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姜晚投入到工作之中,就没有闲暇的心思再去纠结樊星恒的事。

    樊星恒说了会再联系她,但至今依然杳无音信。

    她想通了,这次见到了樊星恒,起码知道了他还活着,总比以前什么都不知道进步了一些。

    姜晚给樊星恒留了微信,她如今还在香城,她会等他找她。

    姜晚回到香城几天后,接到了拍卖会主办人员的电话,敲定了收货时间。

    庄偌谨说过要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她,但她还是礼貌性地在微信上给庄偌谨留了言,如今有了时差,她和庄偌谨之间的聊天间隔比以前更加漫长了一些。

    姜晚提前去到庄偌谨的别墅,张伯给她开了门后,说是今晚家里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庄偌谨曾经通知过张伯,姜晚过来就让她一切自便,怎么安排都可以。

    姜晚听着,总觉得他又赋予了她另外一个特权。

    姜晚这次认真逛了别墅,空房间特别多,基本都像是客房,而主人房毕竟是私人地方,姜晚不好干涉,思来想去,画作还是最适合挂在书房。

    没过多久,姜晚听到门铃响了,从书房到大门的距离,姜晚穿着拖鞋,跑得有些累。

    开门后,果然是来送画的工作人员,但是又多了两个人。

    “于总……乔小姐。”

    于清飞笑着说:“才几天不见,这么快就生分了?你们那天晚上不是抱着对方,叫彼此‘美樱’和‘晚晚’吗?”

    乔美樱站在于清飞的身旁,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她只顾打量姜晚的打扮,从细枝末节去探寻姜晚是否已经住在这里。

    姜晚知道乔美樱的意图,主动解释:“我今天来是帮庄先生收画的。”

    “阿谨是没过来吗?”

    “他出国了。”

    于清飞也不意外,庄偌谨在这个圈子里,出了名是最用心工作的富二代,经常飞来飞去,居无定所。

    “我知道阿谨在这边有个别墅,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想着给他送画,顺便过来看看。”于清飞拉着乔美樱进去,“她也是。”

    姜晚只能招呼着于清飞和乔美樱到客厅里坐,“要喝点什么吗?”

    “没事,你先去把画装好,我们自便就好。”

    姜晚闻言,也不好让工作人员久等,她带着工作人员上了楼,去书房装画。

    乔美樱摸了摸茶几,一尘不染。

    这里没有任何生活的气息。

    就算再爱干净,也不可能纸篓里连一点垃圾都没有。

    乔美樱得出推论:“她确实不在这里住。”

    于清飞随口说:“这别墅好像刚翻新完不久,可能连阿谨都没有住进来。”

    乔美樱闻言并没有开心起来。

    乔美樱经常周游列国,她去过很多的地方,但在今天到来之前,她甚至并不清楚香城这座城市。

    从于清飞这些生意人的角度,说什么香城近年发展飞快,庄偌谨可能是看中了香城的发展潜力,才会在这里收购了一间老旧的食品厂。

    但在乔美樱的眼中,看来看去这里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小城市。而且收购归收购,那是赚钱的问题,庄偌谨的事业遍布了好几个城市,甚至是国外,可为什么非要特意在这里安一个家。

    这个圈子里很多的男人都是在外有好几个家,但庄偌谨不是这样的男人,当年乔美樱刚出国和他谈异国恋时,她的演奏事业到处碰壁,比赛也没拿到好名次,连带着她的感情也逐渐被不安侵蚀,于是她旁敲侧击他有没有类似的想法,他直言道感情太耗费时间和精神,他做不来金屋藏娇的事。

    乔美樱确信他不会金屋藏娇,他的每一段感情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第三者,感情淡了就自然分开,他也从来没有回头过。

    乔美樱站了起来,“我过去她那里看看。”

    于清飞本来想去找瓶红酒,闻言又折返,跟上乔美樱的步伐。

    虽然是乔美樱听到消息非要跟他过来的,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可哪边都担不起。

    书房里,姜晚静静地看着工作人员装画。

    他们都很专业,姜晚定好了位置,基本不用操心什么。

    姜晚站在电脑桌前,不由得试想着,以后庄偌谨在这里处理完工作,一抬头看见这幅画会是怎样的心情。

    会随之想起她吗?

    毕竟这幅画的价值……有她生日的数字。

    乔美樱这时候进来了,她直接问姜晚:“你是经常来这里吗?”

    姜晚摇头,“之前来过一次。”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安家吗?”

    “大概……是为了方便处理工作?”

    乔美樱稍微一想都觉得不可能的理由,居然就让姜晚理直气壮说出来了,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

    乔美樱把她所知道的告诉了姜晚:“听说这里是他母亲的物业,在他小时候不时会过来度假。后来,这里逐渐荒废了,前阵子他才派人重新翻修了一次。他这个人,一直都把工作和生活划分得很清楚。如果我和于清飞不是硬要跟着过来,其实他也未必会愿意让我们进来。”

    姜晚的确不知道这些根源,她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里,仿佛又有了新的意义。

    站在门后的于清飞听到了这些话,停下了推门而入的手。

    乔美樱和姜晚聊了几句,就大喊无聊,她对姜晚说:“我的音乐巡回演奏会,舟市是最后一站,我会邀请阿谨的,到时候,你也会来吗?”

    “我……”姜晚不敢随便答应她,“但我不懂小提琴。”

    乔美樱的笑容自信又美丽,“到时候我会让你喜欢小提琴的。”

    乔美樱出来时,碰上了门后的于清飞。

    于清飞笑道:“还以为你们要撕起来呢。”

    “怎么可能,我是文明人,很讲素质的。”乔美樱率先走下楼梯,长发飘逸地荡了起来,“既然确定了他不回头了,我也不能落后。”

    “什么意思?你有新对象了?”

    乔美樱无语,她这头才刚刚决定放下庄偌谨,怎么可能那么快有新对象。

    不对,她有的。

    在她的心里,小提琴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

    等画装好了后,乔美樱和于清飞也没有久留,很快就跟着走了。

    剩下姜晚一个人在别墅,她到处看了看,似乎只有门口那边有监控,屋内是没有的。

    姜晚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走向了主人房。

    自便的意思……也可以阅读理解成,去哪里都畅通无阻吧?

    果不其然,主人房依旧没有锁门。

    尽管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被铺也没有一条皱褶,但和姜晚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这个房间庄偌谨是住过的,他曾经睡过在这张床上。

    最爱胡思乱想的姜晚,这次站在床前,忍不住又试想起了一些场景。

    太丢人了。

    姜晚的体温迅速升高。

    不过是想象而已,她都觉得自己要融化在这里。

    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她迟早会得臆想病。

    姜晚退出主人房时,手机响了一下。

    姜晚下意识以为自己被抓包,随后才想起了时差。

    此刻的庄偌谨,不知道睡得好不好。

    姜晚分神拿出手机,一看屏幕,停下了思念的情绪。

    樊星恒:“今晚方便见面吗?我来香城找你。”

    ——

    姜晚找了一家店,是当下流行的“早C晚A”经营模式。姜晚为了等樊星恒,在傍晚的时候点了一杯咖啡,到了晚上,老板把店内的灯光变为昏黄,他拿出了工具开始调酒。

    姜晚不想喝酒,就点了一杯无酒精的莫吉托。

    老板似模似样地调着,莫吉托端出来时,就像是一杯艺术品。

    姜晚浅浅地喝了一口,味道就像是柠檬薄荷味的苏打。

    还不如她在别墅里喝过的那一杯。

    姜晚晃着神,门口的摇铃响了,樊星恒的身影同时出现了。

    樊星恒戴着口罩,衣服和裤子都是深色的。

    店里没什么客人,樊星恒一眼就看到了姜晚。

    他坐到了姜晚对面。

    姜晚推给他菜单,他看了一眼,“只有酒吗?我开车……”

    “有无酒精的莫吉托。”犹如肌肉记忆一样,姜晚下意识往前推了一下她的莫吉托,愣了愣,又收了回来。

    樊星恒也注意到了这个举动,他没有点破,“那我点一样的吧。”

    在老板调配出新的莫吉托前,姜晚和樊星恒相顾无言。

    樊星恒脱下了口罩。

    他变得不多,还是那样出色的轮廓,不然她那天不会一眼就认得他。

    他长大了,完全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男人。

    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长大的姜晚,在重遇他的那刻起,才骤然醒觉她还在原地。

    樊星恒开启了话题:“你……大学毕业后,就回了香城吗?”

    “我还在北京待了三年,前段日子才回的香城。”

    樊星恒以为姜晚是常见的北漂失败,不想提及她的伤心事,便不再聊这个了。

    姜晚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问:“你消失的这七年,去了哪里?”

    “我出国了,一直在念书,也是最近才回来。”

    难怪她一直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那为什么……”姜晚刚要追问,老板就端上来了樊星恒的莫吉托。

    两杯一模一样的莫吉托,却像是把他们的距离隔得更开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要出国。”

    姜晚把她的疑问,转化为了陈述句。

    樊星恒说:“我也是在暑假结束前,才突然知道我要出国的。那时候我的生活一团糟,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就算是走之前不知道怎么说,哪怕是走了之后,连一句话也不能留给我吗?这七年来,我没有一点你的消息,甚至在那天重遇你之前,我还一直担心着你过得好不好。”

    “对不起。”

    “我不是要你的道歉。”

    “七年前的不辞而别,其实也是我的一个心结。我之所以会突然离开,是因为我爸来找我了。我一直向所有人隐瞒着我家里的事,我并不是单亲家庭,我是有爸爸的。我的爸爸身份比较特别,他有很多的敌人,所以那些年他一直把我保护起来,不找我、不认我。到了我高中毕业的暑假,他终于来和我相认了。他想要让我继承他的家业,但还不到合适的时机,于是他就安排了我出国念书。他担心我的踪迹会被人发现,就让我和过去的人断开所有联系。”

    姜晚静静地消化着樊星恒的理由和“苦衷”。

    有条有理,合情合理。

    姜晚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直到现在,她终于发现她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樊星恒离开的原因了。

    ——“过去的人”。

    她如愿得知了原因,却无法释怀这四个字。

    “姜晚,我知道我现在才说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樊星恒看着她的双眼,“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很想找你,但我却无能为力。那天和你重遇,就像是奇迹一样,我知道你也没有忘记我,我非常高兴,但我也很愧疚,我居然让你哭得那么痛苦。”

    “这七年来,我早就哭了无数次。”姜晚以为她早已为他哭干了眼泪,但在真的遇见他的那刻起,所有埋藏的情绪都收不住了,正如此时此刻,明明对他很失望,却又不由自主红了眼。

    樊星恒同样隐忍着情绪,他最看不得姜晚哭。

    姜晚低下头,默默地啜泣着。

    樊星恒按捺不住,坐到了她的身旁。

    只要一靠近她,过去的回忆就会迅速涌现。

    他们分明如此美好过,却不得不蹉跎了七年。

    樊星恒伸手帮她擦去了眼泪,一如既往地温柔。

    “姜晚,那天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不会再骗你,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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