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撑腰

    苏季许自幼便聪悟过人,小至待人接物,大至家国朝政,他总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苏箩嫣明白他心存远志,也希冀着自己弟弟有一朝能得偿所愿。

    “姐姐。”苏季许头戴金丝乌纱帽。身披锦绣大红袍,坐在马上高声唤着苏箩嫣,苏季许是三元及第,解元,会元,状元,如此殊荣,在整个大楚历史上也是寥寥无几,苏箩嫣怎会不欣喜。

    楚景渊顺着声源看去,一道清瘦单薄的身形映入眼帘,红袍之下却难掩清冷之色,尘世喧闹之间依旧一尘不染,这种感觉像极了楚景渊初见苏箩嫣之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间游走而散。

    打马上看去,苏季许看见楚景渊也在,便下马作辑,礼数周到却没有丝毫攀附之意,若非是姐姐嫁入淮王府,对于像楚景渊这样把持朝政的权臣,苏季许是绝不会靠近的。

    正值午时,苏季许逆着微光,身形挺拔端正,眉目低垂里已是将楚景渊拒之千里,楚景渊自然瞧出他的疏远,心里冷冷发笑,苏季许这般性子如何在波涛暗涌的朝堂之中生存。

    “姐姐,待会我还要面见圣上,你便先回去吧!”苏季许转身面对苏箩嫣之时,眉眼里化作春水,明媚和煦,与刚刚对楚景渊的态度显然不同。

    苏箩嫣自然知晓,细语温声道,“你去吧,我回家等你。”

    与往日在王府的和顺温柔不同,楚景渊可以感受到苏箩嫣面对苏季许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暖。

    金鳞般的逆阳照在她身上,仿佛为其渡了层佛光,璀璨夺目,楚景渊看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苏箩嫣看着苏季许登马远去,直到人群淹没背影,她才恋恋不舍的转过身来,“朝中事务繁忙,王爷先回去吧!我想回趟苏府。”

    对于楚景渊陪同她一起看榜之事,苏箩嫣已是心存感激,自然是万不敢再有过分的想法。

    “我陪你一同去苏府吧!今日我休沐。”说到归宁,楚景渊似乎一次也没有陪苏箩嫣回过苏府。

    苏箩嫣不明白楚景渊为何如此一反常态,往日他总是理所当然的接受自己一切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不曾回馈过分毫,可现在她试着去远离,他却总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贴上来,可他现在明明已经有了谢宜然。

    “多谢王爷。”苏箩嫣不愿去问楚景渊为何要这样,她能做到的只有住在王府这最后的时间里,继续扮演好贤妻的角色。

    马车行至苏府良久,苏太尉才携妾室出门迎接,“臣不知王爷前来,失了礼数,还请王爷勿怪。”

    “礼数?苏太尉携妾室出门迎接本王,难不成这也算礼数?”楚景渊往时便知道苏太尉宠妾灭妻,如今看这妾室的装扮明显超过了正妻,甚至可以和主家出门迎客,心里便明白苏箩嫣虽身为嫡女,但在苏府过得并不舒坦。

    妾室吴氏哪里见过这场面,一下子便慌了神,一个劲的往苏太尉身旁凑去,企图苏太尉能替自己解围。

    气氛灼烈,苏太尉暗暗的搓手,汗珠顺着脊背流淌。

    “王爷严重了,我身子不好,吴氏是无奈之下才替我迎接王爷的。”苏箩嫣母亲周氏匆匆赶来,佯装着咳嗽了几声,原本紧张的气氛才微微缓和,楚景渊见周氏不再追究,这才放过吴氏。

    卫凌不明白周氏为何要替吴氏解围,若是顺着王爷的威严给苏太尉以及吴氏一个教训,往后的日子定然会好过一些。

    “爹爹,季许高中了状元,我便想着回来替他祝贺一番。”苏箩嫣低声解释着回府的缘由,楚景渊看的出来,在苏太尉面前她眼底的那份小心谨慎就如同在宣太妃面前一样。

    苏太尉扯着皮假笑着道,“应该回府的,应该回府的,爹爹和你娘亲总也盼着你回来呢!”

    进了院子,苏箩嫣便和母亲周氏抱在一起,戚戚的诉说着思念,细细算来,苏箩嫣已是有半年未回府了。

    时至午膳,苏太尉亲自来院里请楚景渊前去用膳,可楚景渊看出了苏箩嫣以及周氏的不自在,于是便冷冷的回绝了。

    等苏太尉吃瘪的离开,三人才悠然自得的在小院里用起膳来。

    周氏居住的小院幽僻,草木异常葱郁繁茂,楚景渊不禁想母妃当年居住的行宫,也是如此阴湿难耐。

    “箩嫣,我吩咐厨房炖了鸡汤,你去催催。”周氏有意支开苏箩嫣,似乎是有话对楚景渊说。

    苏箩嫣也看出了母亲的用意,虽不知道母亲打算说些什么,但她还是乖巧的离开了。

    “刚刚为何替吴氏解围。”楚景渊本想着给苏太尉以及那妾室一个教训,好让苏府这些人明白苏箩嫣身后有他撑腰。

    周氏笑了笑,“王爷,箩嫣她心思单纯,也许她嫁入王府是想借着你的势力让我和季许在苏府过的好些,可她也在掏心掏肺的待你。”

    这番话谢宜然也同楚景渊说过,就在苏箩嫣被堕胎的那夜,那时楚景渊似乎才恍然大悟,苏箩嫣对他的那份温暖不仅仅是想借助他的权势。

    也是从那时起,楚景渊潜意识里想留住苏箩嫣对他的那份温暖,于是他开始在不经意间频频对苏箩嫣示好。

    听完周氏的话,楚景渊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等到苏箩嫣从厨房端着鸡汤回来之时,周氏和楚景渊平静的用着膳再未曾开口,苏箩嫣瞧着这平和的气氛怎么也想不到母亲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是苏箩嫣和楚景渊都不曾知晓,周氏和楚景渊母妃惠贵人生前也曾是至交。

    那时惠贵人突然在行宫中暴毙,留下楚景渊一人年幼无人照拂,周氏也想护着楚景渊。

    只是那时恰逢周家家道中落,她自己也不受夫家恩待,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由着楚景渊在宫中任人欺辱,每每想到此处,周氏总觉得愧对亡去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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