的都是双刀双钺,一时换了单手难免有些奇怪。
晏安替她把面具扣上,递给她一个小瓶子:“不忍心也要为自己着想,你快到极限了吧。”
晏安在刚才清理伤口时就注意到印听雪的手在不自觉的轻颤,这是劳累过度的一种表现。
“里面是慢性毒能暂时让她晕厥,养几天就好了。”
“好。”印听雪收入乾坤袋中。
场地上的楚清早已等候多时,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那到黑色提刀的身影还是不自主想到了适才孙小果脖颈被插入刀鲜血淋漓的场景,若印听雪穿的不是黑衣怕是现今衣裤上全是血迹了吧。
她深吸口气平缓心情,握剑凝神聚气。
这是上天给予她的机会,她能一再晋级还是最后一个上场不赢又怎么能说得过去。
两人相望,待一声锣鼓起双双而动,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楚清越打越是惊异。
楚清本以为面前之人在经过四场打斗后早应该精疲力尽,更何况她还伤了一只手,可面前之人却分毫不退让,每次都能精准拦截她的攻击,步步紧逼。
伴随着刀落下的还有玄术,稍不留神便会被击中。
楚清心中佩服,赞赏道:“不愧是能连赢四场的人,本以为今日要昧着良心赢下这场比赛,但见你神采依旧不减我就心安多了。”
印听雪听到后心中不断吐槽:狗什么连赢四场,还不是运气太差被逼无奈,从你这个最后上场的人口中听到昧着良心赢有多气人你知道吗!
印听雪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时突然向后撤去,楚清打得正尽兴见人走了不由一愣:“啊,不打了吗?”
楚清本想去追,但走了没两步就摇摇晃晃,身子一软跌倒在地失去意识。
“哇,又毒死一个,这个死的还不怎么凄惨口鼻都没出血。”
“什么时候下手的,也太隐蔽了吧,我竟一丝未曾察觉!”
围观者皆以为楚清是被毒死了,就连下人也这么认为,急匆匆上场就要拖走尸体。
却见印听雪单手把人扛在肩上往外走。
“那个,我们有专门堆放尸体的地方,不用劳烦你去埋人的。”下人急忙喊话。
印听雪累了一天,在楚清倒下的一瞬间她才彻底松了口气,身体松弛后酸疼感瞬间袭来。
累的她像是个八十岁的老奶奶,一脚踹开了老黄牛,独自犁了二百亩地一样。
急着出场又被人拦下,印听雪气冲冲着说:“谁说她死了,活的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