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继冬气势汹汹地站在隔壁敞开的院门前,看到堂屋中果然有人影在走动,手中还捧着类似卷轴形状的东西,心中感觉对方是贼子的可能性又大大增加了。

    继冬大步跨进院门,直奔堂屋而去,口中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

    恰巧堂屋里的人正好出来,和继冬打了照面,看到那人样貌的瞬间,继冬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看到继冬也停下了,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进一步,气氛焦灼起来。

    有,有点太过好看了。

    原来人是真的可以被颜值霸凌的。

    一直没动的继冬此刻脑海中正在循环播放这两行字,或许是看继冬久久没有动作,那人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察觉到了那人的动静,继冬的身体优于脑子行动了。

    她一个箭步,欺身而上,不过眨眼间,她的剑已经横在了那人的脖颈上,继冬肃声道:“你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那人依旧没有出声,继冬也不着急,两人现在距离有点近,呼吸之间,继冬还能闻到从那人身上传来的极淡的熏香味道,若有似无。

    不同于那人明艳的长相,他身上的熏香反而带着丝丝冷冽,像寒冬时最先点在鼻尖的那片雪花。继冬不免有些走神。

    被剑抵着脖子的陆归舟看着突然闯进来,说了两句话后就开始对着他神游天外的继冬,一时间有些无奈。

    他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继冬的剑,唤回继冬的神智,在她有下一步动作前,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屋子,示意继冬和他一块过去。

    继冬定了定神,看他始终一副坦荡从容的样子,心里的对他的警惕放松了些许,带着他往他指的那间屋子走去,口中却毫不留情:“我警告你,你别动什么歪心思,你要是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那是一间书房,二人来到书桌前站定,陆归舟又伸手指了指桌上摊开的宣纸,继冬不明所以,看到陆归舟又想伸手去拿桌上的笔,联想到他刚刚起就一直没说过话,迟疑开口道:“你,不会说话?”

    陆归舟点了头,见继冬没有反对,便提笔在纸上写道:“我与你是同僚,今日刚搬来。”

    同僚?

    继冬有些诧异,细想之下又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这片本就是为鉴天司的正式员工准备,其他人住进来也无可厚非。

    不过继冬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心:“新搬来?你的身份令牌呢?拿出来我瞧瞧。”

    陆归舟微怔,他好像还真没有这个东西,眼看继冬又要动手,他又拿起笔在纸上迅速写道:“我今日刚到,司中还未来得及将我令牌交给我。”

    继冬冷哼一声,“那还真是巧了,我是昨晚刚到,当晚核明身份后,司中就将令牌交予给我,然后才来这院子。”

    见陆归舟又顿住了,继冬冲着桌上的纸张扬了扬下巴,“继续编,编到我满意为止。”

    陆归舟:“......”

    陆归舟一连写了好几条,结果全被继冬找各种理由给否定了,一时间也有些恼火,在纸上最后写一句“爱信不信。”然后就把笔搁到一旁,偏过头不去看继冬了。

    继冬见他如此,不免也有些头大。

    她也不过是刚来第二天,对鉴天司也不是很熟悉,更别提外面了,面对陆归舟这个可疑人物,短时间内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妥当的处理办法。倒也不是继冬故意挑刺,实在是这个陆归舟写出来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一时间,两人又僵持住了。

    宋三山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僵持的局面。

    宋三山过来找继冬的,结果发现旁边的院子的门也开着,他就先过来瞧瞧。

    他对继冬自己一个人呆着实在是放心不下,其实若是换做其他新进来的人,他倒也不会如此在意,也不值得他这么费心。

    但是继冬还真就偏偏不一样,鉴天司有自己的独特的选人标准,每个进入鉴天司的人都是经过特定选拔,自幼就进来的,无一例外。

    不对,现在就出了一个例外,那就是继冬。

    继冬的身份令牌之所以在她来的当天就拿到了,是因为早在一月前,代表继冬身份的令牌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放到了他的桌上,而且继冬给他的引荐信物居然是上任鉴天司司主的亲笔信。

    除了这层关系,还有就是继冬自幼就被养在深山,对外界一无所知,虽说武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没什么心眼啊!

    但凡是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涉世未深,还是个正值妙龄的女郎,就怕出来后一不小心被人给骗了,宋三山能不上心嘛。

    “宋大哥?你来的正好!”

    继冬发现外面又传来动静,带着陆归舟出门一看,门口那人正是昨日带她过来的宋三山。

    “宋大哥你可认得此人?他说他也是鉴天司的人,今日刚到,是被人带到这里住下的。”

    宋三山看清陆归舟又也是楞了一下,听到继冬的话,他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此人,而且除了你,司里最近是没有新人要进来的消息。”

    陆归舟见到宋三山,又听到继冬喊他宋大哥,心中有了决断。当下便伸手指向书房,示意继冬他有话要说,并邀请宋三山也一同过去。

    自宋三山过来后,继冬便没有再拘着陆归舟,见他现在要往书房去,也没阻拦,而是看下宋三山:“宋大哥,这人不会说话,你要一同去看看他写什么吗?”

    不会说话?被人带过来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宋三山神色变换了一瞬,他首先抬腿向书房走去,继冬和陆归舟二人紧随其后。

    三人到了书房,陆归舟重新拿起笔,换了一张纸重新写道,“敢问宋兄可是名三山?”

    “没错,我就是宋三山。”宋三山看过之后,对陆归舟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归舟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往宋三山面前,信封上面写着“宋三山亲启”五个大字。

    宋三山接过信封拆开,信纸只有薄薄一张,上面瞧着也只有寥寥几行字,宋三山却看了极为认真。

    过了片刻,宋三山收起信,将信揣在自己怀里,看向继冬和陆归舟二人的神色有点复杂。

    他对着二人开口道,“没想到是误会一场。这位陆贤弟确实是我司新入司的同僚,是由我司另一个同僚带着入司的。大概是近日忙着搬迁事宜,我一时疏漏,错过了有关陆贤弟的记录,实在是抱歉。”

    陆归舟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随即又转向看向了刚刚起就没说话的继冬。

    继冬在听到宋三山否定的那一刻,就已经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只觉得一股热意直接涌上脸颊,她甚至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冒气了,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放着她先前对陆归舟的所有举动。

    突然之间好想师父啊,出来这么久了,感觉我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她猛地睁开双眼,正对上看向她的陆归舟,二人视线相交,继冬感觉自己现在肯定是满脸通红,她对着陆归舟深深一拜:“陆贤兄,是我冲动了,此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说完也顾不上和宋三山道别,就匆匆跑出去了。

    剩下两人看着继冬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门外,不免有些愣神。

    宋三山最先回过神来,对着陆归舟说道:“继冬自年幼就一直在山林隐修,不太擅长与旁人接触,如果日后对陆贤弟仍有冒犯之处,还请陆贤弟千万不要介意。”

    陆归舟点点头。

    宋三山说完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陆贤弟是正在整理屋子吧,我帮你一起吧。”

    陆归舟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帮忙。见状,宋三山也就没有一再坚持,“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耽误陆贤弟你的时间了,在下先告辞了。”

    将宋三山送至院门外,陆归舟看了看才整理了一小半的院子,无奈得叹了叹气。

    另一边的宋三山并没有就此离去,但是去了继冬的住处,还没进门,就看到继冬正蹲在院子角落里的树下,整个脸都埋在双臂之间。

    宋三山轻咳了一声,强压下嘴角的笑意,伸手敲了敲院门。

    继冬这才抬起头,看见是宋三山,不好意思得站起来,“宋大哥,快请进。”

    她引着宋三山去院中石桌旁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继冬讪讪地放下茶壶,“宋大哥,你稍等我片刻,我去烧壶水……”

    宋三山连忙叫住已经起身的继冬,“不必麻烦,我就是来看看冬娘你是否还适应,待会就走。”

    继冬只好继续坐下,想到刚才的事情,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了,“比我原来住的地方好多啦,宋大哥,我方才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见她提起方才的事情,还有些自责,宋三山宽慰她道:“方才你做的很对,不是熟识的人,要一直保持警惕。要不是见了那封信,我也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也会是和你一样的做法。”

    话毕,宋三山便起身准备离去,“这天色也不早了,既然你一切都好,我就不耽搁了,你嫂子还在家中等我吃饭呢。”

    “宋大哥,我送你出去,正好我再消消食。”

    继冬果然一路送到鉴天司的大门,宋三山离去前踌躇了片刻,还是对继冬开口道:“冬娘啊,你和陆贤弟算是同期进司的,你们二人日后势必是作为搭档一起行动的。”

    “放心吧,宋大哥,这次是意外,他又不会武功,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的。”

    继冬冷不丁听到宋三山说她和陆归舟以后会是搭档后,这回倒是接受的很快,爽快地向宋三山保证道。

    宋三山顿了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背过身朝继冬挥了挥手,“我这就走了,你也快进去吧。”

    回去后,等继冬又练了两套剑,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继冬刚准备去屋子里点灯,就听到隔壁院子里木箱开合碰撞的声音。

    有这么多东西要整理么?

    只带了一个随身包袱就直接住下的继冬有点不太理解,转头又想到,对方又是因为谁才耽误了好长时间,继冬心下又愧疚起来。

    等到回神时,她已经站在隔壁的院门前了,手正抬起来准备敲门,不过又迟疑了。

    我刚刚对那人那么过分,他估计看到我应该还会生气。

    还是明天再去看看好了,可以邀他去膳堂吃早饭,到时候再好好赔罪。

    打定了主意,继冬又回到了自己院中,结果恰好又听到隔壁传来重物拖动的声音,继冬又开始犹豫了。

    这人看着这般文弱,重物应该搬起来挺费事。

    我先悄悄看一眼,如果他自己太费力的话,我再过去帮忙好了。

    心里这么想着,继冬的目光慢慢移到了旁边与隔壁院子相连的院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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