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这下不妙。)

    京乐春水心想。

    光是对付无形帝国的团长,就已经逼出了他的卍解,而现在,对手不仅多了个能一剑劈开蓝染的破面,就连自己的卍解都被她用未知的手段破坏。要知道,卍解一旦破坏就无法复原,除非从零重塑斩魄刀,不然卍解将再也无法使用。

    在不使用卍解的情况下,同时应对金发青年与女破面?

    除非自己是友哈巴赫,不然护庭十三番的所有队长加起来都不是对面二人的对手。

    要怎么做,才能打破僵局?

    要怎么做,才能从必死的结局中逃开?

    逃……

    正当这个词从心中闪过,只有他能看见的娇艳女郎就已轻柔拥住他的身体。

    她荣姿出众,身段诱人,紫色的长发扎成双马尾,右眼被形同阴影的眼罩覆盖。

    她是花天。

    是京乐春水的斩魄刀所化。

    是和他立誓一同陨落的一部分灵魂。

    “逃吧。”

    打扮艳丽的斩魄刀在他耳边轻语。

    “连枯松心中都能正面粉碎的对手,已经超出了我能应对的极限。”

    花天神情凝重,望向对面似笑非笑的女破面。

    “用上狂骨的能力,还能保证你不会立即死去,至于战胜对方的方法……现在的我们已经无计可施。”

    花的想法是正确的。

    在消耗了大量灵压、卍解被摧毁的情况下,勉强自己战斗到底并不是合适的选择。

    如果用狂的能力潜伏在阴影之下,说不定能找到逆转胜负的时机——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不过。

    “队长!”

    女孩焦急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他的副队长伊势七绪,着急地望着一面倒的战局,朝他大喊:

    “我可以的!”

    七绪的双眼闪耀着坚定的自信。

    她揪着自己的衣领,仿佛要证明什么般高声喊道。

    “队长,请给我斩魄刀,我也可以和队长并肩战斗!”

    她相信自己的斩魄刀能逆转胜负。

    她相信自己能帮到队长的忙。

    她相信自己能救得了队长。

    伊势七绪怀抱这份决心,以笔直的目光凝视京乐春水的双眼。

    “队长,请您忘记和我母亲的约定,将我的斩魄刀拿出来!就在现在!”

    “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拿出无敌星吗?谁都知道击败魔法少女的最好方法就是打断她的变身。”

    七夜抽出腰间的斩魄刀,将刀尖指向两人。

    对付护庭十三番总队长京乐春水和他的副队长伊势七绪,她仅需一刀就能轻易击退眼前的敌人。

    “我上了。再见了,两位——劳驾去地狱向前任总队长问好吧。”

    七夜随即以刀刃斩向两人的身体。

    她的剑术奇快无比。

    几乎连一瞬间也不到,七夜的斩击就已袭来。

    雪亮的刀光凭空闪烁,扫过两人的身体——

    “呵。”

    下一秒,七夜的脸上变化出饶有兴致的神情。

    她的刀刃没有继续前进。

    仅仅是碰了下两人的衣角,就已静止在空中。

    而在她的眼前,京乐与七绪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他们被斩魄刀狂骨带走,进入到瀞灵庭的阴影之中。

    “逃得真快。”

    七夜愉快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嘴边弯出笑容。

    “布伦史塔德。”

    哈斯沃德注视着收刀归鞘的七夜。

    “你这一斩可以划开他们的咽喉,为什么又停止了动作?”

    “难道不是被他们逃掉了吗?”

    邦比爱塔一脸不解。

    “你的眼力太差,还需要多加磨炼。”

    也许邦比爱塔看不清七夜的动作,但是哈斯沃德却可以跟得上她的速度。

    正因为和七夜有过交手的经历,哈斯沃德顿时意识到七夜的举动,根本是在有意放过京乐春水和伊势七绪。

    “告诉我,布伦史塔德。”

    哈斯沃德面无表情地发问。

    “告诉我你放过他们两个、让他们逃掉的理由是什么。”

    “逃掉?”

    七夜静静歪起脑袋,银色的长发如水般滑落。

    “你在说什么?请再说一遍。”

    “你,到底为什么放跑他们两个。”

    哈斯沃德目光锐利。

    “以你的速度,我实在不认为你会失手让猎物逃脱。”

    “你知道就好。”

    七夜歪头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你不会以为他们逃到影子里面,就能从无形的蛛网中逃脱吧?蛛丝依然缠住他们的脖颈,有如如影随形的噩梦,只要我有这个心思,随时可以割下他们的喉咙。”

    在影鬼的领域。

    伊势七绪第一次看见了家传斩魄刀八镜剑。

    八镜剑。

    是掌管祭祀的伊势家代代供奉的神剑。

    它的造型与其说是像剑,不如说是像打羽毛毽子用的木拍,不仅看上去没有刀刃,实际上也伤不了人。

    金属剑身反射出凛然清光,宛如神明一般神圣,同时又美得令人屏息。

    然而,就是这样一把无刃之剑,若是与神明对峙,便可反射神之力量,发挥出无穷的威力。

    八镜剑,是对抗神明的神剑。

    京乐将它交给七绪,也就意味着……

    “队长是认为,那位破面的力量,是源自神明之力?”

    “只可以这样解释了,小七绪。”

    京乐无奈地搔了搔头。

    “因为我们的所有力量,都是灵王大人的延伸,无论是死神还是灭却师,实际上都是那位大人的继承者。我们越是强大,也就越靠近灵王大人,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那个破面,是具有灭却师之力的破面吧,虽说我不清楚八镜剑对虚到底有没有效果,但如果她以灭却师的成分居多,八镜剑说不定可以对她生效。”

    他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完全看不出她的招式,虽然可以用那个男人说的圣文字来解释,但是我总觉得这两者间有什么地方存在着不同。但是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看得出来,毕竟我们现在看见的灭却师,和千年以前完全不一样,一护小弟虽说是灭却师,但有时也会用斩魄刀……哎呀呀,当代的灭却师和从前只会用弓的完全不同,我们这群老人是不是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呢。”

    “说到黑崎一护。”

    七绪问道。

    “我们需不需要对他采取特别措施,比如说用死神代理证监视他的去向。现在是特殊时期,尽管我相信黑崎一护的人格,但他毕竟是灭却师,要是被友哈巴赫拉拢……”

    “一护小弟的话,零番队的大人物好像有什么计划。”

    京乐望着影鬼的阴影,眼眸也随之染上黑暗。

    “关于他的事情,就由零番队全权负责,小七绪还是不要擅自行动,也让下面的番队不要联系一护小弟。如果我没有猜错,零番队也许是想……”

    京乐没有说完。

    不是因为他隐隐猜出了零番队的打算。

    让他言尽于此的理由,实际上非常简单。

    只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前,他的眼前突然大放光芒。

    发生了什么事——那是连这种认知都来不及产生的一击。

    回过神来,瀞灵庭的日式建筑和无形帝国的西洋建筑已经在眼前再现。

    就像打开了封闭的箱子,从箱体内侧观测到了外界。

    覆盖住两人的影子被人斜形切断。

    从远方飞来的攻击不仅劈开了影鬼的领域,还将影子附着的建筑也一同斩飞。

    实体化的影子和建筑一起,沿着平整的断面滑落,崩解为无数的碎片。

    发出攻击的人应该相当清楚两人的位置。

    因为——那道如切奶油般切开阴影的无形攻击,恰好从京乐的头顶掠过。

    如果他站在原地,也许会连同周遭的风景一起,从腰部的高度被斩断了吧。

    “……不论看见多少次我都认为,她的剑术还真是有够离谱。”

    京乐望着穿透阴影的天光,嘴角微微抽搐。

    他已经意识到了原因。

    “队长,这……”

    七绪脸上一片惨白。

    “不要惊讶,小七绪,我们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

    “不是啊,队长!”

    七绪摇着头,好像难以接受眼前的现状。

    混乱和错愕盈满她的脸庞,令那张知性的面容再也不复平静。

    “是八镜剑——”

    经副官提醒,京乐低头看向手中的神剑。

    然后,惊讶到哑口无言。

    京乐春水的视野中映着——一条清晰的线。

    一道明显的裂纹,在八镜剑的剑身上浮现。

    就在京乐的注视之下。

    断成两截的神剑从剑柄滑下、掉落。

    轻轻掉在地上,发出悦耳的清鸣。

    手中的断剑展现出光滑的切断面,从断面流出的淡淡光辉,诉说着曾经的庄严和美丽。

    “八镜剑——被斩断了!”

    伊势七绪惊骇的叫喊,响彻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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