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合拢，螺旋化成碎片。楚子航侧身，耶梦加得却没有动作，甚至龙化也在渐渐消失。折刀刺入液梦加得的后心，刀刃泛着贤者之石那样的血红色。对于龙类而言那是剧毒的危险武器，就像淬了剧毒的匕首之于人类。剧毒已经通过血液循环感染到了耶梦加得的全身，细胞正在迅速地朽坏，血液粘稠如漆。一切发生在瞬间。

    梵音把外套脱下盖在夏弥身上。路明非看着路明泽整的占满他视野的白色玫瑰花瓣沉默无声。

    楚子航把网球包和黑箱都捡了回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整理好。

    梵音轻轻拍拍楚子航，叫着明非，“走吧，隧道还里有一列地铁，沿着铁轨就能到复兴门。”

    梵音松了口气，正准备对亲亲学生表示一下刚才挡刀的谢意，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蛇在游动在身后响起。

    路明非和楚子航显然也听见了，三人扭头，火堆里有一条黑色的东西在缓缓地游动，粗细跟水桶差不多，表面有细小的鳞片反光，看不清长度，能看见的部分就有七八米之长。

    黑蟒猛地弹了起来，卷着夏弥的遗体，弹向月台的方向。

    月台上狂风袭来，巨大的黑影在狂风中展翼，嘴张大到极限的180度，利齿如枪矛！那根本不是什么黑蟒，那是龙王芬里厄奇长的舌头！

    长舌把夏弥卷进龙嘴里，交错的利齿闸门般猛地合拢。

    梵音内心伸出尔康手，不是啊，宝，你咋醒了，剂量少了，这孩子肯定要放大招了，虽然这耶梦加得身体已经转移，但为了造假真实，假身也具有同源力量。她简直要跪，要完。

    龙王仰头展翼，龙吟声高旷、狂暴和凄厉。整个空间巨震，成千上万的骨鸟从天空里落下，惊恐地翻飞，碰撞，化为碎片。它们甚至经不起龙吟的冲击。

    巨大的空间里满是骨鸟们惊恐的嘶鸣，就像一千万个恶鬼在地狱中号叫。芬里厄的双翼鼓着狂风，他那重达数十吨的身躯居然缓缓地浮空了！他飞起来了！

    路明非面无表情。他已经没有合适的表情来面对了，经历过刚才的一切，他已经麻木了，如同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楚子航心累，身更累。

    梵音虽然知道现在这样干不好，但她还是没忍住说：”我要飞，我要飞.......“都什么时候了，老师！”路明非简直想摇醒老师。

    梵音略尴尬地住嘴。

    这只巨大的生物鼓动双翼，旋转腾舞，燃烧的煤渣随着他的飞腾旋转着升空，舞蹈极美，宏大庄严。龙以巨大的身体展示着各种古奥精妙的动作，就像是古印度壁画的舞者。

    “言灵·湿婆业舞。”楚子航说，“这是灭世之舞。婆罗门神话说，世界有三位神明，梵天司创造，毗湿奴司维持，湿婆司毁灭。当他舞蹈起来的时候，世界到达一个轮回的终点，神明们都欢腾，梵天重新醒来，毗湿奴也微笑着认可，只有人类悲痛哭泣。古印度诗人说湿婆大神曾在‘死丘’莫恒·达罗跳起这种舞蹈，于是毁灭了那个城市。但他们不敢提及这位神明的名字，只是在《摩诃婆罗多》中写了那场末日般的灾难。这种言灵因此得名。”

    梵音拽住俩人往前，“好了，现在不是科普的时候，前头隧道的列车，咱们想办法让它运行。”

    “子航，我记得你学过机械设计学，一会就靠你了。”楚子航点头。

    楚子航手中不停，他试着扭接不同的线路，扳下电闸打火，电火花照亮了他没有表情的脸，“我应该可以启动它，电路结构看起来不复杂，机械构造应该也没有大问题，这是在尼伯龙根里面，连死去的东西都能被保存。”

    梵音松了口气：“好。”

    经过楚子航一番操作，灿烂的电火花中，整个仪表台全部亮了起来，车厢的灯从前至后一一亮起，所有仪表的指针稳定上升到某个刻度。脚下传来了铁轮摩擦铁轨的声音，这辆古老的dk1型车在楚子航的手中重新活了过来，开始加速。

    路明非惊喜地狂跳，但他突然发现楚子航神色不对。他忽然明白楚子航在想什么，正想劝阻，就看着楚子航直接倒在他身上了。

    梵音直接劈晕楚子航，路明非一个踉跄稳住身体。

    “不跟他废话，不要命了！”

    黑暗中列车飞速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