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ie拉着Reid重新回到入场安检处长长的队伍中。入口处并排有三个安检门,他们排在中间这一列,人挤人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和身边同好聊着新出的周边,争论着哪一部星际迷航的电影更好看。Reid说九十年代的原初一代最严谨科学,路人朋友说新版本特效更完美看起来更舒服。
“你觉得呢,Annie?”Reid轻轻碰了碰Annie的衣袖,期待着她的答案。
“嗯?”Annie回过神来,蹙了蹙眉,“我觉得......前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队伍已经有段时间没往前移动了,她刚刚就一直在好奇地张望,竖起耳朵听着,发现最前排好像吵起来了。
路人朋友是爱凑热闹的性格,他马上挤搡着拱到前面去探听消息去了。
“你刚刚跟轮机长说什么呢?”
路人朋友穿的是轮机长的红色长衫,Annie就随便起了个代称。
“噢,我正想问问你,你觉得哪一部更好看?”
Annie还摸着下巴慢慢思考着,轮机长就已经风风火火地推开前面的人回来找他们了。
“嘿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前面两伙人为了幸运舰长名额吵起来了!”
“幸运舰长名额?”
Reid指了指门票上一行小字给Annie解释:“应该指的就是这个,第42名、第4242名入场的人可以带同伴参与一个特别演出。”
“对对!刚好排到第4242了,只有同行的四个人可以去参加,后面那一家子就非要说前面那几个人是插了他们的队才刚好轮到的。”
“他们吵他们的,别耽误我们排队呀!”Annie不满地皱了皱精致的小翘鼻,向旁边侧跨出一步,压低了嗓音配合着不友好的手势大吼了一句:“嘿!后面还有正常人要登舰呢!”
“哇哦,原来小美女才是你们两之中掌权的那个。”轮机长咋舌。
Reid毫无反驳的余地,并且其实他也被Annie声如洪钟的气势吓住了,他又怕Annie惹到场地保安,又怕其他人找她麻烦。他焦虑地眨着双眼。
没想到的是,安检口的工作人员十分感激Annie站出来吼这一嗓子,紧跟着她对两队争执不休的人马进行了不那么文明的谴责,并且叫来了安保人员意图驱逐他们。
两队人反倒突然统一战线和没有携带杀伤性武器的两名安保大哥扭打了起来,旁边两列不少人被这出闹剧波及到,一时间摔倒一片。
Annie瞅准了安保身侧的警棍,正要跨前教训教训这些破坏她漫展体验的家伙,却被Reid给拦住了。
他瘦长的双臂展开拦在她和轮机长胸前,左脚跨出去,身体微微右偏,警惕地盯着前方扭打的人群。
典型的防御姿势。Annie本来下意识以为Reid不希望她冲动出头,毕竟她爸妈拦她多数是这个原因,但看他如此谨慎的神态才明白过来他是在保护他们。
Annie看到展厅里有更多安保人员在向这边赶来,于是她轻轻耸了耸肩,收回往前跨的腿。
偶尔让别人保护一次也不错。她想。
工作人员不是真正的太空船员,但安保人员却是货真价实的安保公司的大块头,闹事的人很快被制服,队列终于归于平静。
“等等,我们前面那些人呢?”
轮机长站在安检机器面前,懵懵地看着举着金属探测仪的工作人员。
“九个人因为打架被安保带走了,两人因为同伴受伤离开了。”Reid回道。
“等等,”Annie眼睛亮了起来,她抓住Reid的小臂,连带着他手心的背包带子都晃了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就是第4242名?”
“是的,恭喜你们成为幸运舰长。过了安检后往右边剧场走。”工作人员经历这么一场闹剧,疲惫不堪地为他们扫描随身物品,面对Annie时还是挤出了一点笑容。
因为他可是见识过了这女的凶起来什么样。
红黄蓝三个人期待满满地走进了右侧剧场。
厚厚的幕布掀开,头顶和脚下都是星空的投影,仿佛真的置身于太空之中。
可汗打扮的人站在飞船形状的高台上悲痛地控诉着星际联盟的罪孽,而台下cos星际联盟船员的大家举着相位抢有模有样地对可汗射击。
工作人员引导着他们三人到墙角边领取属于自己的相位抢,并声情并茂地讲述使用方法。
随着工作人员给枪上好电池,咔哒一声扣动扳机,尖利的叫声突然传来,人群中一阵骚动。
“砰砰砰!”
不属于cos用的假激光枪的声音不停回荡在大厅,Reid和Annie都反应过来那是真正的手/枪发射的声音。
“这也是特别节目的一环吗?”
“轮机长”呆呆地问。
工作人员脸色惨白地,嘴唇颤抖:“不,不知道......”
Annie眼尖看到高台上的可汗捂着胸口倒下,枪声也越来越近。她正要提醒Reid,就被他急急忙忙扯着衣领按到在地上,工作人员和“轮机长”也陆续被Reid按着脑袋蹲下。
“趴好,别动!”
他们以存放cos道具的大圆台为掩体,Reid自己蹲在最外侧观察着外面的动向。
大厅的景象触目惊心。
一个胡子拉碴,长发凌乱的男人举着一把□□手/抢狞笑着朝视野范围内每一个仓皇奔逃的人射击,不管打没打中,每一枪他都仰天哈哈大笑,十足的疯子。
地上已经躺下好几个人,有的捂着大腿哀嚎着爬行,有的手搭在胸口再也没有动作。
血流了一地。幽黑的星空地板染上鲜红,绝望的气息在大厅中蔓延。
剩下有行动能力的人都已经找掩体躲了起来,长发胡子男就对着天花板开了两枪,美丽的星云投影中间出现蛛网状裂缝。
“胆小鬼!都是胆小鬼!什么星际联盟,有本事别躲啊哈哈哈哈哈!”
这会儿功夫,Reid已经在BAU群组里发送了位置信息和简略情况描述,他按灭手机,再次探出头观察情况。
有个黄衫背头的精壮小伙子突然从歹徒背后冲出来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一手打击他的手腕,那把控制全场的枪哐当掉落在地。
“别!”Reid心急如焚地看着黄衫男和歹徒搏斗起来,视线移到地上那把枪上。
唯一破局的机会。
Reid侧身翻滚出去,捡起那把枪再滚了一圈蹲到对面的沙发扶手旁边。
Annie把吓得已经无法思考的“轮机长”和工作人员扒拉开,自己蹲到最外侧,和Reid隔着大厅主干道打着手势。
【怎么办?】
【你别动,我来。】
Reid选取手语和警用手势中最好懂的几个词结合起来给Annie看。
Annie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觉到她的伪装身份束缚了自己。如果不需要扮演一位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这种情况下她真的能帮上忙。
Reid这边,他把枪口搁在沙发扶手上,瞄准了胡子男。但他和见义勇为的黄衫小伙打得难解难分让Reid迟迟不敢开枪。
他握住扳机的手指不住地颤抖,鬓角大颗汗珠滴落。
胡子男冷不丁从裤带子里掏出一把小刀,战局急转直下,黄衫为了躲避小刀被逼得节节败退。
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Reid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两人实在隔得太近,以他的枪法非常容易误伤。
Reid紧张地调试枪口角度,任由汗液滴进嘴角。
Annie担心地看着他的动作,心一横还是站了起来朝Reid跑去。
“你在干什么!”
Reid惊叫,他看着Annie跑过来抢了他的枪。
他以为Annie冲动之下打算开枪,却看到她拿在手里后变了脸色。
Reid按着Annie肩膀蹲下,伸出手示意她还给他。
“我知道,当你的靶子是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那感觉是不一样的。Annie,这不是在俱乐部,你不需要承担这些。”
“噢天哪,你这种时候还在对我说这些,你简直是个天使。”
Annie乖乖把枪交还给Reid,语气微微上扬,再没了一点紧张感。
事实上,枪一到手上她就知道是假的。外壳模仿得非常逼真,但重量和手感却骗不了人。
这时候她终于腾出精力来观察地上躺着的“伤员”和“尸体”,没“死”的尴尬地看着她举着枪,咳嗽着向胡子男使眼色;“死”了的胸腔规律起伏着,都挑了舒服的姿势“去世”。
这只是一场尺度不那么合适的演出。
于是Annie安心地交出“枪”,微笑着安抚Reid:“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可Reid沉浸在他的使命感中,没能注意到这些端倪,他站起来一手举枪一手亮出证件,大声喊道:“FBI!别动!”
胡子男和黄衫双双愣住,停下了排练好的过招动作下意识举起手双手。
“嘿别激动先生,这只是演出的一部分。”
胡子男一改狂妄癫狂的表演,老实巴交地瘪着嘴。
黄衫挠了挠头,环顾四周找工作人员。
“嘿Bobby!你没告诉这位先生这是演出的一部分吗!”
还躲在圆台后面的工作人员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Bobby他拉肚子......”
“天哪Frankie怎么是你在这里!”黄衫拍了拍脑门,小跑着过来向Reid道歉。
“实在抱歉FBI先生,我们的引导员本该告诉你们这是表演的一部分的,Frankie他不是负责这个剧场的他不知道流程。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抱歉吓到你们了。”
黄衫对Annie和吓到腿软起不来的“轮机长”连连鞠躬,拉着那位自己也被吓得够呛的工作人员一起道歉。
躲在各处的群演们陆续站了起来,踢着地上躺着的那些睡着了的“尸体”,一场本该代入感拉满的精彩演出在意外中落下帷幕。
“所以你扮演的是Kirk船长?”Annie从黑着脸的Reid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黄衫男的铭牌。
“是的,演出本该是Kirk船长在地球拯救一场小型的枪击案件。”
“这不小,一点也不小。这算是重大伤亡案件了。”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Reid突然怒气冲冲地说。
他丢下那把假枪,扭头就走。
“放心吧,我们不会投诉你们的。下次别让Bobby去厕所了。”Annie对黄衫男吐了下舌,追了出去。
Annie在检票机旁边追上了Reid。
他的理智让他没有走出这排机器,因为这个展子几乎还没开始逛呢。
“嘿,你还好吗?”
Reid坦诚地摇了摇头。
“这只是一个演出,别太往心里去。”Annie拍拍他的肩。
“可如果不是呢?”
Reid执拗地拿出证件,指着那个未获得的持枪资格选项。
“如果这不是演出,我该怎么保护人民?”
Annie对上他炙热的眼神,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你已经有答案了?”
“我以为BAU需要的只是脑子,但我忘了我同时是一名联邦探员。我需要保护自己和人民的工具。”
Annie想说她可以陪他去练习,被Reid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噢天哪我刚看到消息,我们都在酒吧真对不起,你怎么样那边还好吗?”
Reid按的是免提,Garcia担忧的声音清清楚楚。
“噢我差点忘了,是的没事Garcia,别担心,这都是误会。”
“那就好那就好。”
“嘿Gar在吗?”
“还有什么事我的天才?”显然Man抢过了电话,“是不是太害怕?需要我陪你吗?”
“不,只是需要你教我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