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情颇好地一同用了晚膳,宋杳点上了安息香,助他安神。
谢以泽闻着格外舒展的香味,不觉问道,“这不像是安息香?”
“是我改良后的,效果比安息香略好一些。”
“你只是当一个司香副使真是埋没了人才,我明日就封你为正使。”
“多谢尊上,只是我这个副使当得好好的,着实没有必要晋升。”
“你放心,秦珮还是正使,你比他略低半级,旁人不会说什么。”谢以泽看出她的忧虑,宽慰她。
宋杳这才放心。
不过几日时间,她在司香府的一应用具都已经换成了正使规格,看得萧春华很是羡慕,“我什么时候能升一级啊,只怕要白了头。”
宋杳悄声在她耳边道,“我若是走了,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可好?”
萧春华喜笑颜开,“谢了!”
宋杳看着屋内的一切,觉得很是浪费,她平日里也不在这里住。
正想着,一个丫鬟抱着一盆花进来。
宋杳没见过这样的花,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欢颜花,这个季节开得正好,正使您觉得好看吗?”
宋杳仔细看了看,这花开得浓烈,花朵一团团一簇簇,恨不得要长满整个枝头,绯红色的花瓣柔嫩奔放,确实十分好看。
但她却从来没有在魔宫中任何一处见过。
谨慎起见,她还是道,“我这里不用,你拿到别出去吧。”
“这可是太后赏赐给您的,奴婢可不敢拿走。”
“太后?!”宋杳大惊,“那你放到里面去。”
不能丫鬟转身,谢以泽便已经快步从外面走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宋……”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丫鬟手中的花上。
谢以泽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眸子里的华彩忽而消散,俊美的容颜变得狰狞可怖。
紧握的双拳,让一身的肌肉紧绷。
“尊……”宋杳试图靠近他。
谢以泽却对她露出了惊恐地神色,后退了半步之后,转身便大步离开。
丫鬟还有些不明所以,“尊上这是怎么了?”
本来宋杳还顾及着太后的颜面,此时看到谢以泽痛苦的样子,她便也什么顾不得了,直接在掌心凝起丹火,烧了欢颜花。
谢以泽一定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去。
曾经,肯定有什么和他密切相关的大事,发生在这个时节。
现在去找谢以泽,他肯定不会说,宫中其他人也不可能告诉她。
她只能自己去查。
好在如今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尊上面前非常得宠,不敢得罪她。
她这才能进入宫中的史馆,翻看史官记录的宫中一切事务。
本来不怎么看书的她,穿书后被系统逼着看了不少的书,此时正好用上了。
她飞快浏览那些史官写的内容,翻看着他们记载的关于谢以泽的大事。
内容太多,她就翻看了近十年的。
可是,能称得上大事的,也不过是一年多前,他和舒华仙尊大战,杳无踪迹,后来又回到魔宫的事情。
至于其他,也不过是和大臣们商议事情罢了,成年礼也相当顺利。
看不出来有丝毫异样。
难道是他小时候的事情?
宋杳继续向前翻,从谢以泽出生开始。
他的童年一直被冠以天才,从小都被看做是魔族继承人培养,过得相当顺风顺水,但性格却不太温和,一直有些孤高自傲,不近人情。
难道是因为小时候被给予的期望太高了?有了阴影?
可是他现在当魔尊也当得听好的,不像是有太大压力的样子。
还是说,有什么秘密他们刻意隐藏,不让别人看到。
于是,她决定继续向前翻,看看谢以泽出生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没等她翻几页,外面就响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她立刻抓起旁边没看过的书册,藏在乾坤袋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外面的人来之前,她飞快拿起一旁的一本书,装作翻看的样子。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宋杳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太后,立刻跪下,“微臣拜见太后,不知太后为何要抓微臣。”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这个狐媚子,陛下现在能一病不起?来人,把她给我压入地牢!”
“什么,尊上病了?太医怎么说?”宋杳心中一慌也顾不得什么。
太后只冷冷看着她。
她身后已经有人要来钳制她的臂膀。
侧头看了看那些人,“我自己会走。”
那些人虽然是太后找来的,但也知道尊上对这位女子的宠爱,便还是不敢上前,只带着宋杳离开。
太后看着她萧索的背影,嘴角噙了笑意。
她身后的嬷嬷忍不住道,“进了大牢,她就活不了几天了。”
“好了。她死之前,千万不能让尊上知道。”
“奴婢明白。”
刚进入大牢,宋杳便被拷在了刑架上。
系统担心不已,“我去想办法找谢以泽。”
宋杳却没想到太后如此谨慎,一点时间也不给她,一点活路也不给她留。
见这里没有其他人,她便开口道,“你们要对我用刑,也要说明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吧?”
“死到临头,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在魔界,太后还顶了半边天呢。”行刑的人很是有些得意。
太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明显是对他的器重。
宋杳却忽然笑了起来,“我死了,你也会是我垫背的。”
“你胡说什么!”那人不相信,心里却也是一惊。
“你想想看,你是太后的人,我是尊上的人。我死了,尊上能放过你?你真以为太后会保你吗?”
那人瞬间反应过来,但也道,“我为太后卖命这么多年,为太后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你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要给她用刑的人,手里的烙铁刚刚热到一半,听到宋杳说了这么一句,便拿起烙铁,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刚才没听错吧?”
宋杳重复,“你确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也不多了。”
一时间用刑之人反而有些下不去手。
这时,太后身边的嬷嬷来了,见还没开始,便一把抓过用刑之人手中的烙铁,毫不留情地死死按在了宋杳胸口上。
“滋滋滋”血肉灼烧的声音刺激着宋杳耳膜,几乎要痛晕过去。
这些烙铁都是实打实的厉害法器,即使她现在已经马上突破元婴,进入分神境,也还是难以承受。
看到宋杳痛苦无比的样子,嬷嬷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说,你到底是不是灵族人?是不是来纠缠尊上,企图覆灭我魔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灵族人。”
“还嘴硬?!继续给我上刑!”
给种各样的刑罚轮番上阵,宋杳好几次都痛晕过去。
但她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正在一点点愈合。
那些愈合的伤口附近,都还有淡淡地血气。
是血玉?还是顾良远?
宋杳无暇去想,因为无论是被用刑,还是伤口恢复,她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嬷嬷也越发着急,太后说必须要在今天看到方明心的尸体。
但这个司香使好像有一身神力似的,这么重的酷刑,放在别人身上,早就死好几次,她也只是昏迷了两回,现在竟然又醒了!
为了尽早完成将人折磨致死的任务,她最后还是决定直接挖心。
她挑了一柄巴掌长的刀,刀身是诡异的弧度,正好可以剔骨挖心。
刀刺入宋杳心口。
“啊——”再也坚持不住的宋杳,痛苦地惊叫出声。
匆匆而来的谢以泽正好看到浑身是血的她。
一时间,他五内俱焚,“快把她放下来!把林嬷嬷给我架上去!十倍百倍地折磨她!”
“尊上!尊上饶命啊!我跟在太后身边也有四十多年了,您不能这样对老奴啊!”
她不提太后还好,一体起来,谢以泽的怒意更重,“别让她那么轻易死了!”
“是!”
谢以泽将宋杳横抱而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没事。”宋杳摇头,“你,可好些了?”
谢以泽的心抽痛,恨自己没能早点来,“我也没事。”
“那就好。”宋杳微微一笑,忽又记起,“我能活着,也多亏了良远,你派人去看看他。”
“好,剩下的一切交给我。”谢以泽心疼不已。
将她安顿好之后,不顾虚弱的身体,直接将身边的人换了一批,顺便还处理了一众官员。
如果这些人要站在太后身边,那他就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魔界的主人。
深夜,太后没等来宋杳的尸体。
“太后,太后!不好了!”张嬷嬷从外面匆匆进来。
“什么事,这宫里还有什么你没见过的,慌个什么。”太后强打起精神,“林嬷嬷还没来?”
“林嬷嬷,她……”
太后一怔。
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好。
但她还是有一线希望,“林嬷嬷是我身边的老人,就算尊上生气,也不可能如此任性。”
“嬷嬷她,真的……”
“什么?!”太后猛地站起,快步来到张嬷嬷身边,“你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张嬷嬷抹了抹泪,“外面还有三十多个宫女太监,都是尊上送来的,说要还给太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