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趣

    第一次拍摄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和煦,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校园里有些树的叶子掉了大半,光秃秃的树枝被阳光映射得亮闪闪的,倒有些别样的美。

    邓飞鸟她们小组一行人正在约定地点等待杜栖树的出现。

    因为邓飞鸟的缘故,大家对杜栖树都颇为期待,好在杜栖树也没让大家失望。

    杜栖树来的方向正对着光照,温柔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的发尾丝仿佛发光一般闪亮,整个人也都是明亮的,颇有几分圣洁的意味,待走近了再看,眉目疏朗,唇色绯然,真真是悦目怡心。

    杜栖树跟大家简短地打了下招呼,就独自走到边上站着,使得众人对他的印象成了——一个高冷的帅哥。

    邓飞鸟听着旁边人小声的议论,不觉有些着急,对着她们连连摆手:“不不不,他不是高冷,他是自闭。”

    被评价为自闭的杜栖树正在盯着一棵树发呆以打发时间,他认为他的任务只有等待其他人的安排。

    女孩子们听了邓飞鸟的言辞,再瞟一眼那沉默的、木然的杜栖树,也有点儿认可他自闭这回事了。

    好在这奇怪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她们小组的编辑和组长出来主持大局,给众人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宜。

    今天天气很好,正适合拍两位主角的初见,她们一行人往学校附近一个公园走去。

    杜栖树边走边拿着梁安她们给他准备的相机好奇地捣鼓着。相机的主人是组内的符霏霏,方才将一些基础的使用技巧教给了杜栖树。

    赵谌扬是个摄影师,所以杜栖树之后得常常与这台相机作伴,他试着拍了张照片,取景框对准的是正走在前方不远的邓飞鸟。

    邓飞鸟像是知晓他意图一般正好转过了头,“咔嚓——”,相机定格下这一瞬间,邓飞鸟微张着唇像要说话,双目圆睁却略显呆滞。

    两个人都愣住了,大概过了一两秒,邓飞鸟反应过来,“你偷拍我?”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栖树,嘴巴张得大大的。

    “练习一下。”杜栖树没否认,神色坦然,仿佛这再正常不过了。

    “你知不知道不可以乱拍女孩子!肯定很丑,删掉删掉!”邓飞鸟慢半拍地意识到这个问题,想去抢杜栖树手里的相机。

    杜栖树下意识地护住了相机,把手抬高,居高临下地看着邓飞鸟,表情却有些疑惑,“不可以乱拍女孩子?”

    “对啊!要照顾女孩子的心情你不知道吗?”邓飞鸟见抢不到相机,只好叉着腰气鼓鼓地说。

    “我知道了,但这张不能删。”杜栖树看着邓飞鸟脸鼓着像一只河豚的样子,不自觉地弯了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为什么?你成心使坏是吧?为之前我贴你脑门那件事报复我是吧?!”邓飞鸟没能瞧见照片究竟如何,考虑到杜栖树是个纯新手,想来应该惨不忍睹,于是便把杜栖树的心思往最坏了想。

    “这毕竟是我拍的第一张照片,留个纪念。”杜栖树是这么解释的。

    你也知道是第一张照片,还对我下手,简直丧尽天良!邓飞鸟虽然心里仍然不痛快,面上却收了气,默默走开了。

    她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打算以后找个机会偷偷删掉。这么想着,心底才终于好受了些,又重新拿起剧本看起来。

    然而快到目的地时,她又忍不住靠近了杜栖树,“那个,你剧本看得怎么样?”

    早在杜栖树答应要演赵谌扬后没多久,邓飞鸟就自觉地将剧本发给他了,距今也已经过了三四天了。

    “看得差不多了。”杜栖树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差不多是差多少?”邓飞鸟忽然心里一紧,怕杜栖树会不靠谱记不住词或者不会演,这样一来不仅杜栖树可能会被筛掉,自己的眼光在其他人眼中也会大打折扣。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杜栖树拒绝跟她解释这个“差不多”的程度,让她心中的担忧更上一层,也许她邓飞鸟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她默默远离了杜栖树,神情略有些悲痛,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杜栖树。

    到了一棵很大的银杏树下,一行人站定了脚步。

    赵谌扬和沈圆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棵银杏树下。

    ——

    赵谌扬走过银杏树时,恰巧起了一阵风,落叶纷纷扬扬落下,在空中完成了它们人生中最后一支舞。

    赵谌扬被此时的气氛打动,举起相机想留下银杏叶的“舞姿”。

    取景框里却猝不及防地闯入一个女生好奇的脸,女生戴着鲜艳的红色毛线帽,鼻梁上架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对他说:“你是摄影师吗?”

    全神贯注拍照的赵谌扬被吓了一跳,他面色不悦地扫了来人一眼,见对方背着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回答。

    他不客气地说:“不然呢?难道这是汉堡包吗?”他晃了两下手中的相机。

    那女生听了也不恼,兀自笑了起来,“哈哈哈对不起,我好像问了句废话。”

    随即,她又走近了点,望着赵谌扬,满目都是期盼,“大摄影师,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没待赵谌扬回答,她自顾自说了下去,“是这样的,我快死了,没有在跟你开玩笑的意思,我得了很严重的病而且治不好了,我想在我死之前,拍一些好看的照片留给我的家人和朋友,你可以帮我吗?”

    赵谌扬在她说话时一直在观察她,他觉得对方不像是在说假话,便答应了她。

    这是两人的初见。

    ——

    邓飞鸟拿着梁安递过来的针织帽和眼镜,将它们穿戴好,那边杜栖树他们已经在银杏树下找好位置了。

    然而此时天公不作美,平静无风,他们只得人为制造一场银杏雨。

    有几个人跑到树下,一齐抬脚蹬树干,在外力作用下,树叶开始掉落,梁安拿着两个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小电风扇朝着空中一通瞎吹。

    这场景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邓飞鸟想笑却不敢,怕影响到众人的心情。

    杜栖树却好似已经进入了角色,弓着腰,将相机举到眼前有模有样地拍着,邓飞鸟也赶紧调整自己,找准时机从旁边跳一步过去,歪着头看向杜栖树,“你是摄影师吗?”

    “咔!”编辑兼导演沈嘉榕很快喊停,她对邓飞鸟说:“你演的太过天真了,像小女孩。”

    猛一被批评,邓飞鸟有些沮丧,她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她意识到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等她,一时之间又多了些惶恐。

    “起风了!”不知是谁喊了句。

    风乍起,落叶纷飞,金黄的银杏叶飘飘然在空中起舞。

    见此情景,沈嘉榕立刻指挥着大家抓紧时间拍摄。

    “你是摄影师吗?”

    邓飞鸟再次说出这句台词,她想象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怀着私心靠近这个拍照的陌生人。

    杜栖树看着取景框里的邓飞鸟,颜色鲜艳的针织帽衬得她更加鲜活生动,系着厚实的白色围巾,裹着一件藏蓝色的毛衣外套,温温暖暖地在镜头里朝他笑。

    他突然觉得对拍照有了点兴趣。

    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两个人在善良的秋风助力下将赵谌扬和沈圆的初遇顺利地演绎了出来。

    毕竟他们不是专业的,自然不会严格地去抠细节,沈嘉榕对他们俩很满意,也许是想到了当初写剧本时的心境,她竟觉得有些热泪盈眶。

    他们的条件很有限,整个故事删减了许多。但此刻她忽然觉得都没关系了,只要能表达出来就很好,她可以接受不完整。

    服装都是她们拿自己的衣服凑的,梁安正好有一顶红色针织帽,沈嘉榕找到一条白色围巾,诸如此类。而男主的衣服她们都顾不上了,杜栖树穿什么就是什么吧。

    设备也很简陋,除了杜栖树手上那台相机是组内成员符霏霏贡献的,其他的摄影机都是前几天刚借的。

    大家都那么努力地想要拍好这个故事,沈嘉榕心底又感动又心酸。

    事情发展得非常顺利,大家决定趁热打铁拍摄接下来的内容。

    ——

    赵谌扬当即给沈圆拍了一组照片,成片效果非常不错,沈圆看过后很满意。

    但她总觉得还不够,于是乞求赵谌扬再帮她完成一些别的心愿。

    “别的心愿?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听了她的话,赵谌扬忍不住说道。

    “大摄影师,我知道你是好人,就满足一下我吧。你也知道,我时日不多……”她两手手掌合拢,对着他可怜兮兮地作揖。

    赵谌扬嘴硬心软,最后还是答应了。

    “行吧,我尽力帮你,你别这样看着我。”

    ——

    杜栖树说完最后一句台词,组长指挥着其他人停止了拍摄。

    众人脸上都一副“嗑到了”的表情,笑得很“慈祥”。

    今天的拍摄就算是结束了,大家欢天喜地收了工。杜栖树想把手上的相机还给符霏霏,符霏霏很大方地让他留下。

    “没事儿,你先拿着,等拍完了再还给我吧。”

    杜栖树对她友好地笑笑,“那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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