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的我们,相聚在夏天,分别也在夏天。我们分开的十分匆匆,还没有好好的说声再见,我们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高考后的几天,只想把之前缺失的娱乐时光还有不足的睡眠补回来,没有真正意识到我们的分别,给我的感受像放了一个没有作业和升学压力的小长假,我们终将会再见面。
高考结束后基本就可以估分了,我们估计的分数和自己预想的也没有很大的的出入,毕竟之前轰炸似的考试,大家都对于自己的水平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考试里面会有黑马出现,但是也有在关键时候失误的,我考试出来的时候就有听到那些同学一出考场就哭了的,对于那些陌生的同学我并不关心,我只希望我和我关心的人,也不求出现黑马这种逆天的事,只求不要出现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求,我们大家基本都是正常发挥。
在成绩没有出来之前,我们总是不放心的。
大约是在二十几号,我们高考成绩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成绩出来的时候是在凌晨。
马上要出成绩了,大家就组织一起出去山庄再聚一次。这次聚会是我们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但是人都没有来齐,有人家在外地过不来的,还有人说是有事来不了的。
这一次的聚会很随意了,不似之前在学校秋游一般,上面都有安排,跟着队伍走。
我和周航过去的时候,小红她们已经到了,年级段的老师也来的差不多了,在这样的场合里,老师们谈论的话题多是离不开今晚即将出的成绩,我们之前的估计分基本都统计上去了,但我们显然不愿意在提考试的事。
我看见一群老师围坐在一起,第一反应还是松开牵着周航的手,这一次没有了周航的配合,没有成功地放开,他依旧牵着我的手不放。
我有一点害羞,毕竟这是第一次在老师们面前,而且还是这么多老师面前。见他那么坚持,也给了我不少勇气,我又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一点力,示意他,这一次我不会松开他的手。
心里还有一点小慌张,但面上依旧保持落落大方地向老师们问好。老谭看到我们,也就笑了笑说,
“你们俩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能容忍我们早恋?
老谭又继续说到,
“有什么能瞒过老谭这双眼睛,你一天天的,一下课在走廊上,天天往上面望……”
说完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虽然我见他这副模样很想反驳,但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我们两个在学校很少在一起的,不过我们两个班的教室恰好是上下两层的对角,就经常下课的时候,趴在走廊的围栏上,我们都可以瞧见对方。
但是,每天下课的时候,大家出教室都喜欢趴在围栏上,老谭怎么确定我们俩有关系的。
接下来的话题就绕到我们选学校了。
我没有明确喜欢的学校和专业,我也不知道要选什么,周航对于之后要选的方向到比较明确。我们之间在之前也讨论了一下这个问题。可能基于之前文理分科的事,周航挺害怕我又自作主张的选,然后事成定局之后再告诉他。他就格外关心这件事。
我基于我们俩的感情情况和现实分数考虑了一番,我选择和周航去同一个地方,可能不能在同一所学校,但是我们可以在同一座城市。
山庄周边有一个自行车租赁处,离饭点还有一会,我们就约着一起出去骑自行车。
这是一趟没有目的地的旅程,我英勇的担任起带路的任务,我也不负众望的把一行人带到一个村庄里,这下我彻底找不到回程的方向了。不过在周航的身边,总是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既然我找不到方向了,就由他来给我指路好了。
聚会终将散场,我们各自踏上自己的回程路。
我和周航一起坐上回家的班车,片刻的歇息,让我们得以缓解疲惫。大腿上有点刺痛,一看红了一大片。
“阿航,好痛……”
我给他看我大腿上泛红的部分,
“这应该是晒伤了,待会回去的路上买一些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东西给我扇着,一丝丝的凉意让原本的刺痛感减少了不少。
听他这么说,我也认为应该是晒伤。今天出来玩的时候,为了防晒,特意穿了防晒衣,也擦了防晒霜的,但百密一疏,忘记给腿上做防晒处理了。毕竟,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去骑自行车,这就是我一时兴起提出的。
腿上的刺痛感在走路的时候更加明显,严重影响我们行进的速度。周航见我走个路,不仅磨磨蹭蹭,而且五官扭曲,他应该是见不得我这般模样了,就背过身去,
“上来,我背你吧”
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之前也没尝试过,万一他背不动我怎么办,很尴尬的。
他看出我的犹豫了,就直接拉过我的手,绕在他的肩膀上,
“你这样,我们天黑都回不去”
好在公交车站点离小区没有很远,最后只好由周航背我回来,回来的时候天可没有黑了。
我趴在周航的背上,少年的背膀有些纤细,可具有磅礴的力量。我不确定什么是喜欢,但我知道我和周航在一起很安心。
从后面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就又忍不住打扰他,一时没忍住,就从侧面亲了他一口,他好像是咸甜味的。
“别动,待会摔了”
说着他又把我往上背了几公分,确保我不会滑落下来。
像我这样听话的小孩,自然没有再乱动。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就让周航放我下来。我们约好了今晚一起在我家等分数,所以待会周航回去洗个澡后再过来。
我们两个这假期倒也没有再刻意隐瞒我俩的关系,我经常过去他家找他,他也时常过来这边。两边的父母都心知肚明,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我妈谢君雅也很隐晦的提醒我,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家长总是对于性的话题讳莫如深,视其为洪水猛兽,对此很少提及。不过作为一个十多岁的人,对于这些其实该知道或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没有说明白,我也就装个糊涂,但我不是真糊涂,在没想清楚的时候或者我不能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时,我不会轻举妄动。
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全家人都在。
谢君雅、陆叔叔还有陆枫,陆枫今年大二暑假,据陆枫说他是为了我高考特意回来的,我就认为他是在学校那边无所事事,回来凑热闹了。
陈楠和齐阿姨还有陈思祁这个刚从进幼儿园的小家伙。
约着周航那边,两家人一起出去吃了晚饭,回来再一起等成绩。大人们的关系来得快,两边互相吹捧教育经验,然后就熟络了,恨不相识在少年,特别是陈楠,说话说得那叫一个诚恳,一口一个哥叫着,要不是我是他闺女,我都要信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大人们在外面打麻将,我们就在陆枫的房间里打游戏。
这种团队型作战游戏,我只有和他们玩才玩得心安理得,因为我太菜了,如果匹配到陌生人,我总感觉我拖了对方的后腿,有一种负罪感。只有和他们玩的时候,不仅菜,还可以菜得很有理。
他们总说我,
“你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你不行,别冲啊,找个地方苟着”
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别乱跑,到处送人头。
我也很有理的,
“你们这么几个人,就一个人都带不动”
“你们行不行啊!”
他们也更来劲了,他们四个大神带不动一个菜鸡。
最后他们战队在我的加盟下,成绩难以直视,最后只能说,
“我服了你了!”
“这是我有史以来最差的战绩”
“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有这么差的了”
好在我玩游戏菜,却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很大的瘾,只是偶尔坑坑他们,过过游戏瘾。
时间将近,大家都默契地放下手中的东西。
大家对于看成绩都有些许急切,但是今晚的网络偏偏与人作对一般,有些许难进去,把原本没有那么紧张的气氛都弄得有些急躁焦虑。
客厅没有其他声响,只有键盘输入准考证的声音,鼠标点击查询,下一个页面缓慢弹出,我的心脏都跟随鼠标的声音在猛烈的跳动,原本冰屏住的呼吸,开始缓缓地尝试呼气。
看着页面上的成绩,愣了一下,
“啊、啊、啊……”
“678分,678分,我考了678分”
还有点不太确信,成绩和之前估计的分数出入不大,但是估分的时候毕竟比较保守。我看向他们,试图向他们确定,他们自然也是看到了。
陆枫看着我这般高兴傻了的模样,
“你不会高兴傻了吧,你可不要学那范进中举一样”
“陆枫,你找打是吧”
接着准备看周航的成绩,刚才我看成绩的时候太紧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我手心的汗沁湿他的手掌,手指也有点被我捏得泛白。
我坐在周航的身边,看着他重复我之前的流程,一个一个数字的输入那一串属于他的准考证号,点击查询。
“689”
属于周航过去三年,或者不止三年的答卷给出了答案。
周航应该也对这个成绩比较满意,但他不似我这般激动,笑得比较腼腆。
我不知他有没有和我一样紧张,我们俩握住的手心依旧湿润,也不知道是我之前紧张出的汗没有干,还是他紧张而产生的。
“我就知道我闺女可以的,你家这小子也不错”,陈楠根本不谦虚的夸奖着我,连带着周航,我一个已经习惯他这般骄傲说话的亲闺女,在这么多人面前都有一点害羞,更别说第一次被他夸的周航。
齐阿姨在一旁附和,
“还是这两孩子自己努力,也是你们教的好”
“是是是,是他们教的好,特别是小橙子她妈妈,我这边老是忙,也没怎么管过小橙子”
在陈楠和齐阿姨的衬托下,其他四位家长倒显得淡定很多了。不过也在他们的影响下,原本查分的紧张安静的氛围,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他们又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后续选学校和专业的事。
我们两个的成绩查完,今天的最后一件大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这个成绩没有突然的惊喜,意料之中,只是总算不辜负过去三年的自己。悬起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成绩出完,后续选学校和选专业也是一个麻烦的事。这分数往上够高一点的学校,害怕滑档,选保守一点的学校,又害怕浪费考出来的几分。他们势必要把每一分都发挥作用。
陆叔叔倒是觉得我这分数可以够一够复交,而且都在上海,和陆枫也有个照应,陆枫也认为这个可行。
谢君雅认为这有点冒进,万一出现滑档的现象。而且踩线进去这专业不好选。陆叔叔他们觉得这专业日后考研还可以换,这学校名气的影响力比专业大,日后出来也好进系统工作。
两边都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周航这边也在纠结,他有自己明确想学的专业,只要照着这专业比对着分数选学校就好了。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跟我说,他也在不确定,毕竟之前在他和我选的路之间,我已经放弃过他一次。
他尊重并支持我的选择,但他不希望我们离得太远,他在我选择的每一个学校里,计算我们之间可以的最短距离。他已经选好了,但也迟迟没有报,他在等。
反正我现在也没有想去的地方,这一次我选周航,我们一起去南大。
在我的坚持下确定了学校,剩下就是选专业的问题。
这几天几乎每个人都在问我以后想从事什么行业,我认真思考了一下,
“不知道”
这是统一回复。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以前的目标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考一个好学校,至于以后,有一个好工作,能够养活我自己就好。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我想要的好工作是什么样的工作。
周围人好像都有目标,有规划。周航南大的飞行器制造,王欣荣华东政法的法律,她成了陆枫的直系师妹,李玉洁武汉大学的会计。大家都在陆陆续续的填好志愿。
我还没想好我未来的方向。过去的十八年里,我们大多数的生活只有家里和学校,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只管考一个好分数,剩下的路基本都有谢君雅帮我选择。我对于这些职业不了解,有些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就这样急匆匆的,要我们在几天内选择未来的人生方向。
看着电视上的一闪而过的名词“风投”,
“风投是什么?”
“风投就是把资金用来风险投资的简称,这属于金融行业了”
“那我学这个怎么样?”
金融行业竞争大、压力大,很卷。但什么行业是真正的轻松的呢。
家长怎么拗得过孩子,毕竟,孩子是被偏爱的一方。
专业学校选定,我们的假期真正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