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下次一起去买。”陈念给林语发了一条消息。
看到这句话，林语拿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也只是一瞬间就释然了。
“是了，我在他心里大概和郑晓雯是一样的，是朋友，我有什么理由去为这件事情难受呢？”
林语叹了一口气，拿手机的手放松下来。
“好，我们下次去。”
发完这句话后，两个人都噤了声。
陈念盯着手机发呆，他感觉今天就和做梦一样，做梦一样这么巧遇见了林语。
看见林语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不是惊喜，而是有些慌乱。
他害怕林语对他产生误会，但看到她大大方方地和他们打招呼，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露出礼貌的笑容，他站在郑晓雯身边，竟然有些没来由的难受。
陈念捕捉着林语眼底的情绪，想看到一些其他的表情，却一无所获，她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地笑着。
回到家后，陈念脑子很乱，手机里好哥们汪晨言的消息一直在发过来。
“今天和郑晓雯约会怎么样？”
还发来一个好奇的表情包。
陈念看到消息后眉头一皱。
“什么约会？”
“别装傻了，全班同学都知道郑晓雯喜欢你。”
汪晨言难得这么正式的说话。
“郑晓雯这么漂亮，别告诉我你没有一点点心动？”
这句话倒是透露出一点嫉妒的意味了。
“别瞎传，对人家也不好。”
陈念更觉得难受了。
“你说对谁不好，郑晓雯么？她巴不得全班都知道呢。”
汪晨言有些无语地说。
“我不喜欢她。”
甚至都没有犹豫，陈念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对方沉默了一会。
“眼光这么高，你喜欢的女生还不得长成天仙啊。”
汪晨言实在是没想到，班花都没让他心动。
陈念很不喜欢汪晨言这样说话。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要看颜值么？”
不知道为什么，陈念说完这句话脑海中就想起了和林语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想起了她总是闷头努力学习的背影，也想起她温温柔柔的笑容，还有看着他时泛红的脸颊－－都足以让他凝视很久。
“我觉得林语更好看。”
陈念在心里默默地自己说着。
“话是这么说，但谁不看颜值啊。”
汪晨言本来就是来探探八卦的，没想到陈念竟然还这么严肃。
“你不喜欢她，那你还天天跟她离这么近。”
汪晨言似乎有些不满地说。
陈念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只是朋友。”
他淡淡地发过去一句话。
对面再没有消息弹出来过了，陈念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他似乎给自己培养成了一个讨好型人格，总是学不会拒绝，有时候他感觉很疲惫，自己散发出的温柔阳光好像都是假的，只是因为让大家能喜欢上这样的自己，陈念觉得要被人接纳和喜欢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大概是从小无数人摸着他的头顶对他说，“你要乖，要懂事。”给他留下了抹不去的心灵烙印。
乖了，然后呢？
陈念发现自己乖了以后父母好像打架的频率低了，自己似乎不会再面临抛弃；发现大家的关注力会更放在他身上，而不是更年幼的小弟弟身上－－
他给自己打造成一个看似完美的形象，他病态的需要别人的认可才能有底气说童年时妈妈不要他是错误的，所有不喜欢他的人都是错误的－－
但是今天，他第一次觉得，他不喜欢郑晓雯这样人尽皆知的认可，仿佛自己就像一件商品。他莫名的有些烦躁。
－－
暑假结束了，新的学期开始了，高二进行了文理分科，林语和陈念都选择了理科，两个人成绩不分上下，她如愿以偿地和陈念分到了一个班。
自从上次的偶遇之后，林语在暑假里再没有见过陈念了，一进班里就看见陈念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林语心里笑了笑，大大方方地和他打了招呼，坐在了陈念的前面。
刚坐下没多久，陈念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林语回头就看见陈念的脸上多了一副眼镜，黑色的镜框显得陈念的脸更加的白皙了，也让他清秀的脸庞显得更加小了，陈念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却依然有神采，他的嘴唇抿着，好像有些紧张。
林语不知道此时用“性感”这个词形容陈念准不准确。
但看到他眼尾的一点小痣和黑色镜框结合的时候，她脑子里只想起了这一个词。
林语有些脸红，那些暗示过多少次的自然仿佛一下带走了。
“好看么？”
陈念问林语。
“啊。”
这有点小暧昧的话配上陈念紧张兮兮的神情一点不复存在，林语在心里笑了笑。
“挺好看的，你也近视了？”
林语收了收心，问着陈念。
“本来就有点近视，一个暑假过去度数又涨了。”
陈念跟林语解释着。人的第一反应往往骗不了人，陈念能看到林语看到他一瞬间眼里惊喜的表情，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汪晨言“谁不看颜值”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好看好像－－有点用处。
“对了，给你准备了开学礼物。”
林语大大方方地说。
“啊。”
陈念很是惊讶，但还是用他那个一贯清冷温柔的语气说着。
“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惊喜的声音不着声色地被掩饰掉一些。
林语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本书递给陈念。
“我觉得这本书还挺好看的。想分享给你。”
陈念看着书有些发愣，心里轻笑道。
“果然是学霸送的礼物。”
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接过了书。
“谢谢。”
陈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我也没给你准备点什么。”
他有些懊恼。
“生日给我吧。”
林语一猜他就这么说，眨了眨眼睛冲陈念说着。
“好。”陈念应了下来。
林语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也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和丁沁的夜聊，“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见色起意－－林语琢磨着，“也许是吧。”林语在心里笑着想着。
高二的学业更加忙了，林语也逐渐放下了害羞，开始和陈念讨论起题目来。
“听明白了么？”
陈念比较擅长化学，每次讲完题都侧头问她。
“听明白了。”
怎么听都不像听明白的样子，但林语又害怕陈念觉得她笨。
“那你给我讲一遍。”
每次陈念也不拆穿，就这样笑着看着她。
林语拿起笔，把前面简单的步骤讲了一遍，还是从不懂的地方卡壳了，她坐在陈念身边可尴尬，脸更红了，这次是羞愧的。
陈念也不怪她，用笔敲了敲林语的头，
“下次不要装懂。”
没有生气的语气，又耐心地给她讲了一遍。
晕晕乎乎，每次听陈念讲题林语都晕晕乎乎，陈念离得她很近，近到她觉得没有安全距离了。
整个人好像都笼罩过来，衣服上的清香搭配着清冷的嗓音，林语根本一点都听不进去。好吧，每次她都趁陈念不注意的时候，又找老师讲一遍。
郑晓雯也不经常过来了，她选的文科，但尽管她过来，林语也发现陈念好像对她没有那么热情了，虽然还会讲题，但玩笑很少开了，可是每当郑晓雯出现在班级门口，班里的同学总是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他们，林语可以看到陈念眼里的不耐烦一次比一次严重，她第一次从陈念的眼神里看到除了温柔以外的情绪，好像随时要生气的样子让林语感到有点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