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霁雨闻言眼睛一亮：“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谢无祁点点头：“不知为何，识海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叶霁雨看着谢无祁周身慢慢出现的黑雾脸色一变，下意识就去摸谢无祁的脉。

    谢无祁也不反抗，乖乖地任由叶霁雨抓着自己的手腕，安抚道：“别紧张，我没有入魔。只是那魔修进入我识海之后便被我识海吞没，却不知为何，黑雾被单独剥离出来。”

    谢无祁怀疑可能是师尊给他的那颗珠子造成的，在获得黑雾的同时他竟然还得到了许多那个魔修的记忆。

    苦海城的城门处的确有禁制，张成飞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但是他并不知道禁制的内容，否则他也不会变成这幅样子。

    除却其他杂乱的记忆，关于暗河的信息竟占据了最大的篇幅。

    暗河虽是绕城河，但是鲜有人知道它的源头在哪里。

    这张成飞一向喜欢给自己留后路，他刚到苦海城的时候便好奇暗河到底流向何处，于是附身在替身傀儡身上，潜入暗河。

    但是他却发现暗河中竟然也有禁制，于是越发怀疑暗河中有苦海城的出口。只是这暗河的禁制也不知是谁布下，他试过各种方法都突破不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做了一艘黑色小木船，用细丝拴住后趁着夜色放入了暗河中，船上还嵌着留影珠。

    想来给暗河下禁制的人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无聊，故而只防范了活物，甚至连神魂印记都考虑到了，偏偏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近乎原始的方法。

    这也得益于张成飞入魔前什么杂事都做过，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一步。

    张成飞钻到了空子自然也十分兴奋，苦海城一向天黑得早亮得晚，他谨慎地在天亮前将小船收回。

    留影珠忠实地记录了小船的路线，然后张成飞发现暗河竟是穿过了城主府汇入地下后，形成了一个闭环的圈。

    这条他们以为是活水的河一直在围着苦海城转圈。

    可是没有源头的河水又怎么保持清澈？这个疑问在张成飞看到城主府地下的洞穴时得到了解答。

    城主府的地下是个巨大而空旷的洞穴，洞穴中央是一片湖，湖的两端便是暗河的源头及终点。

    也是张成飞运气好，此刻洞穴里没人，因此他的小船畅通无阻地穿行到了湖边，又在靠近湖中那个奇怪的牢笼时被及时拉回。

    张成飞根本无法描述自己所看见的牢笼中的金色生物，它似乎没有固定形状，一直在流动。而即使透过留影珠，他都无法直视这个金色生物太久。

    牢笼半浸在水中，不知是什么材质构成，原本流向湖中散发着浓重黑气的河水在经过牢笼后再度变得清澈。

    叶霁雨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讶异。

    若是原来的她，恐怕无法第一时间想到那个金色生物是什么，可是经历了玉灵界种种，她第一反应竟是：“那个所谓的金色生物，不会是天道吧？”

    谢无祁透过张成飞的记忆依旧看不清那金色生物的样子，但他没有否认叶霁雨的猜测。

    在小船被拉回的前一秒，虽然看不清那生物的脸，但谢无祁却下意识地觉得其实小船早就被发现了。

    若这真的是天道，那楼无涯当真是狂妄至极，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

    明面上他接楼家号召诛杀魔修，让沧澜大陆再无魔修踪迹，获得众人拥护。背地里却建了苦海城，收容那些被驱逐而走投无路的魔修们。再借暗河将魔修的恶念收集来污染和镇压天道，却又用天道来设下禁制反制这些魔修。

    所谓的城主大比，恐怕也只是用来加强污染的手段。

    如此种种，楼无涯的野心大到他们不敢想象。

    以楼家如今的影响，他们贸然跳出来指责楼无涯，与找死无异。届时根本不需楼家出手，光是楼家的簇拥就能将他们撕碎。

    无论如何，这苦海城他们是非去不可，最好能想办法去城主府地下探一探，若真的是天道，那就得从长计议了。

    谢无祁从储物袋中掏出魔修同款黑袍时叶霁雨早就见怪不怪了。在她心里，哪天谢无祁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玉灵界恐怕她都能心如止水。

    谢无祁道：“我可直接借用张成飞的黑雾伪装身份，但你需要委屈一下。”

    叶霁雨按谢无祁说的用龟息术封闭了五感，接着她便被谢无祁的黑雾给裹住了全身放进储物袋中。

    待叶霁雨重见天日，他们已经顺利地混进了苦海城。

    谢无祁在进城时特意注意过城门两侧，果然发现了有十分微弱的阵法波动感，不仔细查找根本无法辨别。但具体是什么，仅仅进城这一小段路并不足以看清。

    托魔修们相互之间惯常冷漠的福，一向不管对方长相，只以黑雾辨人。因此只要混进城里，便几乎没有身份被戳穿的风险。

    除了遇到刘达。

    在张成飞的记忆里，这个刘达长老生性多疑，有恩未必还但有仇绝对报。

    这次抓捕叶霁雨二人失败，刘达只会迁怒于张成飞。谢无祁并不希望因为刘达而暴露身份，因此一进入城中便将黑雾收起。

    苦海城中有许多空屋，有些是主人陨落而闲置，有些则可能是主人闭关或是出门“捕猎”了。

    虽无明确的律法约束，但苦海城也有自己默认的规则。

    其一，禁止在城内比斗，这一点是无数浮在暗河中的尸体用血写下的规矩。

    其二，城内空屋可随意居住，可若是住的房子有主，主人杀了入住的人不受第一条规则束缚。

    因此大多数人在挑空屋居住时都尽量找的没有结界，闲置许久的房子。事实上，对这些魔修而言，很难有“家”的意识，他们独来独往，房子不过是一处可以遮蔽的场所。

    谢无祁想要低调行事，自然也是按规则行事，他在偏远处寻了一所一看就闲置许久的屋子做为落脚地，然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了叶霁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