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福寺

    莺娘站起身来,朝着范修渠微微一笑,行礼:“范大哥。”

    范修渠难得紧张起来,回礼,再次道:“许……许姑娘。”

    许砚看看好友,又看看妹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妹妹看子云兄的眼神怎得这般奇怪,还有,她怎么一上来就叫别人大哥,太亲切了些,从前也没见她这般称呼他别的朋友。

    至于子云兄……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难不成……许砚看看好友,再看看妹妹,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看着这二人的异常,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车厢昏暗,只有坐在一旁的许砚看出来好友的异常,离得远的人并未瞧出来。

    许三爷笑着问道:“范公子是哪里人?”

    范修渠:“回伯父的话,南陵县人。”

    许三爷眼里流露出来一丝惊喜的色彩:“原来范公子家是南陵范氏的子弟啊。”

    提起家世,范修渠甚是不好意思,微微垂眸。

    许三爷:“怪不得这般容貌这般俊秀,气质斐然,一看便是大家子弟。”

    范修渠:“伯父客气了,愧不敢当。”

    许砚听到父亲和好友的对话,收回来目光,岔开话题,为好友解围。

    “爹,还有多久能到?”

    许三爷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自是瞧出来儿子的意思,也看出来这位范公子的不自在。再细看范公子的衣裳,并不是新衣,而是浆洗了多次的衣裳,怕是里面有什么隐情。

    他顺势说道:“约摸两刻钟左右。”

    随后,许三爷没再提家世问题,跟儿子以及范修渠聊起了科考的事情。

    通过交谈许三爷发现儿子这个朋友真的是不一般。

    他虽然时常训斥儿子,但也知晓儿子书读得极好,比他当年厉害得多。这位范公子读书上的造诣不能单单用“好”字来形容了,而是令人惊艳的程度。

    范公子不愧是南陵范氏出身,对许多问题的看法非常的独特,有自己的观点,此子将来定然不凡。

    许砚见父亲脸上的笑容加深就知父亲被好友折服了。不过,他心中毫无嫉妒,只会觉得骄傲。毕竟,这么厉害的人是他的好朋友。

    一车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朝福寺山脚下。

    朝福寺香火极为旺盛,山脚下卖香者多,一入山门就闻到了香火的味道。

    许三爷聊得有些意犹未尽。

    下了马车后,许三爷和范修渠依旧在一处聊着,许砚就站在他们身侧,莺娘和梁氏在后。

    渐渐地,许砚落在了后面,和莺娘走到了一起。

    见妹妹的目光一直落在好友身上,许砚心中很是不得劲儿,抬手在妹妹眼前晃了晃。

    莺娘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瞪了一眼许砚,道:“你干嘛?”

    许砚不悦地道:“你没见过俊俏的小郎君吗?眼睛都要长别人身上了。”

    莺娘无语。

    许砚:“且不说旁人,你哥我长得不好看吗?”

    莺娘更是无语,哪有人这么自恋的。她看了一眼她哥,又看向了前面的范修渠,小声道:“哥,我觉得你这个朋友不错,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许砚打断了。他压低声音,带着大名说道:“许朝云,你莫要忘了你跟京城的小伯爷还有婚约!”

    提起来那位小伯爷,莺娘眉头略微蹙了蹙。

    大好的日子提那个人作甚,晦气。

    许砚又道:“虽说那位小伯爷我也没看上,但你好歹注意些,等我为你退了亲事你再考虑旁人。”

    莺娘又瞪了她哥一眼,道:“哥,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你这朋友学识渊博,将来定能取得功名。而他面相不错,想必人品也不错,希望你能多结交。”

    许砚弹了一下莺娘的脑门:“你不早说,害我误会一场。”

    莺娘捂住脑门:“……是你不让我说的。”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走在前面的许三爷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范修渠也看了过来。

    许三爷眉头一皱,道:“许砚,又欺负你妹妹。客人还在呢,你老实些。”

    说完,又对范修渠道:“范公子,让你看笑话了。”

    范修渠:“伯父客气了,石见兄和妹妹关系好,我羡慕不已。”

    几人说着话来到了山上的朝福寺。

    许三爷为一家人请了香。

    莺娘跪在蒲团上,看向了面前面容慈善的佛。她手中拿着香,闭上眼睛,心中暗暗祈祷。

    信女心中只有一愿:愿爹娘兄长长命百岁。

    她愿意拿任何东西来交换。

    随后,许三爷和梁氏去寻知客僧了。

    范修渠尚未出来,莺娘和许砚在外面的树下等着。等了片刻,见人仍未出来,许砚嘱咐莺娘在此处等着不要乱跑,自己进去寻人了。

    许砚刚刚进去,范修渠便过来了。

    见莺娘独自在此处,范修渠很是不自在。

    莺娘瞧出来他的局促,朝他笑了笑,说道:“范大哥,咱们坐下等吧。我兄长刚刚进去寻爹娘和范大哥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出来。”

    范修渠脸微微红了红,坐在了莺娘对面的石凳上,道:“嗯,我方才瞧见石见兄了。”

    前世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如今二人还能这般面对面的聊天,当真是难得。

    莺娘:“范大哥,我刚刚听到了你与父兄的谈话。无论父兄说什么,范大哥都能应对自如,说出来自己的观点。可见范大哥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一时的困顿算不得什么,璞玉总会显露出来自己光芒。”

    范修渠微垂的头渐渐抬了起来。

    眼前长相明艳的姑娘眼神中丝毫没有瞧不起自己之意,满是信任和崇敬。

    微风吹过,莺娘的长发被吹了起来,有数根贴在了脸上。

    空气里除了香火味还有一股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栀子花香。

    有那么一瞬,范修渠的心微微一跳。

    “多谢许姑娘。”

    莺娘脸上的笑意加深。

    今生范大哥没有因为她而得罪文福侯府,他的仕途一定会走得更顺一些。

    不远处,韩宁驰瞧着这一幕,眼神微变。

    原来,她不仅会对亲人露出来轻松的微笑,也会对别的男子笑。

    相识多年,他却从未见过她这般对他笑过。

    她看向他时,虽是温婉的,却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带着一块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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