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月城了

    从洱城去往丽州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马车行驶速度有限,古代的道路也不比现代,所以整个行程是有些漫长的。但是沿途的风景真的很好,一路上惜妍都舍不得移开眼睛,更希望有手机相机可以拍下来,还有就是苍宸一安排的马车十分舒适,内部空间很大,可以躺着,所以一这一路倒也就不觉得怎么难熬了,而且苍宸一和湛子冥真的懂很多,有时候对于一些沿途的自然风光还有人文情况还会加以解释,所以这段长途旅行对于惜妍来说也很是有趣。而繇曦也很喜欢这种慢慢走赏景的感觉,所以这次出行除了目的,其他的一切其实都很好。

    他们到达丽州后,先去了州府,州牧安排了晚宴,惜妍和繇曦都不想参加,于是州牧单独为她们备了吃食,所以此刻除了她们,其他人都在参加晚宴,而她们则在州牧替她们安排的小院中,在树下自由随意的吃喝聊天。

    繇曦喝着梅子饮,看向惜妍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和苍宸一他们说?”

    惜妍放下手中的杯子,想了想,看向繇曦说道:“还没想好,其实对他们坦白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他们之前直接问我,我想我都会直接坦白告知,可是现在我觉得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也涉及到你的身份......”

    繇曦倒是并不在乎自己身份泄不泄露,“其实无所谓,说是神仙就好了。”说完对着惜妍轻轻笑了下。

    惜妍也笑了,“的确是,这样也最简单。而且湛子冥他们应该也是这样猜测的。只是我现在其实更想弄明白的是惜夏的死因,还有有关她的一切。所以关于我们的来历,我想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后再找机会说。”

    繇曦点了点头,“嗯,等惜夏的事情解决完的确会更好一些,你们是平行时空里的对方,说不定会产生某些交织,变数,所以等一切结束再说吧。”

    “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变数吗?”惜妍听到变数二字忍不住问道。

    “说不好,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状态,或许等这件事解决完会清晰一些。”

    “嗯嗯,希望一切都会变好吧。”惜妍对未来希冀道。

    繇曦宽慰道:“这你可以放心,毕竟我来就是为了让一切都变好的。”

    惜妍哈哈笑了起来,“哈哈,繇曦你真好。”说完又认真的看着繇曦说:“繇曦,你来了真好,从你出现我就开始变得安心了。从前我总是害怕会不会有一天又和当时穿越过来一样,又突然穿回去了,或者又穿去了别的地方。可是你来了,我知道了真相,你告诉我只要我想就可以留下来。现在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特别安心,什么也不怕,毕竟我有了一个‘神仙’朋友呢。”

    繇曦听到最后也笑了起来,惜妍端起水杯,繇曦也跟着端了起来她们互相看着彼此,笑着,饮尽此杯。

    第二日,惜妍找到苍宸一,“阿宸,你们是不是要还要在州府待几天?”

    “嗯,丽州的大小事情都由州府决策管理,所有事情最终都会上报到州府,所以会在这边多留两天。”

    惜妍了然的点了点头,“嗯嗯,应该的。”缓了下,又说:“阿宸,我想和繇曦先去月城。”

    “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着急吗?”

    惜妍摇摇头,“事情倒也没有那么着急,只是到了丽州之后,我自己突然很急切的想立刻去月城。”

    苍宸一看她诚恳的眼神,根本无法拒绝,只是温柔的跟她说:“好,那我千川陪你们先去,你们到那边有任何的需求,只管和千川说。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和子冥再去和你们会合。”

    “嗯嗯好,你们忙你们的,不必担心我们。”

    “嗯,好。”两人对视笑了笑。

    律千川驾着马车带着惜妍和繇曦来到了月城,当马车停下,千川的声音也从马车外传了进来,“月城到了。”

    惜妍拉开布帘,看着不远处写着月城二字的城门楼,有些终于到了的欣喜,也有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的紧张,惜妍回头看向繇曦问道:“繇曦,你记得她家在哪里吗?”

    “嗯,叶榆巷七号。”

    于是惜妍对千川说:“千川,你能先帮忙找个对月城熟悉的向导吗?然后我们去这个地址。”

    千川背对着她们,点了下头,然后等惜妍坐回去后,便又驾着马车驶入了月城城中。

    千川先带着她们到了驿站,等她们安顿好之后,便领着一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千川指着中年男子给她们介绍道:“这位是驿站差役老石,这段时间如果你们想去什么地方,只管跟老石说就可以了。”

    “好,谢谢你千川。”惜妍道谢,又对着老石轻点了下头,拜托道:“老石前辈,这段时间就拜托您了。”

    老石忙弯腰拱手道:“不敢当,小姐您太客气了。小姐您们有什么吩咐随时告诉我就好。”

    惜妍于是跟老石说:“那老石,麻烦您现在带我们去下叶榆巷七号吧。”

    “好。”老石恭敬的回应道。

    不多久,几人便乘着马车来到了叶榆巷。

    “小巷狭窄,这马车进不去,只能麻烦贵人们自己走一段了。”老石边说着边指着小巷前方说:“那前面便是叶榆巷七号了。”

    “好,我们自己走过去。”惜妍回道,等她和繇曦都下了马车,她又对着千川说:“千川,你和老石就留在这里歇一会吧,我和繇曦自己过去。”

    千川看着她们,又看了看这条安静的民巷,心中简单盘算了下,便应许了下来,“好,我和老石就在巷口等着,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嗯好,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嗯。”千川点了下头,然后便跟老石一起将马车停在了巷口旁边。

    惜妍看着面前的小巷,看着前方一扇扇木门,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繇曦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微笑着看着她,聊以慰藉。

    惜妍看着被繇曦牵起的手,又看着繇曦镇定的脸庞,突然心定了很多,她回之一笑,然后便和繇曦一起朝着叶榆巷七号走了过去。

    七号窄小的屋檐下挂着两盏已经破败了的纸灯笼,木门也有些斑驳,看着有些萧瑟。惜妍敲了敲门,里间却并无人应答,惜妍于是试着推了下木门,门竟未关,直接就被推开了来。惜妍和繇曦交换了下眼神,便前后走了进去。

    这所房子并不算很大,入眼是一个小院子,院中之前应是种了些蔬菜瓜果,只是现在荒草杂生,瓜果也掉落在地上腐烂了,前面和右侧各有一间屋子,右侧的小一些是厨房,前排的大一些,看着应是客厅和卧室。整个放在安静的就连她们踩在地面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惜妍和繇曦心有疑惑的慢慢走进了前面的屋子里,客厅的桌椅并无灰尘,想来还是有人居住打扫,但是厅中无人,于是她们又走到一旁,敲了敲左侧的房门,“有人在吗?有人在家吗?”无人回应,于是惜妍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内屋,惜妍却着实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房间里侧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双目朝天,一动不动。惜妍不禁惊叫了一声“啊!”,立刻转身抓住了繇曦。拍着胸口平复之后,试着叫了□□上的人,“伯母?伯母您可以听见吗?不好意思我们在屋外敲门了但是没人应,见门又没关,于是便自作主张走了进来。”

    等她说完她也看清了床上躺着的妇人的容颜,她的发间多是银丝,面容消瘦、憔悴、苍白毫无血色,她的眼睛虽然睁着,也在眨动,但是却毫无神采,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惜妍见她始终不回应她们,于是转头看向繇曦,“繇曦,她这样是怎么了?”

    繇曦上前坐到她的窗边,拿起她的手腕为她诊脉,又看了看她的面容,然后站起来对着惜妍摇了摇头,“体虚气弱,内里虚空,虽然现在看着还不算特别严重,但如果持续这样下去,早晚会由心到体全部垮掉。”

    惜妍看着床上生无可恋的妇人,莫名觉得有些心酸,“她是任惜夏的母亲对吧?”

    “嗯。”

    得到繇曦的确定,惜妍慢慢的走到了妇人的正对面,握住妇人的手,低头靠近她,轻轻喊了声,“伯母......”

    也不知是这声音唤醒了妇人,还是她余光中看到的容颜唤醒了她,她的眼睛快速的眨动起来,面部开始抽动,甚至轻轻捏住了惜妍的手,她似乎想要张嘴说话,惜妍惊喜极了,握住妇人的手更紧了紧,可还来不及说什么,妇人的脸突然生动了起来,一脸悲伤的看着惜妍,眼泪随即从眼眶滑落,她努力的想要坐起来,抱她,激动的喊着:“夏夏,夏夏......”

    惜妍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叫了一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愣在了当场,毕竟她对她而言还是一个陌生人,妇人又过于激动。

    妇人继续激动的往前想要抓住惜妍,但是因为躺了太久腿脚不便利,所以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惜妍见她摔倒了,也即刻回过神来,她和繇曦一左一右扶她起来。妇人却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摔倒,是否疼痛,她只想用力的抓住眼前的人,她紧紧的抓住惜妍,哭喊着:“夏夏,夏夏你终于回来看娘亲了嘛?夏夏,我的夏夏啊,娘亲真的好想你......”说着说着就抱住了惜妍,惜妍也逐渐从愣住,慢慢的反应过来,也伸手慢慢环住了妇人的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嗯,夏夏回来了,夏夏回来看您了。”

    妇人听到回答后,更是放肆大哭了起来,“夏夏,夏夏......”

    惜妍就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夏夏在,夏夏回来了,不要哭了。”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有人推开门,急忙跑过来的声音,一并传来的还有一个气如虹中又带焦急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忆柔!忆柔!你还好吗?”

    当她终于冲进房间时,却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一个容颜绝丽的女子屋内,而另一个年轻的姑娘正背对着她抱着嘉忆柔,嘉忆柔终于下床了,却是坐在地上抱着那个姑娘在嚎啕大哭,恍惚了片刻,终于她反应过来,开口对着面前的两人问道:“你们是谁?”

    惜妍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准备解释,但当她刚一回头,对面的妇女便惊慌失措,一脸惊恐的尖叫起来,脚步连连往后倒退好几步,转头就要跑出去,最后出门时由于太慌张被门槛绊倒一屁股跌落在院子的地面上,而她手中的菜篮也早已掉在了地上,蔬菜瓜果散落一地,“啊,!啊!鬼啊!鬼啊!救命啊!有鬼呀!”

    惜妍想过去跟她解释,可是惜夏母亲抱得她太紧,她实在挣脱不开,于是看向繇曦求救,繇曦便随手对着惜夏母亲指了一下,她便昏睡了过去,于是惜妍和繇曦合力拥簇着将她扶上了床。安置好惜夏母亲之后,惜妍便连忙出了卧室,她站在客厅门口,看着刚刚的妇人正狼狈不堪的想从地上站起来往院外去,惜妍叫住了她,“伯母,您别害怕,我不是......”可是惜妍话还没说完,那妇人见她追了出来,又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惊叫着想要爬出去。

    律千川听到尖叫声赶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中年妇人跪趴在地上,一脸见鬼的模样,而惜妍和繇曦站在屋门前,尴尬又无奈。旁边的邻居也有的已经听到动静,准备走出来看看的,千川发觉,立刻关上了院门。

    惜妍感激的看了眼千川,然后慢慢走了过去,尽量温和的对着地上的妇人说:“伯母,我不是鬼,您看我现在站在太阳下,我还有影子,您如果不相信还可以来摸摸我的手,是热的,您别害怕,我不是任惜夏。”

    妇人听到她的话,缓缓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又看了看她头顶的日光,渐渐平静下来,声音还是有些发颤的问道:“你真的不是惜夏?”

    惜妍点点头,“我不是,我叫梦惜妍,是从洱城来的,今天刚刚到这里,您别害怕,我真的不是鬼,是人。”

    妇人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惜妍也赶紧过去扶住了她,接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妇人确认惜妍的身体确实是温热的,也终于放下心来,“热的,你真的不是。”

    惜妍将妇人扶到客厅,让她坐下,并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压惊。妇人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终于缓了一会,她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她盯着惜妍的脸说:“你真的不是惜夏吗?”

    “我不是,我叫梦惜妍。”

    “可是,你和惜夏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你们不仅是像,是真的完全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妇人看着她的脸还是难以置信。

    惜妍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礼貌的微笑着不说话。

    律千川听到这句话也不免露出了惊疑之情,他知道自己主子查过梦惜妍,但是却什么也没查到,更别说是另一个和她容貌一致的女子,他默默在心中记下了。

    妇女又问“你是认识忆柔和惜夏吗?所以才会特地从洱城过来找她们?”

    “嗯,算是认识吧。”

    “你是不是也是忆柔的女儿?”妇女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她觉得这样相似的容颜,如果不是血缘关系怎么会如此像。

    惜妍尴尬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妇女看她的神情却觉得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更加默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便也没再追问下去。

    “那你也知道惜夏的事情了?”妇女又试探着问了下。

    惜妍点了点头,“嗯,知道她去世了,但是更多的就不知道了,其实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了解清楚惜夏死亡的真相的,您知道些什么吗?”

    妇女想起惜夏的死,不免也陷入了一阵惋惜之中,“唉,惜夏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就没爹,是忆柔自己一个人一手带大的,好不容易等她长大了,结果却偏偏出了那档子事......”

    “那档子事?”惜妍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她觉得这件事应该很重要,所以立刻追问:“惜夏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和她的死有关吗?”

    “唉,还是不提了吧,人都死了再说这些有害名声的话干嘛呢?没什么意义了。”妇女一副不想提起,刻意回避的模样。“唉对了,刚刚忆柔是怎么了?”

    惜妍知道她不想再说下去,她也不急着追问,反正已经来了人也找到了,真相早晚也会查出来的。“哦,我们过来时敲门没人应,见门开着便自己进去了,然后她看到我便突然激动起来从床上跌落了下来。”

    “哦哦,我知道了,我看到你都吓了一跳,更别说忆柔了,唉......”妇女也难掩悲戚之色,“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哦,现在没事了。”惜妍指着繇曦说道,“我的这位朋友懂些医术,刚刚给她号过脉,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情绪激动,昏睡了过去,晚些会自己醒的。”

    “唉,睡过去也好。你们是不知道呀,自从惜夏死了之后,她就精神不太好,几次三番寻死,幸好被我和我们家那口子拦了下来,再后来她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不动,就像个活死人一样,天天躺在床上,我也只能每天给她喂点吃食帮她吊着这条命。”

    “您对她真好,你们是?”

    “我和她呀是手帕交,从小就认识,一直到我出嫁随着我家那口子搬来月城才短暂分开了几年,后来没想到忆柔也来了月城,我们就又在一起了,我们就这样又一起住了十几年了,看着孩子们都长大了,结果......哦对了,我们家就住在隔壁。”

    “哦哦,这样啊,你们关系真好。”

    “嗯嗯,姐妹嘛,就该这样互相照应。”

    “对了伯母,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你们叫我玲姨就可以了。”

    于是惜妍笑着叫了是声“玲姨”,“对了,玲姨,我们会在月城待上一段时间,可能也会经常来叨扰,就麻烦您了。”

    玲姨爽朗的笑着,拍着惜妍的胳膊说:“哎,你们随时来我都欢迎,今天你来了,忆柔终于下床了有了点人气,我想她要是再多见见你,可能能完全好起来也说不定。”

    惜妍笑着说:“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我也希望忆柔伯母能够快些好起来。”

    玲姨突然看到了散落在地的蔬菜和菜篮子,忙起上身去捡起来,“唉,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该做饭了,你们吃了没有,如果没吃的话,就在我这边吃点吧。”

    “那怎么好意思?我们也没带什么东西来。”

    “那有什么,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做的家常便饭就行,唉就这样说好了,你们留下来吃饭,我先去做饭,你们歇会。”玲姨说着就提着菜往自家去了,根本不给惜妍他们拒绝的机会。

    惜妍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庆幸惜夏母亲身边有玲姨这样的人在,不然,她可能真的早就随惜夏一起去了。

    当天惜夏母亲睡了很久,繇曦说她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需要好好补一补,所以她当时加深了效力,她至少要明天上午才能醒过来。

    于是她们吃完饭后也就没再多留,提前回了驿站,准备第二天再过去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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