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厚里约定好时间后，斯亚放下了终端。
走到立式显示屏前，屏幕亮起，出现了线索网。
儿子被害的线索，类存所和警局都指向神骨教，但没有直接证据。
一开始警局铺垫的连环杀人案，估计也是为了后面指向神骨教铺垫。
类存所安排自己到神骨教卧底，但自己身份十分微妙，不可能不引起神骨教怀疑。
神骨教安排佑莫试探自己的方式，确实出乎意料，但是试探本身在意料之中。
副主教奥奇奇接近自己，说是领路人，或者因为儿子，也勉强解释得通，而且似乎也从来没有透露过什么。
要说神骨教这二人真的透露过什么，那大概是“红恕”不致死。
按照这个逻辑，儿子和马斯加都不是神骨教害死的。
但按照海萨所长的势力，包括海萨夫人在警局的礼遇，不应该就这么接受警局的糊弄，更别说公开表示相信警方调查结果。
还有，奥丽作为桑明的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并且把自己另一层身份透露给自己。
斯亚手中摩挲着胸针上的宝石。
她静静地盯着屏幕，站了一会，拨通了奥奇奇的语音通讯。
奥奇奇接到语音通讯之前，正在神骨教开会。
“最近斯亚那边怎么样？”
奥奇奇看着手里的超薄终端，里面有最近更新的斯亚详细介绍。
“奥丽带着她去了弗菈琪的婚礼，走的时候，多了一条手链。”
“按照皮尔之前的聊天记录，我们怀疑和斯亚的胸针同时购买的。”
“我们去调查了皮尔的消费记录，没有发现任何相关购买记录。”
奥奇奇抬起头：
“没有购买记录？难道是之前预定，或者朋友送的？”
“皮尔在二城期间，除了酒吧事件接触的那两个omega，就剩一起同去的4个alpha了。”
“他不是在酒吧打工吗？接触的客人有没有异常的？”
奥奇奇视线重新回到斯亚的资料上。
“没有，但是联邦大学飞行器协会最近一次统计，发现皮尔他们做的飞行器材料消耗和他们领的材料对不上。”
“已经把其他所有可能正常消耗算进去了。”
“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除了手链和胸针，应该还有个领带夹，在厚里手里。”
奥奇奇坐正了一些，问道：
“皮尔联邦大学的寝室、在二城的住所有调查吗？”
“查了。皮尔的二城住所就是普通的酒店房间，没有异常。”
“寝室也查了，很正常，寝室里的其他两个室友也说没发现异常。”
“两个室友？不是四人寝吗？”奥奇奇问道。
“对，还有一个是利菲西。”
奥奇奇皱眉吸了一口气。
“利菲西还没找到吗？”
会议室里其他两个人摇了摇头。
“这群大学生到底在搞什么？”
“把皮尔之前留给我们的线索拿过来。”
奥奇奇叹了口气。
皮尔留的线索是一封很朴素的信，很朴素的表白信。
【你好，弗菈琪！】
【不知道你是否对我有印象，我叫皮尔·爱德，目前在联邦大学读书。】
【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美好的人。】
【你的才华、人品、外貌，令我倾倒。】
【希望我没有冒犯到你，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对你的仰慕。】
【如果你对我无感，没有关系，我不希望我的感情成为你的负担。】
【听说你去了二城，我马上也要去二城了。】
【希望能见到你。】
【你的笑容，乃我所愿。】
这封信平平无奇，确实朴实真挚。
但信的背面，写了一串编码。
一个多月之前，这封信不知怎么就被卷成卷，塞进了刺藤藤蔓。
被堵住的藤蔓，在执行“红恕”时，出了故障，随后信被发现。
信的材质特殊，被这么折腾，仍然完整。
本来以为是某个对家的什么敌袭，但数字由1和0组成。
1100011
如果是二进制，换算成十进制就是99。
那几天奥奇奇在调查福丝网，下意识打开终端，往下翻，看到了第99位女性。
点进去，个人介绍的姓名就是“弗菈琪”。
随后奥奇奇的福丝网界面就出现了异常。
搜索栏里面开始自动出现文字。
一开始介绍了目的：
【您好，听说您在调查福丝网。】
【我们希望与您合作。】
【我希望救一个叫弗菈琪的女生。】
【我们最近打算去二城找她，希望您到时候能提供援助，如果我们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您可以伸出援手。】
【目前我们打算在一家酒吧见面，酒吧名字是“戴”。】
奥奇奇反复看着最初的信纸。
这张纸摸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纸的纹理。但是不透血，不透水，不透油。
最妙的是，这张纸，可以人脸识别。
经过测试，高清的照片，甚至与真人外貌高度一致的机器人也不行，只能是本人才能让纸张上显示出背面的数字。
一个“99”而已，感觉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直接在福丝网界面上自动输入不更好吗？
正好这时，斯亚的语音通讯打了过来。
奥奇奇接通。
“你之前和我说，你们答应了皮尔，所以事情真相只能我自己查。”
斯亚开门见山。
“我要卷入到什么程度，你们才能认定我已入局？”
奥奇奇有些被问住，刚想张嘴。
“我需要你的帮助。”
斯亚直接打破僵局。
“我今晚回去见厚里，去拿第三个密钥。”
“我的动向你们应该很清楚，我拿到了一个手链，还缺一个领带夹。”
“领带夹？”
“既然你们和皮尔是合作关系，我以为你们会知道这件事。”
斯亚的声音冷了一些。
“皮尔先生联系我们太过突然，准确来说，我们是在他去二城的前一天突然收到的信息，说是要与我们合作。”
奥奇奇回忆当时的过程。
“接下来就没有再联系上他了。我们之间，一直都是皮尔单向联系我们。”
“后面第二次收到信息的时候，就是他在酒吧遇害的时候。”
“你也知道，我们去之前，已经晚了。”
“领带夹是怎么回事？”
斯亚语气稍微柔和一点。
“皮尔曾发消息表示，去二城会准备三份礼物，给我的是胸针，给一个女孩准备了手链，给他爸爸的是领带夹。”
“我发现，皮尔留给我的信息，还需要领带夹才能解开。”
奥奇奇这边终端是外放的，会议室里其他的成员听了，互相眼神示意。
“谢谢你相信我，把这件事告诉我。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奥奇奇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
“领带夹在厚里那里，我约了他今晚见面。”
斯亚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了，你把位置和时间发给我，我来安排。”
奥奇奇郑重其事。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拿到领带夹。”
“这也是为了我们和勇士的约定。”
斯亚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仍然配合说道：
“非常感谢，我现在发给你。”
“谢谢你，奥奇奇副主教。”
语音通讯挂断后，会议室安静了一会。
“胸针的大部分内存，难道不是为了储存资料？”
奥奇奇语气犹疑。
“按照皮尔的能力，我们也很难预测那80%的内存到底是什么。”
“我们目前为止，也没有搞清楚皮尔到底是怎么把信件塞到了刺藤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程序插/进福丝网还没有被发现的。”
“那这样看，其实也有可能，胸针是个完完全全的钥匙，只不过，可能是好几个‘门’的钥匙。”
奥奇奇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副主教，我先去把斯亚今晚与厚里见面的事情上报。”
一个身着便服的女beta正要起身离开。
“先等一下。”
奥奇奇抿了一下嘴唇。
“你们说，类存所知不知道这件事？”
“毕竟厚里本来就是生育所的。”
“如果斯亚猜到领带夹可能是关键，类存所那边应该也知道了。”
“就算斯亚用一些其他借口向厚里要领带夹，按照类存所的疑心，估计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
奥奇奇的超薄终端上还显示着皮尔的那封表白信照片。
“奥丽要的那一批已经送走了吗？”
“还没有，下午三点启程。”
奥奇奇站起来。
“这次我去送吧。”
“是时候面对面聊一聊了。”
斯亚并没有把自己这边福丝网相关信息汇报给韦克特。
如果韦克特真的问起来，她其实也可以说“这是我儿子的事情，与神骨教无关，不需要上报”。
但类存所那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
尽管她各种堤防，但小芙的事情让斯亚明白了一件事：
她太渺小了。
斯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一定要告诉神骨教今晚的见面。
但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要联系神骨教。
斯亚穿好衣服，把轻质保险箱的放进小型的行李箱，左手手腕上是皮尔的手链，上衣配上了皮尔的胸针。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整个房间。
今天她走出这个房间，可能再也回不了这里了。
床旁还有一个行李箱，比较大，是她剩余的东西。
她看了一下时间。
差不多了。
房门关上，斯亚拉着行李箱，前往其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