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

    金小敏是金老头带大的,他也不想讲自己儿子儿媳的坏话,问题是提起这一对夫妻,他可没有什么好话可说。所以他干脆不在他们的女儿面前提起。

    但他们跟金小敏感情不深也是事实。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下,金小敏甚至不觉得他们的相处有什么不对,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而和父母几乎就是陌生人,对于母亲那边的亲属没有任何概念似乎也正常。

    宋艺林问她吴秀敏是哪个省的,金小敏都愣了一下。

    “我,好像不太清楚。”

    金小敏觉得挺难堪的。

    毕竟社会的风气一直都是子女不能不爱父母,像这种不记得母亲是哪里人这样的事听起来就觉得荒唐。

    仿佛犯了天大的错。金小敏内心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她觉得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毕竟她妈妈从来没说过,记事起都没怎么见过面,她能够记得这张脸都很不容易了。

    但另一方面,在母女的关系上,她似乎不应该为自己的错辩驳,她不关心给了自己生命的母亲是事实。

    宋艺林看她想得太多,拍了拍她的肩,语气随意:“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你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生的,说不定她也不记得。”

    金小敏觉得这玩笑有点被安慰到,但仔细一想又很沮丧。

    她妈妈真的不记得她的生日。

    虽然她也不清楚妈妈身份证号的日期是不是准确的,但金小敏的生日,吴秀敏从来没有打过电话是真的。

    丧事简办,虽然金老头有钱,但金小敏是个小年轻,对这套东西都不怎么懂,大办反而拘束又容易出差错。

    这两年开始推行火葬,虽然很多人还是抗拒,但在号召之下,火葬的也有。

    请来吊唁的人只有二十几个,都是老邻居和老租客。

    王姐跟金老头关系不错,里里外外都帮了不少忙,金小敏撑不下去的时候,也是王姐代为答谢宾客。

    人走的时候已经哭了一通,当看见一个个前来“送别”爷爷的人,金小敏却仿佛真的感觉到爷爷的离开,一个个跟爷爷告别的人,都在残忍的告诉她,爷爷已经走了。

    宋艺林只是在这儿帮忙,听见有些人议论起金老头的儿子媳妇,都以为是不是出事了。

    他们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见过,偶尔看见金小敏,便会问问金老头他儿子在哪儿发展,总之得到的回答都不算好。

    但是这老人家都离开了,他们也不回来看看,让孙女儿来撑着葬礼,议论是少不了的。

    不过他们终于来了,连衣服都没讲究,穿红戴绿的。

    “小敏,爸爸想过了,产权在你手里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另外,以后你就搬到我们那儿去住,长这么大了,我知道这些年亏欠你了,有些事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让我们好好弥补亲情,好吗?”

    金小敏心情很差,几乎是冷着脸要赶人:“我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们不是来吊唁爷爷的,就赶紧走。”

    就算是她再不懂事,也不会在别人的葬礼上穿红裙子,花衬衫。

    “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跟你爷爷一样大,我们得好好聊聊了。”

    金小敏拿起扫把就往他们身上打,吴秀敏皮嫩,被打出几条红痕,尖叫着骂出声。

    “你个死贱种!连你爹妈都打,没教养的东西****”

    金小敏越被骂越生气,那扫把挥起来,把吴秀敏的头发都打散了。

    吴秀敏骂得难听,在场的也拉架和稀泥。

    宋艺林拦住金小敏:“明天再说,别扰了爷爷清净。”

    而后将那扫把上的发丝都取下来,仔细收好。要不是金兴国头发短薅不下来,她都想乘机去扯几根。

    金小敏见她的动作,疑惑却没有说什么。临走时,宋艺林将装着吴秀敏头发的纸包给金小敏,几乎就是直接明示:

    “有时间的话去查查你跟她的关系吧,我觉得,她没把你当自己女儿。”

    真假千金这种狗血题材,电视剧里都会演。金小敏被宋艺林的话吓了一跳,心里却直打鼓。

    可是,好像不太可能吧……

    她长得和爸爸妈妈都很像,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是不是亲生的,而且,如果不是亲生父母,那爷爷跟自己岂不是也没有什么关系?可爷爷对自己真的很好。

    脑子里乱糟糟的,金小敏握紧了那个纸包,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莫名的相信宋艺林的话,之前,她还提醒过金小敏要带金老头去看看医生,这一次,金小敏肯定会相信宋艺林的话。

    在此之前,金小敏还翻找了自己的出生证明,也没有看出什么差错来,就是在家里生的,感觉被调换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虽然她受爷爷宠爱,但也不是不知道社会上很多人都重男轻女,要是真的换,怎么不换个男孩过来……

    宋艺林这边,则是被找麻烦了。

    兴许是以为金小敏这么有底气还敢打人就是宋艺林教坏的,毕竟是个外地来的打工妹,看着这么年轻,肯定书都没读完就跑出来混社会。

    说得更过分的,就是跟老男人跑出来的。也有直接抹消她能力的,说女人这么强势怪不得带她出来的男人不要她了。

    宋艺林一开始还想着,至少没说她开店来的客人都不正经。

    后来就发现这样的猜测也有了,店里那个外卖员都被说成是招的鸭,女客户不好意思上门来,就让男的去家里……

    甚至编得有鼻子有眼。

    一些不清楚宋艺林为人的七大姑八大姨被煽动,天天跑这边来盯着宋艺林的店铺说,这种手段可恶心人。

    饶是宋艺林本人不怎么在意外界的看法,也得正视流言蜚语带来的影响,久了不解决,所有人眼里你都是这种人了,就这么几个员工,没有一个不被编排的。

    她很生气,听说金兴国生意上吃得开,结果手段这么恶心,偏偏她要是报警,也堵不住别人的有意挑动的嘴。

    直接来店里挑事的反而没有,这里常有警察来吃饭,应该也是传开了。店里那些客人加在一起也不好对付。

    宋艺林喜欢把事情简单化,与其对付滔滔不绝的流言,不如直接跟幕后的人面谈。

    她把金兴国叫了出来。

    “金先生,你做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呢?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我一个人孤身来到大城市,无父无母,跟员工们相互扶持,你要这么造谣我,其实我倒也就忍了,但是我店里的员工也是这样,我们都是清清白白工作的,你为什么要红口白牙污蔑我们呢。”

    宋艺林“哽咽”,还用纸巾擤了擤鼻涕。

    最近天亮了,她又忙,竟然不小心有点感冒,看来得好好休息休息。

    金兴国面对宋艺林这样的小丫头是很傲慢的,对自己的手段逼得宋艺林找上门来很是洋洋得意。

    “我们家小敏太单纯,你又是老爷子的租客,不知道怎么哄得小敏和老头都那么相信你。小丫头,有些事我不想说得那么明白,知道你们小姑娘脸皮薄,但不是你的东西,你就别想着拿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你想不劳而获,付出点别的也是应该的。”

    “金先生的生意做得还挺大。”

    金兴国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宋艺林忽然“夸”他,以为是宋艺林在示弱。

    “宋小姐,我有妻子了。”

    宋艺林扯出一个笑,恶心道:“唉,那真是辛苦她了,怎么能忍受得了丈夫在这种行业赚钱。您竟然还有黄色产业,对别人开店拉客招P这么了解,看来在工作里没少下功夫,才能讲得这么实实在在。啊,我们那个男员工去送外卖也是被说成是鸭子,不会吧,您这边还开男j店啊。”

    金兴国冷笑:“呵呵,看来宋小姐还是没吃够苦头。”

    “啊?难道不是吗?我以为金先生看别人像是做黄色生意,是因为自己做久了看谁都像呢。其实我有隐隐有听人说啦,金先生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吃香的,赚钱嘛不寒碜的,近两年是不是身体不行啦?还是怕被警方抓呀?”

    金兴国脸色铁青:“宋小姐,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宋艺林惊讶的向后倒,声音提高了,被他吓到的样子:“金先生怎么生气啦,难不成被我说中……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真是小气,怪不得别人都那么说你。”

    金兴国深呼吸着,明知道宋艺林这小丫头片子是在嘲讽他,却又忍不住往周围看,果然看见有人往这边看。

    “你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毒,是在报复我?你还是太年轻气盛了……”

    “哎呀!”宋艺林大声安慰,“好啦好啦,我知道的,都是开玩笑嘛,我不该说这种事,这两年打击得这么严,你生意肯定不好做,不要难过啦,做点正经生意就好啦。”

    金兴国被她阴阳怪气得受不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宋艺林,我告诉你,得罪了我还想要在晋兰混,你想都不要想!”

    宋艺林笑了一声,拿起自己面前的那碗菊花茶:“大哥,你口水都喷进来了。”

    “我能不能在晋兰混下去无所谓,但我也劝你一句,别用造谣这种最低廉的方式,没成本的事我又不是不会做。选点高级的方式,嗯?别老整些土鳖路数,上不了台面。”

    宋艺林站起来,趁着金兴国张嘴反驳时,把茶泼了他一脸。

    那朵菊花正好砸在他脸上。

    宋艺林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啊,做餐饮行业的就是不想浪费。”

    “啊,还有,这种泡久了都散开的菊花,嗯——你应该蛮喜欢的吧。”

    宋艺林别着头发到了耳后,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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