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德雅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天，陆七照旧搬完货，闲暇时间和老师傅坐在台阶刷光脑。
老师傅那边美女在跳舞，陆七这边广告页在闪烁。
老师傅疯狂点赞，陆七疯狂点叉。
一切要从五分钟前说起。
陆七正常浏览招聘网，打了个喷嚏手滑不知道点进了什么，蓝白简约的招聘页面顿时五彩缤纷，一个个按钮挤满屏幕，伴随诸如“快点开”“一夜赚百万”“帅气小哥，在线陪聊”的字眼争先恐后地闪烁。
退出按钮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广告里三层外三层，陆七只好一边点一边找退出。
结果她点一个弹一个。
陆七就这么点了五分钟。
系统意有所指：【可能这就是缘分。】
点得疯魔的陆七：缘个鬼！等我退出就把这网站举报了。
老师傅刷得起劲儿，余光里瞥见陆七的手没停过，对着屏幕一脸激动地点点点，他扭头一看。
小姑娘手速飞快得只看得见残影。
屏幕里的女主播此时大喊：“家人们老铁们我们要被反超了，爱心点点啊家人们。”
老师傅回神，想到了什么，把光脑怼在陆七眼皮下。
陆七快要失去理智，眼前多出一个跳舞的美女主播，她烦躁地挥挥手：“不看不看。”
一把悬浮币伸了过来。
老师傅说：“一百块，帮我点两分钟的。”
陆七把该死的广告放在一边，开始帮老师傅点爱心。
最后凭借两分钟二十万的爱心，帮助女主播反败为胜。
然后继续和小广告较真。
她今天非要把这个网站举报了！
十分钟后，陆七成功退出，反手就是一个“骚扰用户”为由的举报。
时间差不多了，她和老师傅告别，就近吃了顿午饭。
明天欠款翻倍，陆七只留下3000悬浮币，剩下的一股脑还了。
陆七按照约定给德雅买了两串糖葫芦，自己又买了一串叼在嘴里，拧开门。
德雅正坐在客厅。
薄荷绿的窗帘拉开，午后阳光正好，少女头上扎了个丸子，微卷的头发垂在肩膀。
她穿着粉色的裙子坐在木凳上，目光专注，一手调色盘一手画笔，在画板上作画。
下笔很稳，笔顺流畅，陆七这个门外汉看了都说好。
画上的人基本轮廓出来了，色彩选的大部分是暗红和灰，陆七随意瞄过一眼，坐在沙发上，山楂球咬得咯吱响。
系统眼巴巴望着：【糖葫芦好吃吗？】
陆七含糊：不好吃。
系统不信，变成黑猫跳出来，用爪子扒陆七手腕爬上去，在陆七下嘴前一口咬上她右手的糖葫芦。
猫眼瞪大。
系统：【吼吃！】
陆七张开的嘴又合上，嫌弃地“啧”了一声，捏着带着猫毛的糖葫芦棍往下放了放。
黑猫跳了下去，就着陆七的手啃起了糖葫芦。
陆七：正常的小猫哪里吃糖葫芦？
系统：【我又不是猫。】
陆七：一串10块，转我5块。
系统：【你还有三千抠成这样？】
陆七掂了掂猫耳朵，山楂还剩下一个，她把棍塞在系统手里：我还有220万的债务，自己拿着。
抬起头，德雅已经放下画笔，看了她不知道多久。
“喏，给你的。”
陆七左手一伸，德雅接过后对她甜甜一笑，裙子上沾了不少颜料：“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陆七后仰，懒洋洋把头靠在沙发靠垫上，朝德雅挥挥手：“收了钱总不能违约，看在我守约的份上，把那个标记拿走？”
她可没忘记德雅在她手心画的图案。
“那得等你帮我办完事情才可以，”少女弯着眼，语气像是在将鬼故事一样，刻意放低，“主仆契约，只有我可以解，或者我死了。”
“……”
德雅：“害怕了？”她放出精神力，沙发上的陆七顿时手心火热。
灼烧感从她的手心一路向上，像是被投进了火焰里一样。
陆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抬了起来，不受控制地给了啃糖葫芦的猫一脑壳。
系统停了一下继续啃，以为陆七在催它打钱：【？钱给你，别打扰我。】
不受控的感觉持续了五秒。
陆七收起懒散劲儿，看了眼热度未退却的手心，紫色的图案正在慢慢褪色，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陆七把手心在衣服上搓了搓，下一秒露出对待VIP客户的标准微笑：“我开玩笑的，这图案多漂亮呀，您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德雅直勾勾盯着陆七，直把陆七看得发毛，继而咧开个笑。
看来这招不好使。
空气里多了一股潮湿的气味，陆七看向那个背对她的画板。
漆黑的污染顺着画架流下，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一小摊类似沥青的东西。
陆七闻到过这种味道。
在去医院那个晚上，停尸房。
方明变成异形和她有关！她是裕金广场事件的肇事者？
后知后觉的系统“吧嗒”把棍子丢下，连滚带爬躲进陆七和沙发中间。
【污染！】系统尖叫着躲进空间：【这萝莉是异形啊我敲！怪不得精神力那么高！】
相比之下，陆七冷静许多，那抹招待客户的笑仍挂在脸上，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德雅能够躲过系统的扫描，对污染的控制程度很高，想下手早下手了。
毁掉她在意的悬浮币，给她离开的机会，向她展示她的可怕一面。
却一直没有对她动过手。
这一系列的行为，越看越像……“考核”。
陆七飞快地看了德雅一眼，少女还拿着那串糖葫芦，心里有了答案。
“你需要我做什么？”陆七重申一遍。
少女拿起蘸了颜料的画笔，看向陆七的眼神热切：“我想在你身上画幅画，可以吗？”
毛刷上不停有黑色粘液渗出，不用想也知道上面不是正经颜料。
系统：【变态啊——】
陆七蜷了下手，飞出悬浮币，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呢？”她逼近陆七，脸上的热忱一分不减。
陆七边退后边说：“你询问我，就要接受拒绝。”
少女捏着画笔停下，颜料滴在地板上，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
一半是糖味的红，一半是湿冷的黑。
窗外的阳光还在，屋内却充满寒气，湿冷的气息盘旋在女生身边，女生白着一张脸，表情镇定。
少女站在女生面前，居高临下。
陆七狂掐大腿抵抗三S的压迫，气势丝毫不输。
系统抱着脑袋撅起屁股：【陆七加油！陆七加油！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从！】
陆七额角抽了抽，屏蔽碎碎念，与德雅无声僵持。
背在身后的手随时准备抛出下一枚悬浮币。
假如陆七的“答卷”无法让德雅满意，留在这就危险了。
少女倏地一笑：“你说得对，不能强人所难。”
屋内的冷气顿时消散，少女咬掉糖葫芦：“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她翻转画板，先前的暗色调转过来时变成暖色调，上面画了个女人。
女人一头黑色短发，站在阳光下，柔光将她那双冷漠的眼睛氤氲得朦胧，削弱了她的疏离感。
上半身是成熟的po领衫，下半身一条黑色长裙。
从色彩和笔触可以看出画手与画中的女人关系匪浅，她刻意减弱女人身上的冷漠，把污染的部分变成了裙子。
陆七有种预感：“你说的这个人，她在哪？”
德雅看着那副画的目光柔和，神情虔诚：“27号领域。”
果然。
-
陆七又一次搜素起27号领域，她不再局限官方报道，翻出陈年旧贴。
1L（楼主）：光明路出事儿了！一辆悬浮列车发生爆炸，一车子人都死了！据说是有个哨兵畸变。净化队和检测局的人刚到，我也是命大，要不是起晚了就在那辆车上了。
2L：求照片！
3L：卧槽楼主真幸运！
楼主：照片别想了，警戒线刚拉，处决官陆续进去了。
……
71L：靠，我以为是个普通异形，结果现在公告说光明路全部封锁，这阵仗是领域吧？
72L：什么鬼，今年几个领域了？净化队都是吃干饭的？！
陆七看了一圈下来，有个问题不明白，整整两百多楼，为什么每一个人好奇畸变者是谁？
她思考着，有人发过来一则消息。
齐寂：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陆七：你们还在查方明的案子？
齐寂：你想好了？
陆七：我有个线索，前提是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齐寂：行。
陆七：控制方明的畸变者，精神力等级SSS，与27号领域有密切联系。
那边顿了一下。
齐寂：你和祂在一起？
可怕的洞察力。
陆七抬起头看了看陌生房间，没有回答：27号畸变者是谁？
齐寂看着那则信息，轻笑一声。
齐寂：一名教师。
这个回答在陆七预料范围内，她也没奢望从净化队那套出名字。
“为什么不问我呢？”
头顶传来鬼魅的声音。
陆七心一惊，气还没上去，系统已经吼了出来：【啊啊啊啊啊！】
德雅跪在床上，柔声说：“你想知道27号可以问我呀。”
她眨眨眼，看似无辜，语气却沾满邪恶：“我知道怎么杀死她，我还知道她的所有弱点。”
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黏在陆七身上一般，越看越诡异。
“宁愿依靠别人也不愿意依靠我吗？”德雅撅起嘴，喜怒无常地把手放在陆七脖子上。
松松散散的、没有要掐的样子。
陆七悬着的心有了底，这小画家不是要解决她。
只是精神可能不太正常。
“问问问！”陆七把人推远。
德雅顺着力度松手，这房子头一回有除了她以外的人留宿，她临时起兴，过来来吓吓她。
没想到刚好赶上她的小仆人通风报信。
陆七问：“27号叫什么？”
德雅“唔”了一下：“你想问这个啊，这个我不想说。”她甜甜一笑，“换一个吧，比如她的弱点。”
“我知道很多哦。”
陆七不问，德雅的话半真半假只会影响她对上27的判断。
她绕开这个话题：“我想回家睡。”
讲真，陆七不懂，救人是后天的事，德雅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这？
“不行哦。”德雅忽然地扑在陆七身上，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你得留下来陪我睡觉。”
陆七拉她：“你没事儿吧？”她一个花季美女，怎么干得了□□服务？
德雅睁开眼拿出一包悬浮币。
陆七躺平，掰开德雅的手指把袋子拿过来，微笑：“我没事了。”
系统：【羞耻！羞耻！！！】
系统怒气满满：【这个萝莉不要仗着自己可爱就为非作歹！】
它对陆七有钱就躺的行为表示不屑和气愤：【才五百块你就放弃抵抗？！女人，我看错你了！】
陆七：你尖叫完了？
系统：【……】
系统装死中。
陆七看了看德雅，想到对面房间一床的玩偶。
德雅已经钻进了被子，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小小一团把自己埋在陆七怀里。
轻声呢喃：“比兔子有温度。”
陆七被她冰凉的胳膊冻了个哆嗦，猛然想起白天的情景，给自己做起心理辅导。
只是个觉而已，又不会死。
……嘶，这小画家阴晴不定的，半夜起来再考核她一次然后KO她也说不好。
陆七摇了摇德雅，提前嘱咐：“你晚上别动手，我起不来。”
德雅敷衍摆手：“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