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要求太多了。就只是今晚计划，明天就出发是不可能的。＂
＂具体哪里不可能。＂
＂别的不提，就这种规模的爆破，而且不许有事先踩点和测试，非常的不保险。＂
＂是不保险，保险的话我也不会雇佣你了。＂
＂…你甚至有足够的火药吗？＂
＂这个不需要你考虑。＂
＂……＂
两个女人的交谈短暂地停顿了几秒。
因为是夜半，房间里大部分的颜色是黑色，蜡烛光映着桌上的图纸，桌子其余的地方摆着或空的或是吃了一半的罐头，铁勺子和叉子随意地扔在空罐头里。
艾比坐着的椅子边只站着一个救世军，莉亚的沙发周围或站或坐着的收割者士兵有五六个，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也许隐藏着更多人，这个艾比无从得知。
＂你会得到够你们的人吃至少一年的食物。＂数量有水分，但是不太多，毕竟是死乞白赖从格伦和玛姬那求来的存粮，也不算画饼了。艾比把用过的笔扔在桌上。＂我们各取所需，只是一桩好生意。＂
＂也许对我们来说不算好。＂莉亚声音冷冷地回复。＂这种任务很危险，我的人需要承担的风险可不低。＂
＂你可以拒绝。＂艾比伸了个懒腰，把疲乏酸痛的上半身靠在椅子背上，一条腿搭在桌面上。＂不过我不能一直这么养着一群干不了活的人。拒绝的话，你就再也不会见到我了。＂
＂……＂
＂想一想，你们的武器被我们收了不少，这一片地方野生的资源还非常难找，快到冬天，食物已经剩不多了…＂艾比低头看一眼桌子。＂我注意到你们在吃压箱底的罐头。确定不继续合作嘛？＂
莉亚表情苦恼地沉默了一会。接着她俯身拿起地图起身，端了一盏烛火，然后把一个收割者手下叫到角落里开始悄声地讨论作战计划。
＂……＂
艾比若有所思地看莉亚的方向。暂时地放下了谈判用的假面具，感觉到身体更累了。
她知道所谓的作战计划有多困难。
达里尔给的那张地图上标着的不是别的，是卡箩尔跟踪阿尔法的人那么久，第一次确切地知晓低语者庞大的行尸群的地点——
它们藏在地下的巨大溶洞里，如果有足够的炸药和人力堵上或者是扎塌洞口，那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但是知晓阿尔法的行事方式，行尸大军并不会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如果拖的太久，行尸会被转移，那样就会错失良机。而且低语者是隐藏在小型行尸群中行动的，一旦进入了他们的领地，到处都是接近隐形的耳目，非常容易暴露，所以连实地检测爆破的测试都不能有。
要想达成目的，需要在阿尔法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炸药和人力运送到溶洞附近，然后放置炸/药，一次性必须成功爆破…
是比较困难，就因为只靠她的那些被以前收割者杀剩下的小弟和农民救世军绝对完成不了，所以才要来这里。至少莉亚还算是专业的。
艾比没什么底气，她不自觉地开始咬指甲。
桌上当啷地一声，是卡弗毫无眼力见地从桌上的空罐头里捡出一根勺子，坐在沙发腿边的地上敲开一罐水果罐头开始吃，时不时发出吞咽声和铁器的叮当声。
艾比还在思考，她都懒得理会那个坐在那儿一边吃一边探究地看着她的黑发男人。
卡弗不善的带着尖刺的眼睛在烛火下忽明忽暗，那些目光打在她身上，就像电流碰上了绝缘体，压根激不起一点反应。
是不可思议，她艾比·李，何德何能去挑战打败了所有社区的阿尔法…想想过去的时候，可真是天差地别。
以前杀条鱼都费劲，现在则将近单枪匹马地坐在这里，面对着一群杀人无数的雇佣兵。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讽刺，艾比眼神放空对着空气哼地笑了一声。
＂……＂
卡弗注意到了对面的人翘了一下的嘴角，他下意识地躲闪开眼神，低下头用叉子戳罐头里的葡萄。
艾比压根没看见卡弗的小动作，她心思还在思考上。
不像瑞克和肖恩科班出身，但是也没有达里尔的路子野，格斗和射击都一般，爆破知识更是一窍不通，支持走到现在很多时候都凭着意志力和一条会说的舌头。
这些的手段在莉亚这群人身上会不会管用，得等事情做完以后才能知道。
艾比有点焦虑上头，再加上已经太晚了，她肚子已经空了，胃里在吵着要宵夜。更别提面前还坐着一个吃起来不停的男的，她懒得看他，但是光听声音都听饿了。
＂……＂艾比欠了下身从桌上拿一只罐头，然后回头看站在椅子后面的救世军手下：＂你也要一个吗？＂
救世军手下严肃脸摇头。＂不用了谢谢。老大。＂
＂……＂
严肃的手下大部分时候是好，但是你这个时候严肃成这样弄的我吃东西都不愉快了。
艾比扣住罐头的拉环往开一拽…罐头盖子没开，拉环断了。
靠。
也不知道是因为大晚上开车开了一路累到了，或者是单纯就是为了劲敌阿尔法的事情心烦，现在吃个罐头还开不了，艾比气得手一扬把罐头往桌上咣当一扔。
莉亚听到了声音，她停下和爆破组的商议往这边看了一眼。
艾比人坐在椅子上没动，烦躁地轻点着椅子扶手的手指甲和翘起来摆在桌上的一条腿都在散发着＇快给你老板我去工作不要分散注意力＇的信息。
＂……＂莉亚不快地把脸转回去继续看地图。
＂咳…＂卡弗含混地咳了一声，起身把那只打不开的罐头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抽出军刀。
因为对就在几步远的武器的敏感，艾比这才抬眼看卡弗。
卡弗把刀转了一个方向，露出来的小臂的肌肉紧绷着，手起刀落，咣地用刀柄把罐头砸开。
接着他往前走两步，弯腰欠过上半身，胳膊擦着她架在桌上的大腿，把罐头放在她手边的扶手上——
十分暧昧地。
在这种距离下，烛火光清楚地映照出了宽肩窄腰的身材和那张干净完美的脸。
好吧，这种场景是不多见，艾比觉得养眼，她多看了一眼。
卡弗自以为他的一番操作让对方刮目相看了。
＂你…＂
酝酿了一番的话刚要说出来，结果就被对方一句不耐烦的干巴巴的＇谢谢＇打断了，接着对方一手提着罐头一手扶着椅子起身，目光转到了莉亚身上。＂莉亚！你们商量好要怎么办了没有？＂
＂我们可以做。但是不会是你要求的那种方式。＂
＂哦不，这件事只能按我的方式。问题是，你和你的人能不能担此重任。＂
＂……＂
＂继续想办法，莉亚，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解决。我得先去睡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