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的暗影 - 下

    “奥米尼斯,我还以为你早就睡下了。”塞巴斯蒂安回到宿舍,抬高眉眼调侃他道。

    “前提是我写完这三英尺的论文的话。”

    “宾斯真的越来越疯了不是吗,很显然我们关于一个幽灵能发疯的极限的想象力还是太保守了。”塞巴斯蒂安语气轻松。

    “而你还有时间去夜游?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带着卢克蕾齐娅闯禁书区了?”

    “卢克蕾齐娅?”塞巴斯蒂安没有回答他的话,语调古怪地反问道,“你跟她已经这么熟了?”

    奥米尼斯皱了皱眉头,“很明显没有人能比你和她更熟悉了,塞巴斯蒂安,告诉我,你不会真打算这么做吧?”

    “噢,当然不会。”塞巴斯蒂安的保证很简短,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

    但是奥米尼斯没打算再继续追问了,他知道即便他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他只能把这种担忧和不赞同隐藏在皱起的眉角上。

    塞巴斯蒂安变了。

    自从安妮离开霍格沃茨后,塞巴斯蒂安没再看“倒吊男巫”发售的书了,而他曾经说过“倒吊男巫”是他最钦佩的人;他也没再玩高布石,那曾经是安妮还在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最喜欢的游戏;他不再和他一起吐槽邓肯,开始和利安德和平相处,至少比以往和平多了。

    所有人都说他比以往成熟了,而且成熟之余他还是那么有趣,爽朗的笑容从不曾离开他;他还是对朋友那么大方,他的朋友总能得到他那得到帮助;他还是经常被关禁闭,依然还是不循规蹈矩的那个他。学生们认为塞巴斯蒂安风趣迷人又不死板,在上个学年,甚至还有好几个女孩向他告白了。

    奥米尼斯有时候却隐隐感到不安。

    因为,塞巴斯蒂安分明比以往变得更有攻击性了。他被关禁闭的理由不再是普通的夜游和恶作剧,而经常是私闯禁书区。奥米尼斯在地穴见过,他偷出来的书都写满了恶咒和毒咒;他开始对决斗俱乐部充满热情,成为了“交叉魔杖”的常客。比起以前他们三人常玩的巫师游戏,现在他明显对如何一击必中对手更感兴趣;而最为重要的是,奥米尼斯注意到,他总是在他的朋友们走后,爽朗的笑容便迅速如雪花融化般消失。

    奥米尼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塞巴斯蒂安的变化,尽管他从不是个能宽慰人的性格,但他也尽他所能地陪在他身边,去共同面对他们三个人经历的这场厄运。但是终于有一天,他在塞巴斯蒂安身边发现了触及黑魔法的痕迹。随后他的质问和劝阻得到了塞巴斯蒂安沉默良久后的认错和道歉,但奥米尼斯在发现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后,不得不承认,或许——他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塞巴斯蒂安却面对他也筑起了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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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奥米尼斯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现在这种事——卢克蕾齐娅从地穴门内走了出来。

    “没有人可以碰巧找到这个地方,是塞巴斯蒂安告诉你的吧!”奥米尼斯发觉自己的话仿佛一个词一个词地蹦出来一样僵硬。他此刻应该用上最凶狠的语气去警告她,让她明白这是一个属于冈特的秘密,而她如果胆敢泄露半个字,冈特会让她后悔的。

    但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因为如果塞巴斯蒂安不告诉她的话,她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这应该是塞巴斯蒂安的错,他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吗!只属于他们三人的秘密也可以分享给其他人了?!分享给一个——他甚至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

    “奥米尼斯,请相信我,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卢克蕾齐娅的声音听起来满含歉意,“塞巴斯蒂安是很好的朋友,我刚入学,有太多的咒语不会了……他想让我有一个安静的、不被打扰的环境去练习咒语,所以告诉了我地穴的事情。”卢克蕾齐娅顿了顿,语气充满了脆弱,“他完全是为了帮助我,以便让我能尽快赶上五年级的进度。”

    奥米尼斯觉得她甜美的声音化作了细细的绳索,将他心中即将要炸开的恼怒又给蛮横的捆住,让他的心脏动弹不得。他一边想到塞巴斯蒂安轻易透露秘密的轻率,一边又想到卢克蕾齐娅语气里的脆弱和愧疚。愤怒和克制两种情绪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让他不知所措。

    “我……这只是……你说的我知道了。”他最后万分僵硬和生涩地说了第一句话,“我会和塞巴斯蒂的说的,他应该为他的轻率负责。”

    “我也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太责怪他了,可以吗奥米尼斯?这件事情我也应承担一半责任。”卢克蕾齐的语气里是对塞巴斯蒂安的浓浓的担心。

    他们现在已经是这种“好朋友”吗?你和他?!奥米尼斯多么希望此刻能看看她的表情,是不是充满对塞巴斯蒂安的担忧、充满着面对他的惊慌?

    “……塞巴斯蒂安是我的老朋友,我又能拿他怎么样呢,但我也必须得和他谈谈了。”奥米尼斯艰涩地吐出一句话。

    “卢克蕾齐娅,你必须保证,你不会把地穴地事情说出去,可以吗?这个密室的存在许多年来只流传在我的家族中,我希望在它的秘密能一直只存在我们三个之间。”奥米尼斯找回自己的思绪说道。

    “我将完全保守秘密,奥米尼斯。”她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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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米尼斯走进了地穴。

    “奥米尼斯!没想到你来这了啊!”塞巴斯蒂安的语气中是看见他出现的慌乱。

    出乎他意料的他第一句话还算平静。“没想到我会来?没想到我这么巧,会刚好撞见你将地穴的事情泄露给卢克蕾齐娅,那个新生是吗?”只是他的话语仍然带上了冷笑。

    “你,你看见她了是吗?”塞巴斯蒂安听起来更慌乱了。“别怪她,是我的错,是我告诉她地穴的事的。”

    “我——知道!这是你的轻率我又怎么会将你的错误怪到其他人身上呢?”奥米尼斯感觉自己渐渐压不住那涌上来的恼怒和不理解,他受够这种情况了。“所以你又为什么会将秘密告诉她,而没有和事先和我说呢?你们的友情在不到两个月就能进展成至交好友?以至于将你过去的朋友完全无视,你觉得我不再是你的朋友了吗——是这样的吗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的声音越来越大。

    “还是说你就像霍格沃茨里无数个傻巴拿巴斯一样!对那美貌而又神秘的小姐神魂颠倒,为了讨好她,得到她的青眼就将你所有的秘密交出去,而不顾——这是你和你的朋友共同的秘密!”奥米尼斯完全没有给塞巴斯蒂安说话的机会,控制不住地、一股脑地将他对塞巴斯蒂安的恼怒发泄出去。

    因为他实在是受够了!自从安妮受诅咒离开霍格沃茨之后,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塞巴斯蒂安一天天的在变化。他知道这是他们三个之间永远的创伤,尤其是塞巴斯蒂安,他一直生活在安妮诅咒的阴影下。并且,塞巴斯蒂安没有像他和安妮一样接受事实,而是一直为了破解安妮的诅咒而努力。他知道塞巴斯蒂安曾经也在偷偷研究一些禁忌的知识,但他永远不可能、也做不到去指责他为了妹妹拼劲一切努力的心。

    可是逐渐地,塞巴斯蒂安开始对外界建筑起了心防。他从不告诉他去禁书区偷了什么书回来;他从不告诉他具体在研究什么;他甚至单独去往禁林也从不让他知道……他们仍然亲密看重对方,但是,塞巴斯蒂安不再对他无话不说了。

    如果塞巴斯蒂安在做的事连自己都不肯告诉的话,现在是不是会告诉卢克蕾齐娅,那个新生了呢?!他们才认识那么短的时间,塞巴斯蒂安已经能将秘密分享给她了,为什么!?

    他真的受够塞巴斯蒂安总是对他遮遮掩掩的态度了!而今天,他必须在这里和塞巴斯蒂安说清楚。

    “什么?不!你说的不管是哪种都绝对不是事实!相信我奥米尼斯!”塞巴斯蒂安似乎是对他过于生气而感到吃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点从没有变过。从一年级开始到现在,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塞巴斯蒂安立刻说道。

    “地穴的事……我没告诉你,这是我的错。”塞巴斯蒂安说到这里似乎滞涩了一下。“卢克蕾齐娅是我朋友,她五年级入学太多咒语没掌握。我只想帮助她。奥米尼斯,只是这样。所以我告诉了她这里。地穴是你告诉我的,甚至教授都不知道,没有比这里更安静适合的地方了。”塞巴斯蒂安语速很快,听起来很急切地想和他解释清楚这一切。“而自从安妮离开后……你也很少来这里和我练习咒语了。我知道你肯定会反对,所以才向你隐瞒,但这是我的懦弱和错误。请你原谅我,奥米尼斯。”塞巴斯蒂安提到安妮时声音低沉了下去。

    “我一定会反对?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现在已经是这种反对关爱同学的人了吗?”奥米尼斯听完后,语气平静下来,但仍克制不住冷笑。

    “不,当然不!奥米尼斯,你冷静一下,我不可能这么想,我只是……只是不确定你会不会接受她。”塞巴斯蒂安说得有些犹豫。“卢克蕾齐娅完全有能保守秘密的品格,你可以不用这么担心。”

    奥米尼斯深呼一口气,“她是什么人,你已经弄清楚了?”

    “她……很神秘,我们确实是在地穴练习魔咒,我在教她咒语,这是真的。她有太多没掌握的咒语,但她学起来非常快,高级咒语在她那里简单得都像是初级咒语,我和她练习咒语实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你知道的,她身上确实有很多疑团,我没有都弄清楚,但是在保守秘密方面我可以为她担保,她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我再次为我的隐瞒道歉。”塞巴斯蒂声音很诚恳,他希望他能原谅他。

    “你为她担保?信用程度或许能下降一半。”奥米尼斯虽然仍然带着嘲讽之意,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我只希望你们不要练习危险的禁咒,你们不会对吗?”他终于是忍不住道。

    “当然奥米尼斯。我只是在教她一些霹雳爆炸之类的咒语,你懂的。”塞巴斯蒂安语气无比诚恳。“关于她是什么人,她告诉我她来自意大利一个古老和保守的巫师家族,不过现在已经没落了。她说她家族的人也很少会选择外出上学,因此她五年级才能来上学也是和家族反抗争取的结果。”他继续说着卢克蕾齐娅的事情,像是完全在向奥米尼斯展示着自己的诚意。“奥米尼斯,或许你回家后问问你们家的人或者找找书就能查到西科这个家族呢?如果是古老家族的话可能只有冈特家族能记载下来吧。”

    “我会的。”奥米尼斯吐出一口气。

    奥米尼斯的恼怒在塞巴斯蒂安的安抚和解释下缓和了下来。安妮走后他们都很少来到地穴,他们都忍受不了……这曾经属于三个人的地方现在充满了只有两个人的孤寂。而现在卢克蕾齐娅如果能帮助塞巴斯蒂安走出这种孤寂的话……他希望这是事实,他希望她能做到。

    但同时,他控制不了地注意到塞巴斯蒂安提到卢克蕾齐娅反抗家族这一事,一时是对她的好奇,一时是对她的敬佩,一时又是对她的警惕。这像是绒毛在触碰着他的心脏,种种情绪蔓延上他的心脏,无形而又无处不在。

    他会弄清楚卢克蕾齐娅是什么人的,毕竟现在她和他以及塞巴斯蒂安共享着同一个秘密。互相做出的绝不泄露秘密的誓言,让他们三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无法分离,无法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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