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这一幕让向初禾瞪大了原本就浑圆的双眼,不知是惊多还是吓多。

    咦,虽然很恐怖,但是看着也好疼!

    鬼不是能浮空吗,为什么要以这样奇怪的姿势靠近他们啊?

    金泽圻转头对上向初禾嫌弃中伴着点同情的神色,有些意外:“你不怕?”

    她挠挠头,也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是很怕,斟酌片刻说:“可能感觉你能对付吧,你看着很靠谱。”

    刚刚金泽圻很轻松就解决了纸人,就算不是高手,肯定也不是菜鸟。

    金泽圻挑了挑眉,徐徐解释道:“作为鬼,尤其是怨灵,攻破人类的心底防线也是它们夺命的必杀技,人类的恐惧是一件屡试不爽的武器,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它们自己动手,人类就在它们营造的各种恐怖气氛中抢先吓得魂飞魄散了。

    “既能猎得精气又能获得乐趣,一举两得。”

    就比如,陈秀秀在女鬼开始拧巴自己并阴暗爬行的时候,都还没尖叫就直接晕了,给女鬼增加了不少业绩。

    至于向初禾,就算相信他能对付,一点也不怕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这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吗?

    金泽圻心下思索,手上已有了动作。

    就见他单手快速做了一串手势,随意却又优雅的动作看得向初禾目瞪口呆,紧接着一句“封灵”,凭空一道金光如离弦之箭射去,速度不可谓不快!

    那金光命中水鬼湿漉漉的额头,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符咒就似石沉大海,直接沉入水鬼苍白的额头,无影无踪!

    无效,还是被吞噬了?

    金泽圻拧眉沉吟。

    似是被这张符咒刺激,水鬼爬行的速度徒然加快,同时右侧教室的窗户玻璃成排爆炸开来,沉重的桌椅悉数涌出,一张张砸向他们!

    这力量绝对早超出怨灵范畴了!

    向初禾眼看着密密麻麻的桌椅排山倒海砸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抱紧陈秀秀用背保护孩子。

    金泽圻却仍旧游刃有余的,还在这漫天的攻击中向前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影如一柄出鞘利剑,藏匿的锋芒徒然绽放!

    闹哄哄的玻璃脆碎与桌椅撞错的嘈杂声响中,向初禾清楚地听到一道枪支开膛声,又闻“啪”一道响,一颗金色子弹化作一条绚丽的流星划过幽蓝虚空,无视层层叠叠的桌椅和锋利的玻璃碎片,正中水鬼额间!

    “啊啊!”

    看不见对面的情形,但水鬼撕心裂肺的尖叫足以证明那发子弹命中了要害!

    金泽圻单手插兜,右手持着一把金灿灿的枪转过身,居高临下望着向初禾。

    女孩睁大眼睛,小嘴惊得微微张大,恨自己只有两根大拇指不能给他点10086个赞。

    他又信手一挥,那些堆积到天花板的桌椅挨个儿又钻回了教室,玻璃碎片也一个个贴回原位,倒放视频似的自如。

    清空了走廊,那女水鬼缩在的位置只剩一滩水,水中躺一朵墨色荷花。

    金泽圻自口袋拿出一副黑色手套戴好,蹲下身掰开那朵没开放的荷花花瓣,又掰开莲蓬,向初禾好奇地钻过去看,疑惑道:“这是女鬼的本体吗?这个莲蓬怎么长这样啊?里面怎么也没有莲子啊?”

    “这怨灵法力高强,是因为有血荷在背后提供力量。”金泽圻眉头微锁,“它身上没有血莲子,说明这座学校里带着血荷分身的另有其人,或是物。”

    什么血荷?什么血莲子?

    一堆陌生的术语让向初禾茫然。这时,一股淡淡的香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试着附下点身去嗅金泽圻手上的荷花。

    忽然凑近的女孩短发发梢轻轻擦过金泽圻手腕,虽然隔着衣服,撩过的痒意依旧让他身体一僵。

    他抿嘴想要躲开,向初禾直接抓住他手臂,略微娇嗔地道:“哎呀,让我闻闻。”

    金泽圻一贯冷漠的俊脸此刻还浮现了明显的无措,竟也就乖乖等着。若是向初禾此刻抬头,还能发现这冰山似的男人,脸颊竟有些别扭的微红。

    “有甜甜的味道,还有点血腥味。”没帮上忙,也要强行制造机会帮忙的向初禾,眨巴着眼睛得意地说,“我从小鼻子就灵,肯定没错。”

    这花的气味其实极淡,金泽圻也闻不见,但早知晓血荷带着这气息,听见向初禾这样说又是微惊。

    无论鼻子有多灵敏,人类都不该闻见这种味道。

    金泽圻再次认真打量起面前这女孩。

    她个子很小站起来只到他胸口,圆圆的小丽粉雕玉琢长得很精致。

    这丫头真是哪里都小小的,瓷鼻小小粉唇也小,唯有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眼珠清澈漆亮,睫毛鸦羽似的扑扇,配着灵动的双眉,稍一耷拉便透着令人心痒的乖顺和无辜,似乎只要她呜咽一声,要天上的月亮都可以摘给她。

    此刻眨巴着淬亮的大眼望着他,像等夸奖的宠物似的。

    他于是“嗯”一声,她果然满意地晃了两下脑袋,顾自嘚瑟。

    就在这时,整座大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尘砾如雨噗噗洒落,他长臂当即将向初禾一揽,紧接着地面掀起一股冲天的红色巨浪,瞬间将他们吞没!

    “噗!”

    向初禾整个人浸在腥气十足的水潮里,方才闻见的那股甜腻里带着血腥味的味道此刻简直充斥在她浑身每个细胞里。

    她艰难地睁开眼,不远处的金泽圻已将昏迷的陈秀秀拽过来,一把推进她怀里。

    在水中行动和五感受限,她抱紧女孩,想问金泽圻要怎么办,猛地见他向她举起了那把枪。

    “咚——”

    子弹射出的声音也变得沉闷,速度和威力却丝毫不减!细而绚烂的余波削去向初禾被水撩开的几缕发丝,她回头,就见背后一只想靠近她的水鬼被子弹命中,当场成了一堆齑粉溶于血水。

    四面八方还有源源不断的水鬼攀游靠近,一朵朵墨色莲花自脚下无尽的黑色深渊伸出修长的花茎,而后逐一盛放,美丽却致命。

    金泽圻拍拍向初禾,指了指头顶那片泛白的水域。两人明明才认识几个小时,却有股无形的默契,她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从那里可以出去。

    但是他们已经被血荷包围,要想突出重围非常困难,且不说向初禾自己憋气能撑多久,怀里的陈秀秀首先会溺死。

    这时,金泽圻屈指一弹,一根金色的羽毛凭空出现在他指间,他没有递给向初禾,反而往她背后一拍,她还没反应过来,忽觉背后涌动出一股奇妙的力量,就见一对金色的羽翼推开血水舒展开来,猛一扇动,带着她们冲天而去!

    向初禾只来得及低头看一眼金泽圻,无数的水鬼很快将他团团围起。

    一片黑暗……

    “嚯!”

    “诶,这位小姐,你没事吧?这位小姐!醒醒啊!”

    向初禾是被摇醒的,睁眼时看见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陌生男人正焦急地拍打她,脑子顿时清明。

    她艰难地环视四周,就见原本空荡荡的学校此刻挤满了一群陌生人,跟刚才的男人一样都穿着蓝色长袍,学校大门大敞,外头救护车的警铃响彻天际,医护人员们忙前忙后,陆陆续续将几个人抬上担架,向初禾眼一瞟就看到了陈秀秀。

    她思绪一团乱,撑着胀痛的脑袋想要坐起,当即有医生和护士扶她起来给她做检查。

    向初禾顾不得其他,焦急地指着教学楼说:“里面还有人……还有个男人,戴着眼镜个子很高!他一个人在里面……”

    医生连忙给她带好氧气面罩,一边安慰说:“那是我们金泽圻判官,他不会有事的。你先躺下!”

    说着,笼罩在黑暗里的大厅忽然斜拉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金泽圻身披红色长袍,持枪走下了台阶。他看着问题不大,只是也浑身湿漉漉的。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后,几个蓝袍人便涌上去焦急地与他说着什么。

    什么啊,那些人都穿的什么衣服啊,汉服吗?搞cosplay吗?

    今天晚上不会都是做梦吧?

    是她发疯了吗?

    还是什么节目恶搞?

    那她是要上电视了吗?但是现在这样很丑诶,可不可以给她美颜啊?

    已经开始胡思乱想的向初禾干脆抓住医生的手,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困意忽如潮水席卷而至,她竭力撑住,眼皮却依旧如灌了铅般沉沉落下。

    “好像是个人类……”

    “确保她身体没事后,直接清除记忆吧。”

    迷迷糊糊间听到这席话后,向初禾终于失去了意识。

    ——

    “……现场处理干净就可以了……不了,我已经辞职,在徐判昏迷期间,你们听副判或者主管调遣,这些事跟他们报告即可。”

    金泽圻手臂上搭着那件暗红长袍,挂了电话,走进公寓电梯。

    他辞去荀海市高级判官一职已有一年,这段时间的生活是他近三十年来难得惬意的时光。

    不过昨晚他忽然感到附近有异常浓重的怨灵之气,虽然知道地府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人,不必他操心,但出于职业习惯和操守,他还是循着气息到鼎山三中。

    原本只想张望几眼,没想到近距离查探后发现现场情况并不简单,怨灵气息很强,这小小的地区分府应付起来可能捉襟见肘,他于是立刻给以前的下属打了电话叫人增援。

    得亏他去了,否则真要全军覆没,伤亡惨重!

    居然是血荷,邪魔血荷。

    这东西隐匿多年,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此?

    隐隐的不安始终笼罩在他心头。

    说起来那个女孩,是叫向初禾吗?

    金泽圻询问过医院,检查后发现是个人类,已经清除记忆。

    这就奇怪了,按着昨晚他的观察,她至少是已经觉醒了灵力才对。不过既然法术奏效,记忆清除成功,也就没什么好说了。莫说人海茫茫不可能再见,即便再次相遇,也是形同陌路,不可能再记得他。

    这么想着,金泽圻掏出钥匙开门,蓦地隔壁房中发出一声足以穿透整栋楼的尖叫,紧接着一个女孩冲出大门,慌张的眼在看见他后,如遇救星般变得闪闪发亮,几乎是扑上来抓住他,手舞足蹈地道:“金先生!我屋子也有鬼!好几只啊!求求你快帮我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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