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眼

    “2014年5月23日

    心知肚明却还有所期待”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

    伴随着令人烦躁的蝉鸣,初夏到来,烈日当空。

    教室里不时有同学埋怨天气的躁热,风扇呼啦啦地吹着,抬头望去,一抹阳光正照在老师刚写在黑板的知识点上。

    何静抄写着英语单词,问:“夕夕,待会体育课干嘛?”

    她趴在桌子上,没抬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上的佛珠。

    这佛珠是林夕奶奶刚为她求的,希望她平平安安事事顺遂。

    “不晓得,闷热死啦。”这一刻,林夕多么希望没有体育课。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对体育课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不管多热多冷的天,操场上他们的身影随处可见。

    一中体育课没有过多的要求,签到完就可以自由活动。

    何静挽着林夕的手刚想回班时,远远看见欧泽华他们露着胳膊在打球,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拉着林夕走向球场,“夕夕,我们看会球再回教室。”

    林夕嘴角抹起极浅极淡的笑容,犹如羽毛一样,无声而轻巧,随后消失在眼角。

    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克制不住的目光皆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穿着红白相间的球衣,身姿修长挺拔,肩线宽阔流畅,正臂肌肉线条流畅实,在球场上肆意着。

    欧泽华撇了一眼观众席,勾着江轩的脖子,挑着眉,眼里笑意,暧昧非常,哄笑:“你看那是谁?”

    江轩顺着耸起眼皮,愣下,眼睛一亮,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

    骆景和投了个三分球后,想找兄弟碰肩,却看到这两人在傻笑,走过去扇他们一人一个后脑。

    “傻笑什么呢?”

    “看心上人呢。”欧泽华替江轩回答。

    骆景和拧眉,疑惑不解:心上人?

    抬眸看去,发现那个方向是林夕她们,问到:“哪个?”

    江轩怕他们再看下去,把人吓跑,修长的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说:“别了,打球去。”

    “啧。”

    台上,何静凑到林夕耳边说:“他们是在说我们吗?”

    林夕在骆景和看向来时,心跳似停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

    半响,林夕才回:“可能吧。”

    青春正盛的时候,名为喜欢的感情冲动,就像平静的碧海上突然掠过一群渗鸭只需稍稍扇动翅膀,就能带来一片悸动和波澜。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

    林夕感觉心底的猛兽快突破铁笼了,急忙忙说:“小静,我们回教室吧。”

    何静坐下时就不想看了,“快回,热死了。”

    就在她们刚下观众席时,不知道是谁传的球,突然向林夕砸来,何静还没来得及说小心,林夕就摔倒了。

    “啊嘶。”

    离得最近的骆景和,连忙赶过来,扶起林夕说:“那个,额?”像在回想名字般停顿下,“学委,你没事吧?”

    学委?

    林夕听到这个称呼时,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的雾气。

    何静推开骆景和的手,不满说:“你们怎么打球的?!没看见有人啊!”

    “抱歉抱歉,我们……”

    林夕没等他们说什么,一瘸一拐地独自离开。

    何静还想跟他们理论理论,察觉林夕要走,干瞪了一眼后,跟上扶着她。

    “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都怪我。”何静懊悔不已。

    向想看到她们,问:“怎么了这是?”

    “夕夕被球砸了,去校医室。”

    向想也帮忙扶着,“别去了,校医室不开门。”

    “啊?那怎么办?”

    向想想了想说:“你们先在体育馆歇歇,我去小卖部看看有没有消毒水,然后我们班里见。”

    “只能这样了。”

    林夕喉咙哽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她那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

    吓得何静赶紧抱住她,轻声安慰,“疼啊?不哭不哭,那些臭男生太过分了,这里热,我们要不要回教室?不哭不哭。”

    她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就是不听使唤。

    “呜呜呜…”林夕回抱着何静。

    她哭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他叫她学委,为什么不是林夕,难道还是不记得吗?

    这显得这几个月来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不管多么努力,都始终得不到回应。

    这一刻,林夕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明明知道结局是什么,还是自欺欺人,义无反顾地做,自我感动。

    本来小到可以忽略的事,却因为受伤和委屈被无限放大。

    ***

    球场,江轩抽着刚才传球的人领带,怒吼:“我艹你妈的!你他妈的怎么传球的!瞎啊,看不见人是吗?!”

    骆景和拉着江轩,劝道:“阿轩,你先去看看学委,这里交给我们。”

    此时也知道了那个“心上人”是谁。

    “对对对,阿轩你先去看林夕怎么样了。”欧泽华也生怕江轩一怒闹起来。

    江轩似是听到“林夕”才反应过来,松手跑向校医室。

    到时发现校医室关门,又想到小卖部卖消毒水,不要命似得跑去。

    “老板,消毒水和创可贴。”江轩气喘吁吁地说。

    “又是买这个的啊?”老板拿着东西扫码,“你们小孩子上体育课不要那么急嘛,安全第一,15块。”

    江轩丢下20,拿起袋子急匆匆地跑。

    遇到熟人就问林夕在哪。

    直到有人说在体育馆,又马不停蹄地去体育馆。

    然而他后脚刚到,林夕她们前脚就已经离开了。

    他在体育馆围绕几圈都没发现人,这刻,从小到大,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大魔王”,第一次体会到为一个女孩心脏担心害怕的感觉。

    不在校医室,不在体育馆,那就只剩下教室。

    江轩憋着一口气跑上四楼,果然在教室见到一直在找的人。

    刚想走进去时,发现何静已经用消毒水在给林夕清理了。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但是却不舍得离开。

    他就在窗边站着,也不说话,就杵在哪里,神色有担心,也有寂落。

    在察觉林夕看过来时,又迅速藏好自己。

    ***

    何静一边清理着伤口,一边轻吹着,“夕夕,还疼不疼啊?”

    林夕露出抹安抚的笑,说:“不疼了。”

    手是不痛了,可心还是很痛。

    何静愤愤不平,“那些臭男生,打个球也不知道注意点!”

    “没事,他们也是不小心的。”林夕其实也没有太在意,并且她在意的也不是这个。

    ***

    窗外的天空是黑灰色的,云层被裹挟的水分拉得很低,压在头顶像是快要崩溃的天花板。

    手掌传来丝丝痛感,刺激着她回想今天下午的事。

    想到自己曾经那么小心翼翼,会因他不经意间的对视欣喜若狂。

    呵,原来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她的眼泪仿佛是一股洪水,涌出了她那道坚不可摧的心墙。

    空气像是闷绝室息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

    林夕痛楚地盯着日记本,狠心地,下定决心似得把它扔到垃圾桶里。

    可刚扔下,又舍不得地捡起来,小心翼翼擦着那不存在的灰尘。

    最后少女哭泣着紧紧抱着它,卷轴地弓着腰躺在床上。

    感觉世界像是被盖上了锅盖,把一切的生灵闷死在里面,让所有的挣扎都变得毫无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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