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杀手

    “那批杀手请来了吗?我要苏箩嫣活不过明天。”京都内,一座灯火通明的宅院里传来沉沉的声音,纱幔之后的那人皓腕凝霜雪,声音却是透露着狠毒。

    墨色暗涌,满城斑斓的烟花之下掩藏着重重杀机,危月高悬,星光稀疏,枝影斑驳于夜风之间投掷向昏昏大地。

    烟云阁内,苏箩嫣吃着良膳铺子里的蜜饯点心,眼中星星闪闪着满城烟花盛况,这几年,大楚日渐繁盛,边夷再不敢侵,这其中暗含着楚景渊万千血汗。

    “箩嫣,我有些乏了。”楚景渊索然无味的瞧着一簇簇烟火在暗夜里绽放,他看过战火连天,踏过尸山血海,再盛大的景象也难入其心,更何况比起看这漫天烟花,他还有更想做的事。

    苏箩嫣不理会他,这已经是楚景渊第十次说想回去了,至于他想回去干什么,苏箩嫣一清二楚,所以她才不会给他机会。

    眼瞧苏箩嫣不为所动,楚景渊只能吃些小食来缓解看得到,吃不到的苦闷。

    “王爷不是不喜吃甜食?”

    “如今尝来,觉得甚是美味!”楚景渊咬了一口沾满糖霜的蜜饯,甜糯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如同楚景渊对苏箩嫣态度的改变,当初他未及细尝便觉不喜,可再待品鉴,这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

    烟云阁正处一片祥和之时,城门外一批黑衣人翻上城墙,城门守卫尚未反应,锋利的匕首便寒光乍现,隔开皮肉,脖间鲜血喷溅而出,守卫们来不及出声言语便倒地不起。

    “那人还未给出信号?莫不是戏耍我们?”领头的黑衣人有些暴躁,青筋暴起的手上握着鲜血淋漓的匕首。

    他正说话间,一簇红色烟花便冲破黑暗,冉冉簇放在上空。

    “在那,我们走。”一行黑衣人淹没在沉沉墨色之间,他们所往的方向正是烟台阁所在的位置。

    楚景渊看着上空还未散尽的鲜红色烟花,心中隐隐察觉到什么,烟台阁下放这支烟花的人早已不知所踪,“箩嫣,我们回去!”

    “好。”苏箩嫣看着楚景渊脸上的肃然之色,便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她有些害怕,好在有楚景渊将她护在怀中,她的胆怯颤抖才被压了下来。

    “卫凌,将烟台阁周围的百姓赶走。”楚景渊下了阁,将苏箩嫣安放在马车上,他出门时只带了卫凌一人,很难保证在场所有人的安全,所以必须在事发之前将人散走。

    百姓娱心未消,却不敢违抗淮王的命令,只得丧着气纷纷离开。

    等烟台阁人影散散之时,那批黑衣人恰好到来。

    领头的黑衣人躲在暗处扫了一眼烟云阁周围,却没发现苏箩嫣,心里正疑惑时却看到不远处的马车,他拔刀现身,嘴里说着,“人在马车上。”

    楚景渊本以为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可看到黑衣人将目光锁定在马车上,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卫凌,带王妃走。”

    这群黑衣人人数众多,楚景渊没带佩刀,必是敌众我寡,殊死搏斗的场面,苏箩嫣心里担心不已,她亦是不解为何这批黑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她鲜少得罪人,更不可能有人会用这种方法置她死地。

    黑衣人冲向马车,楚景渊拦在车前,他全身散着肃杀嗜血的暴戾腥气,眼中的血丝充盈显露,露着蚀人的诡色,“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两个的黑衣人不知死活的拔刀冲上前,楚景渊身影只一瞬便至两人眼前,他掐着其中一人的脖子,是稍稍加大掌力,清脆的骨裂声响在本该寂静的黑夜之中,楚景渊拿过另一人佩刀,刀身前移,鲜血横溅在马车前。

    “我们人数多,一起上。”领头的黑衣人叫嚣着上前,余下的黑衣人也纷纷抽刀厮杀。

    卫凌找准时机便带苏箩嫣杀出重围,这些黑衣人的功法虽奇,却远远不是楚景渊的对手,但敌众我寡,楚景渊难免挨上了几刀。

    领头见局势不妙,便趁混乱的打斗之间悄悄的掩藏起来,向着马车方向而去,楚景渊收拾了虾兵蟹将,还特地留了两个活口,他必须知道今晚的主谋是谁。

    马车出了长街,拐入青鱼巷,楚景渊迅速赶上了马车,领头黑衣人见楚景渊出现,便知道若是自己不成功,今晚的任务便意味着彻底失败。

    楚景渊上了马车,苏箩嫣瞧他满身是血,一时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晶莹的泪水含在眼眶中打转,尚未来得及夺眶而出,苏箩嫣便压着哭意道,“我给你止血。”她明白,如今她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她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没事了,别担心,一点小伤而已。”楚景渊安抚着苏箩嫣的情绪,不忍她太过紧张。

    苏箩嫣能猜到楚景渊在战场上受过的伤远远比这重,但那些伤是为国家,是为百姓,她虽心疼却可以忍,但如今这些伤口为她,叫她如何不担心流泪。

    苏箩嫣扯下自己的衣袖,简单的替楚景渊流血的伤口做了包扎,她细细吹着伤口,温声问着,“疼吗?”

    “我不怕疼。”楚景渊笑着道,他又不是养在家中的贵公子,这些伤痛于他而言早已是微乎其微。

    “不怕疼也是会疼的。”苏箩嫣小声嘟哝,她怕她声音一大就压不住咽喉里的悲鸣,他是大楚尊贵的淮王,怎么可以不怕疼?他理当如四皇子一般风光霁月才对,在未嫁楚景渊之前,苏箩嫣以为他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彩云,是她这辈子不该触碰的清贵。

    “就是不怕疼的。”楚景渊珍惜苏箩嫣对自己这万千的疼惜,于他而言,这是母妃死后他再也未曾品尝过的美好。

    卫凌驾着马车快速驶过青鱼巷,淮王府便至眼前,苏箩嫣急着替楚景渊处理伤口,马车一停下,她便跳了下来,楚景渊笑她太过夸张,但心里暗自高兴她如此珍视自己。

    领头的黑衣人见时机成熟,拿出袖箭对准马车外的苏箩嫣,那箭头颜色深墨,明显是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飞箭划破夜风,呜咽着冲向苏箩嫣,楚景渊正要下马,便看见那箭如闪电般向着苏箩嫣而来,他来不及多想,纵身跃下马车,将苏箩嫣扯入怀中,用宽阔的后背接住那飞来的毒箭,

    苏箩嫣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楚景渊沉沉的闷哼了一声,卫凌看清箭飞来的方向,急忙抽刀追了上去,

    “王爷,我扶你回去。”苏箩嫣摸到楚景渊身后的箭,她的掌上全是他尚有余温的血,血色发黑,显然是带了毒,她不敢再耽误片刻。

    “好。”楚景渊全身无力,只能将身体靠在苏箩嫣瘦弱的肩上。

    “红袖,快去西跨院请御医过来。”苏箩嫣将楚景渊放在床榻上,急忙找来清热解毒的速效药丸喂楚景渊服下。

    毒素沿着全身经络迅速扩散,此时楚景渊的唇色已近青紫,御医尚未赶来,苏箩嫣施了针替楚景渊封住心脉,以防毒素侵入,那时便就回天无力了。

    “王爷,御医一会便到,你不会有事的。”苏箩嫣见楚景渊失去意识,心里更加焦急,这一箭是替她挡的,若是有个万一,她该如何去度过往后的残生。

    谢宜然听红袖说楚景渊中的是毒箭,于是便跟着御医一同来了东跨院,她见苏箩嫣满手满身的血渍,明明已是慌乱无章,可还强忍住泪水装着坚强。

    “没事了,箩嫣,御医来了。”谢宜然抱着苏箩嫣温柔的小声哄着。

    御医上前替楚景渊切脉,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王妃,此毒臣未见过,现如今只能开些药方压制毒性,恐难去根。”

    “这针可是王妃所扎?”御医一脸不可置信,要不是这三针护着王爷心脉,怕是根本等不到他来了。

    苏箩嫣失神的点了点头,卫凌去追那黑衣人,如今一切的希望便都在卫凌那儿了,“你先开药吧!”

    御医将药方写下递给苏箩嫣,“王妃,先照此药方服上一贴,待臣再回去研究研究这毒。”

    王府外,卫凌追着黑衣人至青鱼巷,两人打斗了一番,黑衣人略占上风,卫凌不得已放出信号弹招来官兵,黑衣人难已脱身,只得束手就擒。

    “这人我要带回淮王府。”卫凌正要拿出腰牌给官兵查实身份,官兵知道他是淮王的贴身侍卫便没过多为难。

    “卫将军,那这人便交给你了,有劳了。”将人给了卫凌,官兵们也懂事的离开。

    卫凌押着黑衣人回到王府,他将黑衣人一脚踹进了东跨院,“王妃,人抓住了,王爷如何?”

    “御医开了药,映月已经在熬了。”谢宜然见苏箩嫣状态不在,索性替她回了卫凌的话。

    苏箩嫣死死盯着黑衣人,眼中冒着从未有过的恨意,“解药在哪?”

    黑衣人笑道,“要解药,拿你命换,可好?”

    “你给我闭嘴。”卫凌对着他的脸踹了上去,如今苏箩嫣心绪不宁,要是再听些胡言乱语,怕是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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