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直偷看太夫人脸色的越江吟心底狂喜,面上依旧委屈巴巴、虚弱无比。

    王氏愣怔一下后,放开越江宏跪了下来。

    太夫人目光转到越江宏身上,后者在祖母正颜厉色的威压下,不自觉软了膝盖,跪了下来。

    “宏哥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江宏眼珠子转来转去,然后定在越江吟身上,一脸的不知所措,“就是……就是……”

    越江吟:他莫不真是个傻的吧……

    王氏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卖乖讨巧总没错的。

    “母亲……您……我要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您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吟姐儿,你看祖母气的,还不快去……”

    说着便对越江吟使眼色。

    越江吟接到她的暗示,一边轻咳一边往太夫人方向走。“祖母……我……咳咳咳……您……”

    接着止住了步伐,“母亲,咳咳咳……我怕把病气过……过给祖母……咳咳咳……”

    太夫人当然看到了王氏的眉眼官司,听到越江吟的话,便更气了。

    “你还在装!吟姐儿今早发高烧,我去瞧她的时候还昏睡着!就没见到宏哥儿过来过!你个当娘的,今早上只顾着宏哥儿的衣食用度,打发了人来看一眼就走,你当我不知道?”

    “吟姐儿好不容易清醒了,看见屋里没人伺候也没说什么。她孤零零呆着,现在还被你拉来当宏哥儿的替罪羊?你当我是傻的吗?”

    王氏被老太太声声怒吼训斥得浑身一颤,才想起来早上打发的人回来好像说过太夫人当时也在越江吟屋里。

    好啊!越江吟居然敢骗她!

    她想瞪越江吟,又怕被老太太看到,只好低着头皱眉生闷气。

    越江宏也没想到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祖母也太敏锐了吧。想着又很气,都怪越江吟,说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谎话——越江吟是傻的吧?

    于是越江宏磕磕碰碰道:“祖,祖母。姐姐记错了,记错了,是昨天晚上……不是今天早上……”

    越江吟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大宝贝,你是干这个的。

    好不容易不说“就是”了,说其他的还不如接着说你的“就是”呢。

    太夫人闻言更气了,她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身道:“你还有脸!昨晚你和你那三四个丫鬟……”说着就闭了嘴,像是难以启齿一般,说不出下面的话。

    堂中下人们噤声站着,伺候太夫人的赵嬷嬷走上前来给太夫人顺气。

    “刚刚先生在,彦哥儿在,我给你留脸,没说你。你倒好!现在还腆着脸来蒙我!”

    “再说你姐,尚且怕过病气给我,难道就不怕过病气给你?她会让你照顾她吃药?你可真、真……”

    搀扶着赵嬷嬷的手臂,太夫人往越江宏那边走了几步,又气得顿住了脚步。

    “要你亲姐姐带病替你受罚,我真替你没脸!”太夫人拄着拐杖狠狠敲了几下地板,又往王氏那边走了一步,自己拍着自己的脸皮道:“替你这个厚此薄彼的娘亲没脸!”

    跪着的母子两人头埋得更低了。

    骂完两人,太夫人走去牵起越江吟的手,拍着她的手背道:“好孩子,知道你好,可你不能不顾自己啊。”

    说完,看着越江吟要哭不哭的,叹口气:“祖母吓着你了,你别怕。祖母不怪你……但是,下次不许帮着你娘你弟撒谎!”

    越江吟浑身一颤,像是害怕被威胁报复似的。

    太夫人知道,这样也不好,但王氏、越江宏着实可气。

    她转过身来,道:“宏哥儿,你这年纪,心智都不成熟,成天在京城和那些纨绔子弟鬼混!你给我去庄子上住一个月!好好磨一下你这鬼脾气!”

    乡下庄子哪里有京城伯爵府住起来舒服,一听越江宏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王氏和越江宏都慌了。

    王氏求情道:“母亲,宏哥儿还小,去那里谁照顾他啊?母亲开恩啊……”

    越江宏慌道:“就是就是……”

    越江吟:等等!鸟不拉屎的庄子!京城郊外的庄子!

    刚刚还沉浸在打脸快乐中的越江吟,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于是越江吟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道:“祖母,长姐如母。子不教,母之过。就让吟儿代替弟弟受罚吧。”

    刚刚还生越江吟闷气的王氏闻声一愣,确实没想到越江吟居然在害了越江宏后,还主动要替他受罚。

    太夫人显然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吟姐儿,你身体不好,地上又冷又硬。你这是干嘛呢?”

    言罢便要赵嬷嬷等人去拉她起来。

    越江吟不肯起身,恳切道:“祖母想教育弟弟,用心良苦。可这样一来,做姐姐的心疼他,又怕他在外面没人约束教养,反而落下了学习,沾染些粗俗的脾气。”

    “可不罚不行,刚刚祖母不也说,不能坏了规矩吗?祖母,我愿代弟弟受罚,前往庄子小住,也算是找个地方养病了。”

    王氏心中大喜,几次假惺惺劝阻之后,就顺水推舟了。

    太夫人见劝不动她,可怜越江吟一片苦心,便答应了。

    末了道:“宏哥儿,你可得记得你姐姐今日的好啊!”

    被这峰回路转砸晕的越江宏瞬间回神,喜道:“就是就是!”

    太夫人见他这样,可气地哼了一声,带上越江吟走了。

    三日后,越江吟养好了病,便收拾了东西,乘上马车,一路向京郊庄子奔去。

    穿书时,三千世界中枢为了挽留打工人,给了越江吟自选技能的机会。原本兴致满满的越江吟,在看到譬如“长发公主就是我”“同桌的你很可爱”“眉来眼去不抽筋”等不知所谓的鸡肋技能后,果断选择了“脚底抹油溜”。

    逃跑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施展这个技能时,可以快速移动,速度可达到60km/h。要知道,人类最快百米跑速度是44.722km/h,而纯种赛马约57km/h!可是这个技能有个限制,不能在身体受限的情况下施展。

    也就是说,当她逃跑时,但凡被一个人拉住,她都不能继续。

    到了没什么人的庄子,那还不就是天高任鸟飞?

    于是到庄上的第二天,越江吟收拾了几件金银,趁夜溜了。

    两年后,河周县。

    “苏樱,我带陈二婶来了。”

    正在里间捯饬茶叶的越江吟听到有人叫她,赶紧擦着手走了出去。

    “孙姨,陈二婶,快请坐。”

    《枭心鹤貌》里的大周朝,和每一个封建王朝一样,在昙花一现的发展和繁荣后,便走上了下坡路。如今虽还没到崩溃边缘,但也危如累卵。男主目光如炬,洞察了大周有哪些问题后,一一着手解决。而大周和男主最大的敌人,就是“枭”。

    “枭”由大反派和凝影少时组建,他一边在楚王府装疯卖傻,一边利用“枭”蚕食大周的社稷:贻害百姓、离散家庭、侵吞财产、构陷官僚、卖官鬻爵……甚至还搞宗/教迷信,洗/脑人/民。

    高官侯门尚且不能逃开“枭”的魔爪,就更何况孤身远走的越江吟了。所以,越江吟在河周县安顿下来后,就一直在做对抗“枭”的准备。

    越江吟的大碗茶肆,因物美价廉,多是些大叔大妈来玩。而每天酉时末,她便以说书的方式,将现世中学到的刑侦诈骗案例,稍加改编,一点一点讲给众人听。

    运气好时,还能有不少打赏。

    当年在网上冲浪,多次遇到警/察小哥哥、小姐姐直播,认认真真听讲后,越江吟还下载了兔子防诈APP,每天必刷!

    不得不说,听劝人都是长命人啊~

    讲完了今日的案例,化名为苏樱的越江吟便准备打烊了。

    “苏樱啊,你上次说的那个‘假马脱缎’,我男人今日就遇到了。”起身后,陈二婶几步走到收拾东西的越江吟旁边道。

    “那叔叔怎么样了?”越江吟问。

    “没怎样,好在上次回去我就说给他听了,不然啊,今天就亏惨了。当时我男人扯着那骗子要去见官,也不知怎么的,那人扭身就跑了。没追上。”

    越江吟手下没停,沉吟点头。

    “那兔崽子看着面生,不像是咱们镇的人。不过啊,苏樱,多亏你了。”陈二婶说着,多打赏了几枚铜板,和孙姨谈论着走了。

    几个听到陈二婶的话的大叔大妈,又围到她俩旁边,一路打听着离去。

    思考着陈二婶的话,越江吟觉得那个不是“枭”的人。“枭”做事没这么小家子气。

    她到河周县后,之所以要开大碗茶肆,除了补贴生活费,更关键的,是要利用人流量,建立情报网,同时撒出相关知识,尽量保河周县的太平。两年了,还是收到了不少成果。

    伙计打扫完,越江吟关了门。时间还早,她可以出去逛逛。

    又到了桃花纷飞的时节,想起她离开京城,离开安乐伯府,也仅有一丝牵挂罢了。毕竟越太夫人,对所有的孙子孙女都挺好的。

    暮春的桃花太盛,漾在水里,像是一条粉红的河流。河水在月光下潺潺流动,流淌的声音与往常一样悦耳。只是树下跌坐的黑影,和突兀的血腥味,让这平常的夜晚,染上了异色。

    近日未听说有打架斗殴事件,稍一思索,越江吟直觉不好,转身欲走。

    “唔呃……”

    一丝痛苦的呻/吟随风飘来,还带有春日花香。

    越江吟有些放不下心,想想自己还有技能保命,不至于被一个重伤的人怎么样。于是回过身来,提脚过去。

    谁知走近时,树下却什么也没了。

    越江吟神色微凛,快步往街上走去。穿入热闹的人群,依旧能感受到被人盯住的不适。

    这目光应是来自那个黑影,只是奇怪,明明受了重伤,居然还能如猎豹般盯梢。

    是“枭”的人吗?

    先到一个完全没人的地方,再使出“脚底抹油溜”,他一个重伤之人,还能追得上?

    越江吟盘算着,走进了一家铺子旁边的巷道,正要开始开技能,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越江吟吓了一跳,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回头才知道,是平时到店中喝茶的冯婶儿。

    “苏樱,上次给你说的那个郑秀才,明天就去……”

    冯婶儿话还没说完,越江吟便甩开她的手,道:“婶儿,再说!再说!”

    便急忙跑了。

    留下冯婶儿一人呆呆站着。“这姑娘,怎么急匆匆的?”

    糟了!

    越江吟一边快步一边想,自己的信息被透露了。

    本想绕道回店的,可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

    回到店里,越江吟生生熬了一夜没睡。可奇怪的是,那跟踪的人,像是确信了自己没有什么威胁一样,一直没出现。

    本来想好可能要舍弃在河周县的经营了,但现在……好像暂时安全。

    也是,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哪儿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呢……

    才怪!

    清晨,来到前铺准备开门的越江吟,抬眼就看到她说书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交领窄袖,气势凌厉的青年。

    而越江吟还未苏醒的嗅觉,后知后觉地闻到了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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