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极宫

    碧霞披挂垂落之所,是谓天界。

    穷尽天界至高之处,是谓碧落极宫。

    宫内极静,连侍卫巡逻走路的时候都仅有细微沙沙声。其中最安静的还属议事殿,虽有四人相对,实际气氛已坠冰点。

    黎风跪伏在地,将头深深埋在两臂之间,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想抬头好好打量这第一次来的宫室,碍于来之前将帅三番四次嘱托不要多事,只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自从如愿入了昴日星君麾下,其实黎风并没有见过几次长垣,在他心里,像长垣那样的大英雄就是每日事务繁多、忙着奔波于六界救苦救难。

    朝暮星府的各位同袍人也都好相处,尤其是长垣的副将起,没人知道他真名,只听说起是俗家名中一字,便都叫他起将军。他是长垣副将,为人仗义率直,对低阶仙侍从不摆架子,不过训练时还是一样要求严格得紧。哦对,起将军就是前些日子带着一干新晋小仙巡逻时,发现碧落极宫燃气大火的那位将领。

    临来之时,起将军蹙着眉在宫门口反复踱步了许久,还难得啰嗦地交待了一大堆,什么勿要多言。

    黎风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如今这位天帝——珩光上神的为人,曾听阿烿说过些许往事。天帝想必是看重阿烿的,怎么会眼睁睁地看她被烧死在火焰中呢?

    救了阿烿,搞不好天帝此番宣召是要大行嘉奖。黎风多次出言宽慰起,只不过好像收效甚微,起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黎风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阿烿失去音信后会如此狼狈地出现在碧落极宫。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罢,或者有小人从中构陷作梗,想要破坏他们之间的情谊。

    不会是出身凤族的新天后吧!算算时间,就是在帝后大婚不久后,阿烿才连日称病请假的!

    黎风内心戏十足地胡思乱想之时,房内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断了。

    “找不到?整整十天,你们就给了本君这么个答复?”珩光沉声道,声量不大,却令人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帝王威严。

    “仙子身上被人施了敛去气息的术法,”起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继续道,“实在是,实在是无迹可寻。”

    “我是该相信活生生的人从天界眼皮子底下消遁,还是该相信你们从未将本君的话放在心上!”

    “臣无能。”

    “无能无能,办事时未见有请罪这么利索。难道本君豢养的昴日军都是群废物不成?”珩光见他不辩解,反而怒极口不择言地说道。

    “天帝慎言。”书房的门帘被掀开一角,一人逆着天光缓步踏进房内。

    来人是长垣,好巧不巧他听见了最后一句。

    在一旁看了安静看戏的凤翊宸托着腮打量了来人半天,从他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不快的情绪。

    没意思,还以为能有点热闹看。她腹诽一句,低头继续摆弄起面前的茶盏,绘着精致的描金边海棠。她亦无事,便用手蘸着茶水在案几上寥寥勾勒两笔。

    可真有人能修炼得无喜不悲吗?无话不谈的挚友,如今不得不分出尊卑高下,情谊是否能一如往昔?她忍不住又抬头打量了这气氛稍显古怪的二人。

    珩光张了张口,面色稍缓。

    看他的样子,想必是不知道长垣会来。

    凤翊宸直起腰杆,一改方才的慵懒坐姿,目光兴致勃勃地在二人身上打转。

    最终,还是长垣先开口。

    “下属有失,乃长垣之过,特来请罪。”长垣身长玉立,虽是请罪的话,被他说来反而有了几分傲气和风骨。

    冷酷又自持,好个神仙模样。

    这话被珩光听在耳朵里,就多了些许责怪的意味,责怪自己不经过长垣这个朝暮仙府的上官,就要轻易处置他的爱将,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丝不悦。

    “我与昴日有事要谈。”珩光面上又挂上了往日的和煦,仿佛方才的不快都未曾出现过。

    起自然听懂了话外之意,如临大赦地拎起还在崇拜地看着长垣的黎风,一双腿脚忙得火星子都着了,临跨出门槛的时候还差点被绊倒。

    待他二人走远,珩光皱起眉开口:“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嗯?是说我吗?”凤翊宸笑意盈盈,明知故问道,“我以为,天帝还有事要与我说呢。”

    她狡黠地扬起头,似一株明媚盛开、不怀好意的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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