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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分开第二步

    等小一回到家中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她蹑手蹑脚开门进去,却发现父亲母亲排排坐在客厅沙发上,正静等她回去。

    一看女儿回来,王月茹赶紧扬起笑脸拉女儿坐下,将忙活了一天的大计划说与她听。

    “小一,楼上你高阿姨请咱俩去她家玩儿,明早起来记得收拾收拾,咱们去拜年啊。”

    去邻居家拜年搞的这么庄重正式,小一有种不好的预感,转眼看看父亲正襟危坐、母亲也一副小心翼翼、神秘莫测的样子,她印证了心中猜测。

    “高阿姨?之前拜年不都上门稍坐就行吗,今年怎么搞的这么正式,还需要你俩等这么晚专门通知我这个?”

    于光磊笑一脸尴尬,王月茹看瞒不住这丫头,干脆直接坦白,“照实跟你说了吧,你高阿姨她外甥,叫什么彭…世俊,说是你高中同学,还记得不?”

    小一略一沉吟,记起了高中时总来借自己英语笔记,还时不时询问自己英文单词发音的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于是点头。

    王月茹一看女儿点头,笑了,拍着她的手坦言,“对,就是他,明天到你高阿姨家拜年,我们今天一块儿聊天说起你们之前好像是同学,所以想着明天你们这老同学可以聊聊天联络联络。”

    王月茹把最关键的信息给隐瞒了过去。其实,那个彭世俊之前曾向他姨妈打听过小一,说是从别处听说小一单着,所以想让姨妈从中给撮合撮合。

    年前的时候王月茹就知道这事,原本想着女儿在外地正忙工作,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心思,所以没声张。但昨天陈羽一番话,让她属实担心,于是今天赶紧上楼和高大姐商量策划了明天的事情。

    小一当然听出这是场相亲,当下头忽地轰了一下,好好一个年怎就过的如此艰辛?好像每天都是一个新难关!难道成年人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期盼过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原想立刻出口拒绝,可当手摸到了腕间的那个小虎头,她忽地改变了主意,沉默着点了点头。

    一看女儿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王月茹脸上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笑得一脸轻松。只是一旁的于光磊并没多少高兴的样子,反而皱着一双眉,看起来有股惆怅和淡淡的隐忧。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吃过早饭,小一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认命的等母亲发话。

    王月茹从厨房收拾好出来,一看女儿随意的穿着件黑色羽绒服和牛仔裤,当即横了眉,一把将她拉起来回去打扮。经过一通捯饬和涂脂抹粉,她才终于满意点点头带着女儿出了门。

    同一栋楼,所以两人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到了。

    刚进门,小一便看到客厅里一个小麦肤色的健硕男生满脸笑意的起身迎了过来,“于文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一回他个微笑,随他来到了客厅落座。

    门厅处,王月茹和高阿姨两人对视会心一笑,都隐约感觉两人说不定有戏~

    例行的和在坐的邻居长辈们一一拜年问候过后,高阿姨便开始着力寒暄,调动氛围。先是说自己老公和孩子一早都外出逛公园去了,彭世俊的父母事情太多,所以今儿单独打发了他独自一人过来拜年,接着便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导了彭世俊身上。

    高阿姨滔滔不绝的先是说了彭世俊在江城的一家新型科技公司工作,职位和薪资待遇都非常不错,还很顺畅的提起了说他这两年来忙于工作,挺实诚负责人的一个小伙子就因为此才一直单着。

    小一只默默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彭世俊话也不多,偶尔在姨妈说的有些夸张的时候,会找补两句。而王月茹则自始至终都在为高阿姨打着配合。

    四人就这么唠了有半个多小时,高阿姨终于顶不住干哑的嗓子,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喝水。

    彭世俊趁着帮姨妈续水的空档赶紧提议,说是外面天气不错,也热闹,想和小一这个老同学一起出去逛逛。两位长辈是齐齐点头表示赞成,小一在这拘束了半天甚是不自在,自然同意,于是两人起身出了门。

    刚到楼下,彭世俊便提议说年前市中心新开了家非常不错的商场,吃喝玩乐全都有,询问小一要不要去逛逛。

    槿阳这座小城太小,没多少可骨干的地方,她本就为应付家长才出的门,去哪儿都无所谓,况且过年,过年么,总要到最热闹的地方感受下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吧,所以小一当即点头同意,两人驱车前往。

    一路上,彭世俊唇角的笑意就没消散过。高中时,他对小一确实有几分好感,总借着学习英语的由头和她说上几句话。只不过,那时大家都忙着学业和高考,小一对周围的男生也都是淡淡的,浑不在意的样子,那时的她眼里好像除了闺蜜大喜,就是眼前的功课,所以当年的他并没上赶着去接近,一切只等高考结束。

    怎料想,没等他找上门去,已听说小一和七中一个外形俊朗的男生走到了一起,那个假期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出双入对的,失落的他当即去了外地亲戚家旅行散心。

    再后来,两人都上了大学,小一在江城,而彭世俊考去了南方,有了很不错的女友,两人再无交集。

    到了毕业后两年的现在,他在经历了分手和职场的洗礼后,又承受不住鹏城的高房价压力,于是在去年回到了江城,打算在这个家乡的头部城市里踏实安稳的生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又想起小一。

    江城的老同学不少,不用怎么费力打听,他便知晓了小一早已单身,只是很不凑巧,几个月前刚去了申城工作。彭世俊并没轻易灰心,她一个独生女,应该没打算留在申城,只要回来,他便有机会。

    于是,他找机会央求了自己姨妈,让她帮自己撮合,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见面,目前看来进展很是不错。

    到了商场,两人在四楼找了家咖啡馆,踏踏实实坐了开始聊彼此这些年的工作和生活。

    小一很自然也很坦诚,讲了自己想去申城拼一把的想法,也说了自己的工作近况。只是,关于郑琮元的内容,她不着痕迹的丝毫没有提及。

    一个即将远离自己生活的人,不说也罢。况且,对面这人又不是自己的谁,何须事事对他有所交代?

    彭世俊全程含笑听她说话,还时不时将自己的生活工作细节恰如其分的补充进去,让小一更加充分的了解自己。

    他说话很得体,也很幽默,可以将一件事用独特的第三人视角描述的淋漓尽致、丝丝入扣,让人随着他的语调不由自主的产生画面感并开始想象,所以小一和他聊的挺开心。

    “于文一。”一个话题结束,他叫了她的名字。

    看着小一询问的眼神,他稍将身子倾了过去,温柔笑着,“咱们老同学之间这样叫着好像挺生分的,要不,我和其他人一样,也叫你小一吧?”

    “嗯,好。”

    周围熟识的人都这般叫她,一个老同学这样称呼,也没什么不妥。

    彭世俊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趁机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以后,你打算一直留在申城么?”

    如果她以后长居申城,那么两人可能也没什么将来,他得提前做好全方位的了解,不然接下来的努力有可能全废。

    小一送到嘴边的咖啡不由的顿了下,然后迅速恢复正常。喝了口咖啡进去,她才缓缓开口,“应该不会。当初只是想着去更大的世界看看,拼一把,混不下去自然是要回来的。”

    她突然的失落和忧郁自然落入了彭世俊的眼睛,只不过他却误以为是她和自己一样,是在外闯世界遇到了些挫折才如此这般,于是赶紧出言安慰。

    “大城市过活确实艰辛,节奏快、标准高、竞争大、都在卷,没一个不辛苦的!所以,我之前便想着回咱们江城来也挺好,轻松自在些,能这样踏踏实实过好平凡的小日子也不错。”

    在申城,小一感情上的问题比职场可要艰辛头疼的多,所以她对此感触不是特别深,故而没做解释,只回了他一个略显无奈的笑。

    就因为这个沉默,彭世俊又理解成了赞同和认可,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开始讲自己在江城的工作和生活规划。

    小到日常的吃穿住行,大到江城的房价以及自己意向中的房子选址等等,事无巨细,他极力想向小一描绘出一个将来美好生活的宏伟蓝图。

    对于他这些美好将来的畅想,小一当然不感兴趣,全程只默默听他说着,偶尔客套回应两句,从不与他就这方面做过多讨论。

    当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完、吃过午饭,小一便打算告辞,结束这任务一般的见面。

    可惜的是,知女莫若母,王月茹的短信适时发了过来:我和你高阿姨去朋友家里拜年了,晚饭后才回去,你和世俊两个在外面好好玩。

    她低头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这计算的真准啊。

    就当她准备无视短信,打算回家窝在被窝里赖上一下午时,第二条短信紧跟着过来了:你爸在家留守着呢,提前回去他也不给你开门!

    小一已经翻不动白眼了,只在桌下将手机狠狠的甩到了皮质座椅上,再懒得看一眼。

    还没等她想到其他脱身办法,彭世俊已提议两人去看电影。不过,他得到的是小一坚决的摇头。

    对于看电影,她现在着实有些敏感。

    之前和郑琮元看了两次电影,每次都以不愉快的方式收场,她心有余悸,更有芥蒂,于是彻底杜绝一切的电影。而对于彭世俊提出的去游乐场或游戏厅,她头摇的更加厉害,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

    只是,两人毕竟是老同学,小一不想闹得太生分,于是提议还是继续去喝咖啡吧,安静,两人也能多聊聊天。

    她话音落,对面彭世俊刚灰暗下来的脸再次有了希望的神采……

    趁着彭世俊去结账,小一赶紧给唯一能指望的人发信息:大喜,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就说你的订婚宴急需要我这个人手,求!

    今天这个日子,大喜应该和闹钟在一起腻歪着,她本不愿打扰二人,只是自己突兀离去好像并不合适,所以才想到了这招。

    大喜的信息回的非常迅速,“好!只不过……救场?什么场需要我这般救你?”

    以她对小一的了解程度,普通的应酬局一般不用她出手的。今日小一这般紧急请求,必是她从未见过的高端局。

    小一霹雳啪啦飞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要命的场!”

    下一秒,大喜的消息飞速来到:“你在哪儿?”

    小一将位置共享过过去,有一丝希翼,大喜和闹钟两人开着七彩祥车带将她顺利带走。

    十分钟后,当着彭世俊的面,大喜的电话如约而至,两人不过一分多钟极为默契的精妙表演,就让彭世俊相信了她得尽快走,她的好闺蜜急需她,没了她,好像这订婚宴就办不下去了!

    虽然可惜,可他依旧很体面,表示既然事情如此着急,自己开车立马将她送过去,只是小一拒绝的依旧很痛快,“不用,刚电话里你也听到了,她会来这儿接我。要不,你先回去吧,咱们改日再约。”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事情并不是按照她所预期的那样发展的,只笑眯眯的客气拒绝着。

    彭世俊看她如此坚持,也就松了口,只说那就等大喜来了,他再走。当下的小一没想到其他可能性,也就随了他去。

    只不过,如果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怕一定会让自己和彭世俊呆在一起,直到晚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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