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

    笑意从鼻腔中逸出来。

    她知道他又在打趣他,气恼的伸手揪他。衣裳下的肌肉紧实,她根本就掐不起来,只得气鼓鼓的握拳去砸。

    杨敏之忍住想大笑出声的冲动,几步绕出灵骨塔来到后山山顶。

    正寻找开阔处将她放下来。胸前那只小拳头还在捶他。

    “仔细手疼。”

    他终于噗嗤笑出来。怀中的她可爱无比,让他忍不住勾下头去亲她。

    她扭着身子拿手遮面,口中娇叱:“别碰!我擦了口脂和妆粉!不准亲!”

    身子扭动之际,一头秀发从胸前滑落到他手臂上。

    伴随少女幽香,一团温软紧实的软肉擦过他埋下来的鼻尖。

    如火星子从他鼻尖炸开,乱成一团,又酥又麻。

    在渐渐明亮起来的湛蓝夜空下,怀中的她妖娆的身姿一览无余。

    饱满的胸口呼之欲出,从轻软绫纱中勾勒出曼妙的轮廓。腰间丝绦带一束,纤细腰肢犹如美人瓶的圆润瓶口,弧线优美。细腰往下,匀称的丰臀和笔直修长的双腿,隐藏在下裳褶子里,宛如一枝倒扣着垂下去的栀子花朵,尽显妩媚。

    他恍惚失神,差点失手把她真扔出去。

    打横抱她时本来紧握成拳的君子手慌得打开,将她重新搂了个满怀。

    没叫他得逞,她松了口气,两手依然虚挡住唇,叫他放她下来。

    望着他笑,又是羞怯又是得意。

    他无奈叹了口气,也笑了。

    他找了块平整的大石面抱她坐到他腿上,拿大氅裹到她身上,遮住让他眼热心跳的婀娜身段。

    张姝不自在的垂下头,拿手捋胸前的头发。

    “你脸上蹭花了。”

    “嗯?”她抬头的一瞬间,被他拿手指把她脸颊的一道口脂划痕擦掉。

    顺势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以唇贴上她的眉间。

    热烈的火花从眼眉、鼻尖一路蔓延,敷了粉的雪白面容上顿时嫣红绽放。

    深情的亲吻到她唇边停下来。

    她的嘴唇红得夺目,和她不加修饰的粉嫩唇色一样好看。

    这是她为他精心打扮的妆容,他愿意多留它一阵子,又忍不住想立刻把它破坏掉。

    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薄唇贴在她脸颊边缓缓开口道:“我白日回城,有要紧的事。宫宴那几日不定何时才会过来。你在西山行宫万事小心,若遇到麻烦就找司礼监李荃。”

    说着,把系在革带上的那块玉佩取下来递给她。

    “拿着这个,他见到自会明白。”

    取下玉佩,他的腰间就只余她给他做的宝船香囊。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张姝不接。

    他只寥寥几句话,她听出极不平静的意味。

    她担忧的问:“因为虞夫人吗?”

    疑心一旦生根发芽,就很难根除。

    “有时候真希望是我的错觉和武断,可是又无法说服自己。”

    “不是你的错觉。反而,正因为姝姝从布施名簿中查出问题来,才帮我做出最后的判断。”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

    说来话长,在国朝与北漠交战的那几年里,一支草原铁骑在弹尽粮绝后向虞将军投降。其实这支铁骑原本是诈降。被虞将军及时发现有诈,下令将之全部就地诛杀。但还是从中逃了几个出来,后来北漠新旧王权更迭,这几人流落草原做了悍匪。其中就有金风号上追杀卢梦麟的两个歹徒。

    这就是沈誉从宣府卫所暗查到的结果。

    如果说那日马场劫掠的第三个歹徒是虞氏,这二人与虞将军有仇,却又与虞氏混在一处。怪异之处实难以解释。

    就连杨敏之都险些陷入迷惘。

    直到张姝查了红螺寺的布施名簿,他才豁然开朗——虞氏根本就不是虞将军的女儿。

    当初他让郑璧去打探武安侯府和虞氏,郑璧虽然没办法接触到虞氏,对她和虞将军的家族都做了细致的了解。

    虞将军出身宣府军户,原本只是宣府卫所的一个小总旗。在对北漠的惨烈一战中,虞将军和族中子侄皆战死,只余虞氏一个孤女。万岁加封他以“将军”的爵位,恩准虞氏扶灵进京,将他的尸身葬于灵骨塔。再后来,这个“虞氏”被赐婚给武安侯为继室。

    他说的很平淡,张姝却听得惊心动魄。随着他的讲述,时而惊惧时而后怕。

    其实,他没有讲的,还有更加复杂的内情。

    丹虎一开始说沈誉怀疑那两个歹徒的幕后之人是陆如柏,其实不然。沈誉只是想趁机借他为刀罢了。

    不过,陆如柏的确也不清白。杨敏之与在宣府的沈誉几乎同时察觉。

    陆蓁送给杨源的那个砚台,价值千金,陆五娘说买就买了。当时他和杨源问过话后,阿源尚无知无觉,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暗暗心惊。陆如柏与他们一样,都是食俸禄的。就算把不过明路的炭敬冰敬火耗都算上,也不可能做到随心所欲一掷千金。

    后来他叫郑璧在打探武安侯府时也顺便留意陆如柏。郑璧原本就混迹于三教九流,接下来果然叫他发现,陆如柏和武安侯的亲信管家在一家赌场兼地下钱庄会面,陆如柏找对方索要财物。陆如柏私下好赌,且出手阔绰挥金如土,供他和他家人挥霍的钱财都来自何处,不言而喻。

    尽管他和沈誉各有所获,然而直至今日,虞氏的秘密被揭开,他才从这团乱麻中得以抽丝剥茧,理出脉络。

    他瞅了一眼她惊疑不定的神情,以手抚她脸颊,含笑抚慰:“姝姝,你为何如此聪慧?”

    她拍掉他的手,把玉佩重新系到他的革带上,坚决不要,“我一定会万事谨慎小心,若有难事我就去找李荃公公。能与你相交的人,定然不会只凭一个玉佩认人。”

    杨敏之无法,只得随她。忽然想起,他夜半约她看日出,原本是打算送她礼物,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

    从锦袋中拿出一对金玉镶嵌的金鱼耳珰,摇头摆尾,灵动可爱。是他在江陵时买的。

    她晚上梳洗过后把钗环首饰都卸了,耳洞正好空着。由着他笨拙的将耳珰穿入耳中。

    她的耳垂小巧圆润,勾得他又来亲。痒簌簌的,让她又臊又笑的从他腿上滑下来,不要他抱。

    “我若是那海上航行的宝船,姝姝就是时时绕行在侧的锦鳞伴我远航,怎可躲懒逃脱。”

    被他长臂一揽,又捉了回去。

    “喜欢在海船旁绕行的鱼不是叫海猪么?”她记得上次在马市买马,听他给杳杳讲兽禽典故,是这么说的。

    “我不要当这个!”海中的猪,听着多不雅。

    “那姝姝想当什么呢,鲲鲸如何?北冥鲲,可化为鹏……”

    “我也没那么厉害。”

    若教外人听了去,这两人的言语幼稚可笑,偏偏都说的无比认真。

    “海猪聪明善良,不正合姝姝的性情?”他笑吟吟的又逗弄她。心中却在想,其实她最像兔子,灵巧,凶悍,只表面温顺罢了。

    果然,她像只被惹急眼的兔子,拿眼瞪他,拿手打他。被他握住的柔夷,指间泛凉。

    山中湿寒,浓雾萦绕。他们的头顶发间已经不知不觉覆了冰凉的一层水汽,连她身上披的大氅也有些潮润。

    替她拢紧了大氅,问:“我从江陵寄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收是收到了,还没空看呢!”她眼波流转灵动,睨了他一眼,难得带了些骄傲的姿态。

    杨敏之扬眉,似笑非笑:“那我可得罚姝姝了。”

    他复埋头到大氅中,准确捕捉到他刚才就在肖想的两瓣娇花。

    浓翘睫毛微微颤抖,几分羞意染上眉间。她顺从的闭上双眼,承受他热情放浪的舔吮。

    她的手指与他的交叉相握,按在他胸口上。那里有他激烈的心跳声,和他的亲吻一样急迫。

    一个绵长的吻过后,她唇上的口脂被他全数吞咽入腹,露出两片清新亮泽的唇瓣,如同被雨洗过一般。

    紧接着,她的唇被他一下接一下的轻吮,极尽克制。

    张姝半睁开眼。清俊持重的郎君眸色幽深,无奈,苦恼。

    当他再次亲她一下又松开时,她追上去反吻住他。

    他呆住,任凭她渡过来。

    她见他没有反应,松开口,羞窘难耐,“你可以像上次那样亲我,我不咬你......唔......”

    黑影瞬间从面前压下来。杨敏之凌厉的一口含住了她。

    从某种程度上说,张姝骨子里的天真与莽而无畏的勇敢与张侯爷如出一辙。

    她心悦她的情郎,想让他和她一样心中欢喜,于是就这么做了。

    但她很快就后悔了。

    日之将出,夜空寂寥辽阔,由如墨的黑色渐渐变得湛蓝。山月一弯挂在高高的山巅,洒下一片郎朗清辉。清冷的月光在一片片连绵青绿的山脉间温柔抚照,山峦笼翠,沟壑幽深,有着白日里难得一见的美景。微弱的寒星迸发出几点闪烁的星光,似乎在害羞的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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