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

    他的唇角堪堪停在暧昧至极的边界。

    皮肤相贴,索取与强求,心动与妥协,只在一念之间。

    林念胸口涌出复杂的情绪,慌张的嗓音,挤出令人浮想的气声。

    挣扎推拒,不过咫尺距离,灯光映着他们难舍难分的身影。

    柏攸的眼睛侵略性极强,带着蛊惑人心的美感,身上凛冽的香气窜入呼吸。

    可她尚有一丝理智。

    “老师。”林念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过来,“我让你亲我一下,你就不要再生气,不要对付我了,好不好?”

    她的目光,可怜动人,却闪过微妙的狡黠。

    柏攸心底窜起一股燥热的怒火,扯起嘴唇轻笑:“你故意的?”

    为了不让他吻下去,用不堪的话来形容他的感情,将他的渴望,变作一场见不得人的权色交易。

    赌他道德胜过欲念,不会动她。

    吻也输,不吻也输。

    她总有办法让他无可奈何。

    “你答不答应?”她眨着水色的眼眸看过去,只能看见柏攸精致流畅的下颌。

    肢体的反应永远不会骗人。

    喜欢的人的气息环绕着她,将感官放大,将触觉变得格外敏锐。拥抱时起伏的胸膛紧贴,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的皮肤都变得滚烫,理智被香气侵蚀。

    她又何尝不想不顾一切地吻上他?

    哪怕他的喜欢和偏爱都是镜花水月,一时新鲜,哪怕他们只有明天,没有未来。

    沉默中,她以为柏攸放过了她,身体微微一动,想要挣脱怀抱,却忽然被他反手扣住双手,拧在后背,以极其难堪的姿态,被迫仰头看他。

    拥抱变为牵制,他的掌心抵住她的腰。

    她脊背漫上恐慌,终于发觉自己那点力道和挣扎,算计和精明,在他绝对的强势和掠夺面前不值一提。

    “这种事也能拿来交易,学坏了。”柏攸哑声笑着,“还有什么条件?慢慢开。”

    她不由地想,自己最深的恐惧和渴望,是什么?

    脑海中兀然闪过圈内关于自己的各种流言。

    从酒店房间逃出去后,她收到了韩恒威胁的短信。

    中年男人不怀好意的威胁和嘲讽,隔着文字扑面而来。

    【你不愿意跟我,我让你以后没人敢要。】

    而后流言传开,甚嚣尘上,说她男女关系混乱,擅长玩弄感情。每次炒过CP的搭档,都是她的床伴。

    想追求她的人,因轻浮名声在外,理所当然地以为,不必用心去珍惜她。

    近乎骚扰的烂桃花越来越多,真诚相待的人越来越少。

    她渐渐封闭内心,对谁都笑脸相迎,行动上却格外冷淡。工作结束后,谁也不联系。

    可总有那么几个人,被她拒绝后恼羞成怒,转眼对朋友说,她确实如传言一般轻浮不堪,容易得手,谈不了几天便没了新鲜感,甩了他们去找下一个。

    仿佛这样就能遮掩被她拒绝后脆弱的自尊心。

    一传十,十传百,轻浮名声坐实,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她已经习惯了声名狼藉的滋味,可心里还存有一点希望。

    盼着柏攸这两年消息闭塞,不闻窗外事,不参与圈内的利益纠葛,也许还没有听到不堪入耳的话,将她想得无可救药。

    “我想要你相信我。”林念鼓起勇气,轻声说,“不管我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你都要相信我。”

    柏攸如果也这样想她,她的世界都要塌了。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能……”林念话说到一半,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不能和别人一起,说我的坏话。”

    柏攸以为她会开些真金白银的条件,她却要缥缈的承诺。

    她要的承诺,又太过具体细碎,一听就是经历过类似的事。

    仿佛路边乞求怜爱的流浪小狗,受过太多磋磨,到了新主人家,绞尽脑汁能提的要求,也不过是吃顿饱饭,不被虐待抛弃。

    泪盈盈的杏眼下,牛奶般柔白的皮肤泛起淡粉,将她整个人染成楚楚可怜的色泽,乱人心神。

    柏攸轻触她柔滑的脸颊,捏控住她下颌的手指,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抬高。

    轻佻又珍重,像托着一只半熟的桃子。

    “到底还有多少人欺负过你?在我面前这么横,到了别人那里,连保护自己都不懂。”

    林念听不进去,极度紧绷地闭上眼睛,精巧的嘴唇颤抖得不停,忐忑又乖巧地等他下一步。

    他再也不想忍,嘴唇不由分说地压下去。

    两年的思念与渴望,困惑与不甘,发泄在她樱桃般的唇瓣上。柏攸双手压住她的腰背,止住她在怀里的挣扎和扭动。

    她呼吸里呜咽迷离,身体支撑不住要从墙上滑下,却被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搂住腰肢,硬是落进了他怀里。林念猛地缺氧,眼前几乎闪过点点白光。

    仅存的氧气终于回来一些,嘴唇后知后觉地泛上灼痛。林念本能地推了他一把,生理性的眼泪夺眶而出,颤得不停。

    柏攸手臂没有放开她的腰,仿佛还未尽兴,眼里燃着浓郁的占有欲。

    “哭什么?”

    “你欺负我……”

    嗓子甜如蜜糖,眼神哀戚柔媚,抱怨也没有气势。

    林念抹净自己的眼泪,轻声呢喃:“像在做梦一样。”

    和喜欢的人接吻,做梦也不敢想。

    听她提到梦里的人,柏攸忽然敏锐警觉,冷声问:“刚才你想着谁?”

    林念茫然,话一出口,不自觉地带上了娇嗔:“当然是你呀。”

    微肿的红唇已然打上了他的印记,柏攸唇角勾起轻笑:“嘴挺甜的,还知道撒谎。”

    林念恍然想起自己没能解释清楚的误会。

    可是,她若让他知道自己多么喜欢他,依赖他,他还会珍惜吗?

    她处在绝对的弱势,爱是唯一的筹码,不能轻易地给出去。

    “你以为我喜欢别人,还要亲我。”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狡猾地模糊着重点。

    柏攸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额头低下,鼻尖相触,又含住了她灼痛的唇角。

    他们在后台待得太久,传来一阵敲门声。某位工作人员在外面小心地问:“两位老师准备离场了吗?”

    温柔深邃的眼神之外,是毫不留情的掠夺和吮咬。

    她仿佛海啸中的孤帆,随时会被吞没。

    她没拍过吻戏,也没被谁亲过。那一刹那思绪混乱,恐慌地想着,接吻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做情侣也好,做情人也好,是不是每天都要接吻?

    可如果是柏攸,她又心甘情愿,以后都在惊险的浪涛里度过。

    林念腿都软了,失重般趴在柏攸怀里,忍住颤抖的腔调:“很快,很快就好了……”

    门外没有声音了,柏攸嗤笑:“你这嗓子,是生怕别人听不出我们不清白?”

    “还不是都怪你?”林念纤细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怯生生却沉醉迷离的眼神,掀起男人骨子里的破坏欲。

    他再度吻得放纵,呼吸滚热,眸底狂乱痴迷。

    克制的表象,清冷的外壳,都在此刻的纵情里粉碎。

    只剩强烈的压迫感,凶狠的索取,让她紧绷的身躯倏然颤动。

    “想着谁?”他又问。

    林念吐息几乎微弱,目光迷离地答道:“想你……”

    他仿佛终于满意了,解气了,手臂上的力道缓缓松开,还给她恢复神智的空间。

    她脑袋昏沉,已忘了自己方才说过什么。

    “我亲过你了,就会遵守承诺。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不管别人说你什么,我都相信你。”

    林念一时无话,忽然后悔提什么交易。

    她怎么知道他真的敢吻下来,真的一丝不苟地履行承诺。

    初吻成了一场交易,她心里苦涩,故作轻松地问:“你要包养我吗?”

    “还要我说多少遍?是女朋友。”柏攸扯开嘴角,无奈到了极点,“我知道你没想好,我等你的答案。”

    她可以用冰冷的话语说要与他达成一次交易。

    柏攸只能在凶狠的吻中发泄怒火,却不敢真的顺着她的意思,让感情变得不明不白,连个平等的开端都没有。

    或许他的感情对她来说,不过是过去的导师突如其来的追求,令她为难。

    可他已是失而复得。

    怕她反悔,不敢把人吓走。

    柏攸目光由上而下打量她,意乱情迷的眼中余韵未尽,强烈的情绪在胸膛横冲直撞,千言万语堵在唇边。

    他写过热烈的情歌,却说不出浓郁的情话。

    想到她只言片语里透露过的遭遇,再看她戒备的眼神,满腹的酸楚只剩下心疼。

    “我和别人不一样。”柏攸一字一顿,直白得不加修饰,“我会对你很好。”

    林念只见他身形未动,眼里流淌着浓情。

    指尖轻抬,慢条斯理地替她理好鬓边细汗打湿的头发,凌乱的礼服衣领。

    她本就沉溺其中,又在他蛊惑的嗓音里,更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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