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酆都大帝问。
凌瑄直接到了校长办公室。
“我不知道。”凌瑄像是早就打算好了，接着说道：“但是如果他不在这里，那我也可以直接找校长问为什么要把我们丢进苦楝林和巡查部一起演练。”
“咚咚咚”
“进。”
“校长好，是我。”
校长室陈设依旧，只是之前自己坐下‘喝茶’的地方还坐了一个人。
“这么快就过来了，伤好些了吗？”
郑方正笑呵呵的泡着茶，示意凌瑄坐下。
滚烫的茶水浇在茶壶上，很快就冒起热气。
“好多了，已经可以回宿舍了。”
“嗯，那就好。”
郑方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茶，边喝边聊。
“政屿的工作还顺利吗？”
“嗯，上面给的任务都还简单，也不忙。”
“凌瑄呢，都还习惯吗？”
“都习惯，实际这边和蒸汽朋克差不太多，我感觉还不错。”
郑方就像家里的长辈一样，关心子女的工作生活——丝毫不提这次苦楝林的事。
可是他不提，不代表不能说。
“校长，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我在苦楝林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凌瑄虽然是看着郑方问的，但是明显是在等谢政屿回答。
郑方看看凌瑄，再看看谢政屿，后者好像没打算开口。
“……凌瑄，谢政屿把你背回来的那天，你伤的很重。”好吧，只有我这个老人说话了。
“我知道校长，我是想问，那只科莫多巨蜥怎么样了？”
凌瑄转头向谢政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死了，尸体带回学院，现在在卢教授那里——卢知味教授，也是你异兽生物学老师。”
谢政屿不慌不忙，同样回过头来平静地望着凌瑄。
“死了？那那朵大王花呢？”
“也死了，叶瓣枯萎缩小，到卢教授实验室的时候，只有拇指大小了。”
“还有鸟躯兽？”
“三星鸟躯兽已全部抓捕，五星鸟躯兽体型太小、速度过快，加上提前逃脱的原因，现在巡查部已经重新组织人员进入苦楝林搜捕。”
“……哦。”凌瑄消化着这些信息。
“是你杀的吗？”
“嗯。”
凌瑄重新看向郑方，向他询问事情的真实性。
只见郑方点了点头，随后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凌瑄啊，政屿他……很强。”
“……”
凌瑄并不是在怀疑谢政屿的实力，只是只有这些还不够。
“那我……为什么杨老师说我只是受了轻伤？”
凌瑄又看到郑方偷瞄谢政屿。
“嗯？”
什么情况？
凌瑄也看向谢政屿。
“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断气了。”
“什么？”
“当时巡查部探测到的异兽位置实际是非常准确的，只是你先走一步，没有遇上飞回巢穴的三星鸟躯兽，而我，就被这群鸟兽耽搁了时间。”谢政屿皱了下眉。
这种类似‘困惑’的情绪是很少在谢政屿脸上出现的。
谢政屿的直觉很准，准到巡查部认为他掌握类似‘预知’类异能，但是每年的评测里，都查不出迹象。他的评测时间往往是所有巡查部成员中最长的，内容也很繁杂，几乎就是在挑战人的生理极限——测试中是不能进食的。
“等我到了定位处，只看到中央有一团被‘水珠’包裹的东西，而你就躺在旁边，一只科莫多巨蜥正在你身上闻来闻去。”
凌瑄立马感到一阵恶寒。
“至于为什么科莫多巨蜥不吃你，卢教授说可能是——”
凌瑄伸了伸脖子，示意谢政屿快点说。
“你身上没长毛。”
“？”
“然后也没什么怪味。”
“哈？？”
凌瑄刚要接着问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随即意识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她当时可能，啊不，是极有可能没穿衣服！
衣服都被鸟躯兽的前缘划开了，而自己也随着酆都大帝教的咒语进入冥想状态，那这不就……
“所以我……我就……？”
“嗯。”
凌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给了你我的部分能量，想试试看还能不能保住你的命，”说到这谢政屿好像想到什么随即笑了起来：“结果你的修复能力快的惊人，几乎是我才渡给你，你身上的伤就开始愈合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杨不焕才说自己只是受了轻伤，其他没什么大碍。
随后凌瑄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谢政屿都很耐心的一一作答。
“时间也不早了郑校长，巡查部还有一些文件要批复送审，我就先走了。”
郑方还是乐呵呵的喝着他的茶，叮嘱谢政屿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谢政屿起身，凌瑄也跟郑方告别准备离去。
两人一起出了校长办公室。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眼’不适合在东方能量极使用呢？”
凌瑄和谢政屿并肩而行，凌瑄这才发现，谢政屿起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你的‘眼’确实很特殊，但归根结底它也算视觉或是感知类异能的一个分枝，巡查部有很多拥有‘眼’的人，只是他们都来自其他朋克世界，就是因为五行所在的东方能量极诞生不出这种‘眼’。”
谢政屿说着说着突然停下，连带着凌瑄也停了下来，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凌瑄想找出他说谎的痕迹，谢政屿在凝视她的眼睛。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我不知道。”
“你调度了我的资料。”
“你需要请假。”
“请假不需要查到我的异能觉醒情况，谢队长。”
“谁知道呢，资料就这么被调了出来，我也就这么写了申请，申请就这么通过，你好像还差我一句‘谢谢’。”
谢政屿继续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在透过这双眼睛看什么一样。
“你越级了。”
凌瑄眯了眯眼，双眸蒙上一抹愠色。
“别生气凌瑄，这样的情况以后会随时存在，无论你想不想。”
谢政屿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对了，你的巡查部申请今天刚批复，过两个月，你就要到巡查部报道了。”
“什么？”
“巡查部申请。”
“申请？”
难道是是丹尼尔？
但是谢政屿怎么会——
“或许该叫你，特蕾西少校。”
几乎是一瞬间，楼道猛的冲出一道‘意念压’，径直地朝谢政屿涌去。
‘意念压’是一种感知类武器，只对攻击范围内的活物起效，不会损伤其他公共物品，是一种暗杀必备的精神攻击异能。
“想起来了？”谢政屿看着凌瑄这副模样判断她应该是想起来了。
“稍微说一句，不要在学校随便使用你那些异能，好好学五行，你的异能太容易引人注目了。”
谢政屿只是微微偏头，甚至没做任何防御动作，‘意念压’在接触他本人的一瞬间像是消失了一样，连一根汗毛都没拂起，就这么消散了。
只见他身形一转，消失在走廊尽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这次倒是转身面对凌瑄道：
“你刚说我越级了，看来我得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在五行朋克的名字叫谢政屿，但在巡查部，世联会巡查部，大家都叫我索克大校，洛克菲勒·索克。”
说完还不忘朝凌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下楼：“走了凌瑄，两个月后见。”
“他这是？”酆都大帝的声音又在凌瑄的脑海中响起。
“洛克菲勒·索克……我只知道一个‘洛克菲勒·索克’”凌瑄沉思片刻。
“洛克菲勒·索克，赛博朋克帝国总统的亲儿子，据说在六岁的时候失踪，国际上的说法是他误闯了‘神迹’然后没能出来。”
“你觉得他就是赛博那个‘洛克菲勒·索克’的概率有多大？”酆都大帝问道。
“不好说。”凌瑄顿了顿，“你觉得一个六岁小孩进入神迹然后再活着出来的概率有多大？”
“几乎……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凌瑄想不通为什么谢政屿会告诉自己。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这么说，如果谢政屿真的是总统的儿子，那么他拿到的应该是你那份真实的资料。”酆都大帝陈述到。
其实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凌瑄那么害怕暴露自己的能力。
在他们的四维世界中，越多‘人’知道自己名号、知道自己实力，反而是一种自保手段，类似于人类的‘武力威慑’一样。
所以在这点上，酆都大帝很是赞赏谢政屿这种‘自报家门’的行为。
“但是‘索克大校’这个名号，我倒不是第一次听到。”凌瑄边走边说：“同样是编号‘001’，丹尼尔曾经在他手下执行过任务，据说是个很有胆量的男人。”
其实她如果御剑而行，那会快很多，但凌瑄现在更想慢慢地走，顺便好好参观一下校园。
“但是之后丹尼尔没认出谢政屿。”酆都大帝分析道，“会不会上一个‘001’也叫索克？”
“你是说两个‘001’都叫索克？”
凌瑄虽然觉得这种事情有点‘过于巧合’，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如果真是这个逻辑，‘洛克菲勒·索克’这个名字，也有可能是上一任001的本名。”
凌瑄很快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和总统儿子重名？太假了，何况是六岁就‘失踪’的小孩。
难不成赛博朋克总统丧子心痛然后领养了一个孩子继续叫他‘洛克菲勒·索克’？
这倒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巡查部不可能一点反对的声音都没有。这种编号和姓名都‘继承’的方式太不道义 ，巡查部不可能不反对；就算巡查部不反对，那之前跟着上一任‘001’的队员肯定也反对。”
酆都大帝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就悄无声息的发生。
“那谢政屿‘继承’编号的时候，肯定是公告过的吧，总不能人不知鬼不觉的就这么接着吧。”
死了一个又领养一个？这赛博朋克的总统也太克自己儿子了吧。
“那年我还在帝国军队效命，知道的也不多。那年巡查部遭遇了一个大型空间事故，很多成员都‘凭空消失’，最后确认死亡，由于事故地点在哲哈佩斯山脉附近，所以事故命名为‘哲哈佩斯空间事件’。”
凌瑄叹了口气接着说：
“巡查部的成员构成和军队很像，都是各国精英，大多数还出身贵族。如此重大的人才损失事件导致各国贵族阶级联合起来，对世联会施压，世联会被迫成立‘朋克检察院’，由检察院成员投票决定是否撤销‘巡查部’这个部门。”
这些还是凌瑄听丹尼尔说起才知道的。她们军队和巡查部的任务目标不同，很少联合作战，所以消息是不互通的。
“早些年没有巡查部的时候，贵族大多都在军队任职，后面巡查部的出现，分走了他们一部分权利。”
所以贵族才几近迫切的想要铲除这个部门。
“看来贵族之中出现了叛徒。”酆都大帝自然也明白，随即笑着肯定到。
不然现在也不存在什么巡查部了。
“从结果来看是的，但是投票是在世联会的‘白房子’中完成，所以贵族和军队用了很多办法都查不到这个‘叛徒’出在哪里。”
“白房子？”
“一种人类能控制住的‘神迹’。”
“人类控制‘神迹’？笑话！”
酆都大帝一听就乐了，人类的力量都来自那个‘漏洞’，‘被赋予者’反过来控制‘赋予者’，简直是天方夜谭！
“事实上却是如此，因为我也进去过几次，‘白房子’里稳定的不像话。”
既没有威压也没有‘偷渡者’，要说安全程度，比她战场的指挥所还强上百倍。
“人类就是这么自大，表面的平稳永远不是他们认为‘安全’的依据；只要没‘看到’威胁的东西存在都被变相认为是‘臣服’，殊不知，成神才是悲剧的开始。”
酆都大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凌瑄听。
她感到酆都大帝有些情绪波动，体内能量压猛的升高，但很快又趋于平静。
凌瑄挑了挑眉，也没反驳。
“那之后呢？”酆都大帝问道。
“巡查部被保留下来，由于编号前十的成员比较特殊，他们的个人信息会被公布，而前任‘001’号也在哲哈佩斯空间事件中丧生，且他在生前没签署过‘赠与协议’，所以这个编号暂时被搁置了。由于在这起事件中有太多和他类似的情况出现，所以世联会在一个月后发布了‘紧急签署预案’，表示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谢政屿便是预案通过后的第一个使用者，“001”编号从此继承而来。”
“那应该是一场骂战吧哈哈哈！”
“对啊，那一个月，我都被从前线叫了回来，关了禁闭……”
凌瑄想起当时的日子，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因为当时，凌瑄的家族是为数不多的‘中立派’。谁也没想到，法案在草拟阶段局势一直出现持衡状态，‘通过’和‘反对’的声音僵持不下，所以他们‘中立派’的选票就显得尤为关键。
为了得到或事铲除‘选票’，那段时间她的家族其实并不安全，所以就把凌瑄叫了回来防止她被绑了去做‘人质’。
“你们家还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当时我们家没人在巡查部任职嘛～再说了，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女，不愁吃不愁穿的，很好养活的！”
“是是是，知道了，你们家不就是有对‘四维空间’的探测直觉嘛，仗着这个各方势力都不敢动你们。切，我也有这个直觉，我还能钻进去呢……”酆都大帝有嘟哝起来。
凌瑄只是笑笑，要不是因为‘家族直觉’，酆都大帝也不会找上自己，自己也早死在赛博朋克了。
家族直觉？
凌瑄猛的一醒：“老酆，那天在苦楝林，你说你感觉到了起源之树？”
“嗯，怎么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要是指望你还不知道——等等，你说你没感觉到？”
“对，什么都没有，连我的‘忒弥斯之眼’都没看到。”
“你的‘眼’？你的眼不是不能……等一下——”
“引水咒！”
“引水咒！”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