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今日是霜降,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冬季即将开始的预告。

    而霜降日自古就有“打霜降”的习俗,即霜降前夕,府、县的总兵和武官们,都要全副武装,身穿盔甲,手持刀枪弓箭,列队前往旗纛(dao)庙举行收兵仪式,以期拔除不详,天下太平。霜降日的五更清晨,武官们便会集庙中,向旗合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因此,老皇帝早在几天前就带了文武重臣前往翠玺山下的明麓行宫提前准备,后宫同行的有皇后、四妃以及十来位受宠新人,陆岁安和玉春宁自然也在其中。

    当然了,皇帝携百官出行不可能只单为了旗纛之祭,还有顺应天时的观看对应严峻肃杀之秋的王师操练对战,继而进行围猎活动。

    所以皇上那边忙的团团转,而后妃这里就悠哉多了,这不,玉春宁就拉着陆岁安登上明麓行宫最东边的衔枝楼观赏翠玺山秋末美景。

    “我说,你怎么总是这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好不容易重回该有的尊贵地位了,你好歹多出来走动走动,参加各妃举办的活动啊!你未免谨慎过头了~”玉春宁对陆岁安总是宅在宫中的行为很不解,明明现在有皇上的宠爱以及皇后明显的爱护之意,她还是和过去的两年一样安静默然,甚至有时在众人面前表现的诚惶诚恐,一点儿都没有宠妃的气势。更达不到陆岁安刚入宫那半年的肆意张扬的百分之一。

    当然,陆岁安的张扬岁月玉春宁没有亲眼看到过,毕竟她也刚刚入宫一年。关于陆岁安的前尘往事,玉春宁是通过后宫茶话会了解的,所以她即使没亲自经历过那段往事,但在众后妃七嘴八舌的讨论中还是能略体会到一二的。

    所以自从时禅被陆家救出后,玉春宁就把陆岁安当成恩人来对待,为什么是陆岁安而不是陆家?谁不知道陆家的话事人是陆岁安啊?虽然陆家只剩下陆父与陆母了,是的,显贵的出过一个皇后一个贵妃的陆家嫡系只剩下陆岁安一人,至于同样显赫的出过王妃、权贵妻的陆家旁系也全在这几十年间陆陆续续离世了,陆家无男丁,女儿皆难活。再说回现存的陆家,陆父陆母以34岁的大龄年纪生下陆岁安后再无所出,当时登基不久的皇上怜惜岳家子息艰难,特地给时任左拾遗的陆父陆溯川加封为广安侯,以慰他们。

    所以,陆家累积的人脉资源全部集中在陆岁安身上,她也很争气,自懂事以来就逐步接手了家里的所有事务,年纪大了的陆父陆母对外也宣称陆家话事人是陆岁安。

    由此玉春宁对陆岁安好感日益增加的行为并不突兀。而且经过几个月明里暗里的交往,玉春宁觉得陆岁安人真的挺不错的,漂亮温柔,尤其身上的那股慵懒气质总能使她那经后宫打磨淬炼过的狂躁爱阴阳之心得到抑制,但说实在的,玉春宁到现在还没摸清楚陆岁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懂,玉春宁搔了搔脸颊,决定回去再把《看穿她他它之女子专用精华版》好好研读一番。

    “我有个疑问,想请你回答。”陆岁安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什么?你说。”

    “时禅时大人跟玉家的关系很不错是吗?”慢慢坐直身体的陆岁安笑眯眯的看着玉春宁,语气平和的仿佛是在同人问好,却不知这好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像是炸雷甩在玉春宁的耳边,她的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了,在注意到陆岁安的注视后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当然了,他…他是我的异父哥哥…时伯伯早早去了,父亲爱惜母亲,同样疼爱他,所以我们的关系一向不错。更何况,时禅他遭难了能帮他的也只有我们和他的同僚好友了,时家那群人不行的…”

    讲到时家,玉春宁又控制不住的吐槽起老妖怪们的作妖日常,陆岁安仍就是那副笑眯眯的随和样子,只是内心却泛起嘀咕,总感觉时禅和玉春宁不太对劲,但又找不到问题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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