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韩君统就拿着合同,开车先去到城市的边缘工厂区找到了钟伯,两人签字又按了指纹印泥,买卖这事儿就算敲定了。
韩君统收起自己那一份合同,放入了文件夹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鼻息之间充满了饱含金属的工业气味,夹杂着些许润滑油和化学物质的气味。
与周围是一片宽广的工业园相比,这个小厂显得尤其迷。外墙是灰色的钢板所筑,有不被注意的边角已经生锈。
而它的内部可以一眼望到底,充斥着各种设备,包括大型的机床、输送带、和冷却系统,可以透过这一角窥探它从前制造和组装部件步骤协调的精准。
而最让韩君统感觉无比舒心的,还是那放在一角被防水布料所盖着的印刷机子,虽然体型小,可在韩君统有如此迫切的需求下,这灰扑扑有了一种悄悄惊艳所有人的吸睛感。
而宋志明到了这里的时候,果不其然同韩君统所料想的一样,他半天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他眼底的震惊和滞住的身型成功愉悦了韩君统。
宋志明摇摇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学弟:“你们还真是的,说好了只是随便看看,一个晚上就把合同给拿下了。”
说好的分工合作,还好自己也没落下进度,一个晚上把东西做出来了。不然都跟不上这群卷王。
韩君统接过一看,是宋志明已经熬夜做好的排版。
大大的标题,小小的正文,泣血的字词,模糊了放在中间的一张照片。
是刻意的戏弄和残忍的暴行,在衣冠楚楚之下骨子里无法被掩盖的人性的恶意。当法律无视了公平的杠杆,站在了制服的背后,做了给权力推磨的鬼……
韩君统的声音有些低哑:“咱们这个叫做什么刊?”
宋志明的视线落在了工厂宽阔的大门之外,天空湛蓝如洗,太阳高悬在上,在一片耀眼的金黄色下,广袤的原野的深绿延展到天际,一望无际。
一个短暂远离喧嚣的天堂,草丛柔软的生机和活力,在微风中摇曳。
像他们所做的事情一样,等风来。
风一来,草原上的火就会带着他们的希望,从边缘开始卷席整个光州,吞噬掉所有的苦难。
“等风来……”
韩君统听得不真切,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什么?”
宋志明转过头来,望着韩君统,眼底是触及至心底的笑意:“风来日报。”,他扶了扶眼镜,镜框之后的双眸温和的严厉。
而他面对面所站的男子勾起嘴角,更是桀骜和嚣张,他不温不热一句话:“行,听学长的。”
后人有记录:
1980年,5月17日,风来日报在光州的一个边缘工业区,由六位核心人物所创立。其中两位在当时匿名主笔,一位应当出自于某位主流报刊的编辑之手,另外一位暂且存疑,只是他犀利的措辞方式与当时一位独立的匿名调查记者极为相似,笔者怀疑与他与那位是同为一人,只是这点从未得到风来日报的证实。
事不宜迟,直接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