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这是现世很有人气的蛋糕,这边的饼干也在网上获得了很高的评价。”

    “我就要这个好了,咀嚼咀嚼,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味道确实有独到之处,是加了什么香草吗?”

    就在女子茶话会开得热火朝天时,安设在房间内部的广播发出通报。

    【现在起通知星十字全员,立刻赶赴冰之宫殿,友哈巴赫陛下将统率全体灭却师,彻底歼灭死神的有生力量。】

    再然后,七夜的房间内响起了新的说话声。

    哈斯沃德淡漠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出,在房间内回荡。

    【稍后的进攻,你直接跟在我的身后。】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给七夜留足反应的时间。

    【布伦史塔德,你将和我一起,直接攻击死神的总队长,完成陛下指定的任务。】

    圣帝颂歌中写道。

    被封印的灭却师的王,用900年恢复心跳,用90年恢复意识,用9年恢复力量,用9天夺取世界。

    而现在,预言的第九日终于来临。

    随着友哈巴赫彻底解放影之领域,眼前的现实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黑暗褪去,蔚蓝的天空于彼端闪耀,灿烂的阳光涌入眼前,一幕有违常理的场景充满了所有灭却师的视野。

    对不知情的死神来说,这无疑是难以置信的剧变,就连知情的灭却师,也在这份改变天地的伟力下屏息。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

    沉睡千年的无形帝国,从阴影中降临到瀞灵庭的街巷。

    如此情景就如翻转一张正反面都有图案的卡牌,由日式庭楼构成的瀞灵庭一改风貌,完全有违东方风韵的异域之花在此绽放,和瀞灵庭大相径庭的西洋建筑占据了大街小巷。

    瀞灵庭被银架城替换了。

    目所能及的每一处角落,宛如冰雕般的白色建筑群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面对眼前过于异常的光景,原八番队队长、现护庭十三番队总队长兼一番队队长京乐春水手扶帽檐,双眼覆上浓深阴影。

    “我也有考虑过对方会搞突然袭击,而且在瀞灵庭的各处做了精心的防御,但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让我们失去地理优势……”

    “我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并非破坏遮魂膜侵入瀞灵庭,而是早已身处遮魂膜内。”

    陌生的脚步声,随着清冷的声音传来。

    身披白色斗篷的哈斯沃德从后方走来,他金色的长发流动生辉,湛蓝的双瞳不含任何情绪,有如经过精细研磨的天青石。

    可是京乐春水还是察觉到,灭却师冷静的外表下正压抑着什么东西。

    “谢谢你的情报,灭却师。”

    面对有史以来最强的敌人,京乐春水像个舞台剧演员一样浮夸地抬起手臂。

    “不过我很好奇,一个独自一人找到总队长室、准备直接结束战争的人,为什么会摆出这样一副表情?”

    “什么表情。”

    “当然是在约会当天被女方放鸽子时的、强忍愤怒的表情啊。”

    “……身为死神方的总队长,你的眼力比我想象的还要拙劣。”

    哈斯沃德淡漠地说道,将收入剑鞘的欧洲剑稍微拔出一点。

    “我是无形帝国的皇帝辅佐、星十字骑士团的最高位——雨葛兰·哈斯沃德,既然我最先来到这里,那就证明着我们只想速战速决。”

    “还真是心急啊。”

    京乐春水让负责临场反应的脑回高速运转,沿用当前的方式继续试探对方。

    “明明是等待千年的战斗,你却没有一点享受的打算,还是说,你把泄愤的情绪也混到了战斗之中?”

    “星十字骑士团是陛下意志的延伸,我们的陛下爱好和平、不喜战争,所以下达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

    这时,异变发生了。

    哈斯沃德的身后,突然出现了灭却五芒星的星辉。

    (是陛下的命令?)

    哈斯沃德皱眉。

    他没有见过陛下以外的灭却师采用这种方式进行联络,可实际感受的灵力却和陛下有所差异,而且这份感觉还很熟悉。

    “陛下?”

    哈斯沃德低声问道。

    本以为是陛下的传令官,然而并非如此。

    说话者是名女性。

    (不过是运用了电话和传真的原理,比逆向推导三角函数还要轻松,没想到连你也会认错。)

    “……是你?!”

    听着七夜百无聊赖的口吻,哈斯沃德不觉咬起牙关。

    他打算立即切断通讯,但是对面的伊势七绪已经借此机会布置了防御。

    (是死神的防御鬼道?灵子的构成相当稳固,简单的灵子驱使不容易破坏它的防御壁障……原来如此,是专门针对灭却师的吗。)

    得出不用圣文字就无法迅速突破的结论,哈斯沃德垂下眼睫。

    他把部分注意力转回到七夜的通话上。

    “我有说过让你和我一起行动。”

    面对向来让他头疼的不良破面,哈斯沃德仿佛诘问般地加重了语气。

    “击破京乐春水的后续工作需要你来推进,我希望你还记得陛下给我们的命令。”

    通过友哈巴赫的解答和大灵书回廊的资料,哈斯沃德已经确认八镜剑就在京乐春水的斩魄刀中,但是摧毁京乐春水的斩魄刀也不一定能毁掉八镜剑,而从斩魄刀中分离斩魄刀的技术也就只有七夜拥有。

    (那就等你击破京乐春水再来找我,就算集结再多的战力,不能有效合作的1+1就是在1-1,所以,不要去想我是不是另有目的,先把京乐春水解决掉如何?)

    “我当然会赢得胜利,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只是说明谁都能懂的道理请假逃课,那她现在和自己联络的目的又是什么?哈斯沃德不由得皱眉发惑。

    (确认一下眼前的敌人吧,京乐春水的始解情报你也已经掌握了不是吗?)

    “能藏进影子发动攻击,根据颜色和站位提高斩术的威力……他的始解共有四种,效果都很复杂,在敌我身上都能生效,就像小孩玩的双人游戏。”

    (搞什么,你这不是知道答案嘛。)

    “你在说什么……”

    说到一半,哈斯沃德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

    京乐春水的始解是小孩子的双人游戏,那么卍解又是怎样的类型?至少,京乐春水并未在众人眼前展现过卍解,这是否说明被卷入游戏的对手数量越多,产生的后果也越发难以预测?

    “……”

    哈斯沃德看向隔着屏障和他相望的京乐春水,稍微陷入思考。

    他的性格向来谨慎,发动能力前会先衡量对手的实际能力,他原本的计划是用灵子吸收消除对方的防御,这样虽然会花时间,但是处理起来就不会有风险,不过七夜的话提醒了他,他不应该为对抗一名副队长多费工夫。

    (阻挡你的屏障做的不错,但是以你的能力肯定不难突破,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远程援助。)

    她到底在哪,为什么会看见这边的情况?哈斯沃德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把疑问说出来。

    “没有这个必要,七夜。”

    哈斯沃德平静说道。

    他一手握住剑柄,将剑水平置于胸前。

    这是他发动圣文字的前置准备,是将认定的强敌一举击溃的最强的进攻姿态。

    “继续观察并非明智之举,从这一刻起,我将全力缩短战斗时间。”

    (那就祝你战斗顺利,让我们在现场再见吧。)

    随后七夜切断了通信。

    哈斯沃德正面注视着表情渐显凝重的京乐春水。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以平静的口吻向敌方的首领宣告。

    “我不会掉以轻心,也不会给你拖延时间的机会,我会尽快把你送上绝路,以免这场战争持续太久,让我等陛下深感心痛。”

    另一边——

    结束通讯的七夜,和面色难看的金发少年四目相对。

    少年的名字是葛雷密·托谬,在星十字骑士团中被赋予圣文字是V,意思是梦想家(Visionary)。他的能力是想象力,能将头脑中的想象转变为现实,可以凭空创造物体、生命以及超能力,就连想象一个人的生死也轻而易举。他被誉为星十字骑士团的最强,他的能力就连友哈巴赫也无法控制,直到开战前都把他关在监牢中。

    可是现在,这个头戴兜帽、双手插进口袋的少年,清秀的面孔却蒙上一层阴霾。

    那是疑惑的阴云,表明号称最强的骑士遇见了无法用能力解决的情景。

    “……你是谁,为什么还能站在原地?”

    为了挑战最强的死神更木剑八,他来到十一番队的队舍,结果和从未见过的破面灭却师撞了个正着,他觉得麻烦就通过想象折断了她的腿骨,然而——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七夜轻笑着。

    “‘她的骨头为什么没有断掉’,你的表情在这么说哦。”

    她站在星十字的怪物面前,欣赏着葛雷密阴郁的脸色,她的目光毫无疑问地流露出愉悦之色。

    “‘我的能力为什么对她没有效果,她到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出现在你脑海中的疑问是有解的,不过我可不会向你透露谜底,要是你还有思考的闲暇,不如来享受解密的乐趣。当然,你也可以把原因归结为‘我比你强,我的能力也比你出众’,这当然是正确的解答,假如你能靠自己得出这个答案,我会很乐意放你离开。”

    “……很好,从内部想象的伤害无法生效,从外部制造的伤害又会如何?”

    葛雷密的脸色总算恢复如初。

    他嘴角一咧,扯出一抹极其兴奋又极其傲慢的笑容,对着七夜说道。

    “能够将整个银架城都毁灭殆尽的陨石,又能否把你从头到脚砸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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