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闻声又得意一笑，“你有证据吗？”
证据?灵九勾唇一笑走过去将门给拉开，端着药碗的阿央赫然站在门口。
见到这一幕阿语忽然换成刚刚可怜的模样，嘴里喊着姐姐。
不过之前的话，阿央全听明白了，她难以置信地松开紧握药碗的手，扭过头问哎呀阿九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不信我?”阿语心痛地蹙起眉心。
“今日你是怎么掉河里的?”
“河中间盛开的荷花甚美，我觉得很衬姐姐，就想为姐姐摘下来，没想到竟掉河里了。”
面对这样的回答，阿央没有说什么，又问他为什么冬儿会去作证，“冬儿在饮月坊，她本来就过的艰难，要她作证，她将来在饮月坊如何生存?”
“那我呢?”阿语突然看向阿央，“姐姐怎么不关心我?”
阿央垂垂眸，她没想到阿语会这样问，片刻后她说道:“你如今是衙役，借此可以读书，之后再考取功名，日后无需在这福元镇多待啊！”
“可我不想做衙役，我只想待在姐姐身边！”
……灵九瞧着他的样子像疯魔了一样，于是一把截断他的话，“那你待在阿央身边能做些什么呢？是能保护她照顾她周全还是能保证她衣食无忧安稳的过一生?”
话落，他站到阿央的身边，眸子射向阿语，“你太天真了！”
“我天真?”阿语一下子怒了，“如果我去作证，刘县令只会觉得我们是蛇鼠一窝，不如让冬儿去，至少像现在这样，姐姐洗脱了罪名又换了美名！何乐而不为！”
“所以你就让冬儿去死?”阿央忍住不发怒地质问他。
“那姐姐是想让我死吗？”阿语痛心地望着阿央，“姐姐，我为了你，我杀了人，你竟然想让我去死?”
说着喃喃抱着头走近她，“明明你不是这样的，你是最爱我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阿语像疯了一般，灵九怕他做出什么事伸手将阿央护在身后，果然下一秒，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短刃咔插进灵九的小腹。
“那就一起去死吧！！死了就能永远爱我了！”
话音落，他意识到刺的是灵九，人更疯了，口中喊着为什么又猛补几刀。灵九呢，本就因着在阿什娜梦镜里身子虚弱，这样一来，他彻底丧失了想斗的能力，不过幸好，下一秒大虎他们赶来，阿薇又报了官，这才将人制服。
不过，阿央眼下顾不得这些，她紧紧捂住灵九的伤口，口中喊着阿九，泪不住的往下落，“快，快叫大夫！”
声音落，二虎他们急急忙忙跑去医馆，大虎则是将人抱到床榻上。大夫来了，阿央被关在门外。
她回头瞧着被衙役架着的阿语，想伸手打过去却忍住了，最后朝衙役说:“此人是杀害老坊主的凶手，罪证陈词已经附上，劳烦格各位官爷将其带给刘大人！”
说完任凭阿语如何喊着姐姐也不回头。
人被压走后，阿央便坐在屋门口不吭声。阿薇也不知道怎么去劝，如今她还不明白事情的原由。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大夫先背着药箱走出来，见到阿央的第一眼，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轻轻摇摇头，“伤的太重了，体内气血少的可怜，大约一日吧！”
什么！
在场人都傻眼了。阿央没多说什么径直跑向屋子，走到床前，灵九惨白的模样映入眼帘。
“阿九～”阿央轻轻蹲到床边静静看着他，手也不自主握紧他的手，“你快醒醒啊——”
“阿——央——”
低低的回应让阿央猛地抬起头，瞧见他苍白脸上拼命扯出的那抹笑意后，止不住地泪水又滚了下来，“阿九。”
“我，也许，活不长了——”
“不——”阿央拼命摇头，但阿九只是抬起手从怀里扯出那条琉璃虎项链，自己先看了一眼接着扭头递到阿央手里，“这是你的。”
阿央接过有些不理解。灵九轻轻一笑却瞬间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他才回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甚至有些残忍——”
“你本叫云七，是只雪虎，因为救我，中了剧毒，而我还不信任你，害你坠入了阿什娜梦境，我想带了离开，所以来到这里。对不起我撒了谎！”
阿央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活了那么久竟然是个幻影，那，你想娶的是云七还是阿央。
阿央比较在意这个问题，垂眸看向灵九时，灵九没有回应。
“所以，你是为了云七才来的——”
灵九闻声看向她，片刻后在她失落的注视下轻轻点点头。下一秒，阿央跑了出去。这也是灵九意料中的。他想让云七醒过来，这个事实就必须告诉阿央，至于她如何选——
灵九心中慢慢叹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
而阿央离开后一个人搬来梯子推开阻止的众人独自爬上房顶。
“这是怎么了?”阿薇不解地滑向大虎，“刚刚阿央姐不是还挺紧张阿九吗？”
“不知道——”大虎摊摊手。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月亮爬上天空。
“阿央姐不吃饭吗？”阿薇又滑向大虎，而大虎又摇摇头。
夜深了，阿央终于爬下屋顶。第一件事不是随着等候的阿薇去吃饭而是又跑回灵九的房间。
“阿九——”
低低的轻唤令灵九睁开眼睛，瞧见是阿央后抿唇一笑。
“我决定了，我回去！”阿央低低说了句话，但看得出她脸上挂满了干枯的泪痕，“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
不假思索地回应让阿央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她走到灵九的床榻前望着他说道:“娶我！”
可——
看得出他脸上有些犹豫，阿央咬咬唇角，过了会儿，像是威胁地说道:“否则我就不回去！”
“好！”
这样的回应虽然是肯定但阿央心里却无比痛苦，愣了片刻止住眼眶里的泪水，有些傲娇地命令道:“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成婚！”
话落她跑出房间，而身后的灵九眉心紧缩，心中一阵抽搐。
离开灵九房间的阿央来到大堂喊着阿薇大虎他们去准备瓜果点心，“我明日成婚！”
“什么！成婚?还明日?”
阿薇嘴里的水噗嗤全喷到大虎的脸上，来不及擦嘴刚想要问阿央和谁就瞧见她风风火火跑出去。
“怎么回事啊？今天一天阿央姐都怪怪的！”
“那我们还买不买?”
“买啊，既然阿央姐吩咐了，我们就办，办的红红火火！”
说完一行人急急忙忙去采购东西去了。
而阿央则是拼命拍开成衣店的大门告诉他要两件婚服。
“什么时候?”
“明日！”
“明日?这么急！”
“工钱随便，就明日！”
一袋银子塞给掌柜她就离开了。留下疑惑不解地掌柜。
就这样，一场始料未及甚至有些荒诞的婚礼开始了。
灵九穿上喜服还特意要了阿央的胭脂使自己不至于太过惨白。迎亲时尽可能昂首挺胸显示自己不过于病怏怏。
礼成后，洞房内，一杆秤挑开新娘的盖头，露出含笑的唇角以及略带失落的眸子。
“夫君～”
阿央先喊了一句，灵九先是一愣接着轻轻应下。
俩人对面而立，阿央举起合卺酒一口饮下，酒盏落笑着说了句刚刚喊早了。
“我能再看一眼星星吗？和你一起。”
灵九点点头，但他身子虚，再也没有抬步而起的能力。这次他借助梯子，一步一步扶着她爬上屋顶。
两人就坐在一起看起了星星。这次，阿央挽着他胳膊靠在他肩头问了他好多问题。
“你真厉害，能计算好一切。为了平反我的冤情，王县令不作为，你就搬来了刘县令；师兄对我恶言相向，你就要他对我愧疚致歉；甚至连我都没想到害师父的是阿语，你都想到了。而这一切的一切，又是为了让我感激，让我喜欢说你，从而救云七——”
阿央吸了吸鼻翼，抬手擦擦脸颊上的泪水笑道:“她可真是个幸福的女子，有这样好的人陪着！”
灵九没有回应，也许是不忍，也许是愧疚。
“不过，今日，你是我的！”话音落，阿央扑了上去，趁的这月色，朦胧洁白。
过了会儿，阿央松开手，拎起琉璃虎仔细瞧了瞧问向灵九:“我是不是戴上，她就醒了！”
也许。但灵九没有回应。
阿央笑了笑接着靠在灵九肩头问他:“能不能给我讲讲你！”
灵九轻轻看向远处的月亮，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苦苦一笑，说了句坏人，“一个只会算计的人——”
“不，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灵九猛然回头，他似乎瞧见了云七，这句话太熟悉了以至于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小七～”
低低一声。
“小七～”
“我在——”
灵九笑了，接着又哭了，“对不起——”
“我从未怪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