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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弥,你这么快就吃完饭了啊。”在外面的祝献歌看到她来送饭盒了。
“嗯。”姚弥点了点头。
她的饭,几乎没怎么动。
祝献歌劝:“你多少吃点吧,不然等会拍戏肚子饿。”
她笑:“我饱了,不会影响拍戏的。”
祝献歌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乔煜宗,打招呼:“欸,阿肃,你也吃完了啊?”
他回:“我还没吃。”
祝献歌领悟能力极强,“行,那我吃饭去了。”
“你们聊”这三个字想说出口的来着,一看乔煜宗,算了,自个儿处理吧。
“有事吗?”姚弥走到水池边洗手,话语间透露着陌生。
“沈绽说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没什么。”
“你不用在意她说了什么。”乔煜宗沉默片刻,“如果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道歉。”
这才是最致命的。
姚弥轻笑一声,站在乔煜宗侧边,脚步微顿:“她挺喜欢你的,好好珍惜她。”
话语闭,抬脚离开了。
说什么,都不要在他人面前提她的家庭。
以前在一块,乔煜宗就知道姚弥的家庭情况。
沈绽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她并不认为会是乔煜宗告诉沈绽的。
六年前,沈绽就是拿着她养父的命要挟她离开乔煜宗的。
姚弥八岁时,遇见了她的养父——姚濯。
那时,姚濯带着比她小两个月的姚昭晨。
十几岁的时候,姚弥曾经偷偷算过,那一年,姚濯三十二不到。
自从她来到姚家,就没有见过姚昭晨的母亲。
两个孩子大些时,姚濯和他们聊天,姚弥才知道,姚濯的妻子在生姚昭晨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姚濯的一生坎坷,他有癫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这次也是因为癫痫,才入了院。
姚昭晨在普通三甲医院,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一万出头。
一家人的收入,只靠姚弥。
姚弥一直很感激姚濯,她也很爱自己的养父和弟弟,医要费、生活费全是她在出。
刚刚,沈绽却在内涵她不陪伴家人,好心提醒让她多抽出时间陪自己的家人。
那一刻,姚弥真觉得很可笑。
沈绽没有经历过,她凭什么指手画脚?
姚弥懒得争议,她可不会做砸自己饭碗的事情。
回头,她没再看见乔煜宗和沈绽了。
心想,可能是走了吧,毕竟乔煜宗今天通告结束了。
拍完戏,孙柠送她回公寓。
公寓楼下前有绿化,绿化小路上放着长椅。
姚弥每天都要经过这条路。
冬天晚上这个点,还真没什么人了。
姚弥路过时,甚至都没注意到,长椅上,坐着人。
乔煜宗启了嗓:“姚弥。”
她的脚步停下来,但并没有回头看。
“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乔煜宗抿了抿唇,“叔叔怎么样了?”
姚弥这才转身,仰头去看他,“和你有关系吗?”
“沈绽说,叔叔住院了。”
姚弥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讽刺:“她还真是神通广大,和她毫不相干的家庭,也能如此关心。”她没想再这多逗留,“回去吧,别再来了,你还真不怕狗仔拍到,让你女朋友误会。”
乔煜宗抿了抿唇,解释,“她不是我女朋友。”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姚弥摆摆手,“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的。”
乔煜宗“嗯”了一声,目送姚弥离开了。
乔煜宗起身,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唇埋在藏蓝色的围巾里,抿唇偷笑。
-
又是一天早起,冬天的雨淅淅沥沥从凌晨下到了现在。
路上都是水洼,雨滴落入地面,掀起小片涟漪。
雨天拍摄不方便,拍外景大家都穿着雨衣。
因为下雨,祝献歌临时加了一场戏,是谢项原和朱潇楠在雨里的一场哭戏。
这场戏是在谢项原抱着必死的决心执行任务,而朱潇楠在他的好朋友的口中知道了一切,她不顾谢夫人的阻拦,去门外见谢项原。
此时,谢项原已上马,准备离开时,听到朱潇楠叫了他的名字。
“谢项原!”姚弥冲出谢府,站在台阶上大喊。
雨愈下愈大,姚弥的发丝逐渐湿黏在一起。
她呜咽着,吞咽着自己的口水,连话语都磕磕巴巴的:“你大胆往前走,我就在谢府,等你安全回来!”
乔煜宗愣住了。
这个天,眼看要变了。
他呵斥:“回去,别感冒了。”
不料,乔煜宗的眼眶也渐渐湿润,泛着光。
他极力去掩盖自己的情绪,不回头看她。
“答应我。”姚弥跑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
霎时,温热的暖流在他她间流转。
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
不远处,响了一声雷。
乔煜宗闭眼,一滴眼泪缓缓从眼角滑出。
谢项原不会撕心裂肺的表达,这时,他是隐忍的。
乔煜宗微微欠身,按过姚弥的后脑勺,轻轻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吻如鸿毛般轻,却让姚弥心里那颗沉重的石头落地,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保重。”这两个字,他咬字很重。
乔煜宗挣脱姚弥的手,骑马离开。
姚弥怔怔站在原地,她的额头仍在发烫。
谢项原这个人,她真的很喜欢。
“好,咔!”祝献歌笑,“阿肃你真个吻可以啊,我看小弥有点懵啊。”
姚弥走近交流:“他没和我说。”
看来祝献歌很认可乔煜宗的想法。
极致的爱只用一个轻轻的吻便能诠释。
祝献歌笑问:“马上跨年,没哪个电视台邀请你们去唱个歌、演个小品?”
乔煜宗回:“您肯定不喜欢我们轧戏吧?”
“有道理。”祝献歌点了点头。
姚弥先去休息室休息去了,她坐在那边无聊刷微博。
近一周,各电视台都在发跨年演唱会的嘉宾名单。
姚弥呢,这辈子都上不了演唱会,因为她,唱歌跑调。
沈绽三上星娱跨年演唱会了。
其实这没什么,毕竟她被誉为星娱的亲闺女。
沈绽和姚弥、乔煜宗同龄,当时学的是歌剧专业,和姚弥都是在大四毕业后出道的。
姚弥不否认沈绽的能力,她出色肯定是出色,但是,姚弥并不欣赏她的处事方式。
距离跨年的31号还有两天,姚弥在剧组也勤勤恳恳工作。
她还挺想回医院看看姚濯的。
中午吃完饭出来送饭的时候,她又看见了沈绽。
沈绽在和乔煜宗说些什么。
这个点,沈绽不应该在暨川星娱演唱会现场排练吗?
罢了罢了,估计是来探班的,她也不过多猜测。
姚弥把视线挪回手机上,有人给她发消息了。
她点开语音,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来:“弥弥,我在隔壁拍戏,给你们剧组定了奶茶,你记得签收,我拍完来找你啊。”
姚弥惊讶了下,打字回:等等等,我让孙柠也去定,给你们剧组送!
半个小时后,奶茶送到剧组。
大家还在琢磨是谁定的奶茶。
姚弥向祝献歌借了扩音器,“隔壁组林绥老师请大家喝奶茶了啊!”
林绥,国内外都赤手可热的女演员。
她早在2016年就拿过影后。
要说林绥和姚弥怎么认识的,这很简单。
两人曾经合作过一部民国剧,林绥在里面演女一,姚弥是女三。
到现在,应该有四五年了。
而且,林绥还有男朋友了。前不久官宣的,槐恒影视现任CEO的独子槐适嘉,退役军人。
姚弥今天一天和乔煜宗都没有对手戏,沈绽黏他一天了,她也不可能说上话。
晚饭时间,林绥拍完戏来他们剧组逛。
“弥弥。”林绥过来抱姚弥,“好久不见。”
林绥一两个月前刚和宁珩拍了戏杀青,然后又特别出演了一部戏。
她在横店待不久,拍完几场戏就杀青了。
“好久不见啊。”姚弥拍了拍了林绥的背,“槐总舍得让你出来拍戏?”
“他倒无所谓。”林绥耸了耸肩,“跨年你回泊东还是在这过啊?”
姚弥有些无奈:“在这啊,还有一半多戏份没拍完呢。”
林绥抱臂站着,没指名道姓:“别说,那女人比你在剧组演戏都忙。”但也差不多了,两人心里都清楚是谁。
“让她忙呗,谁让她喜欢乔煜宗。”
林绥纳闷:“她喜欢你就让给她啊?”
“那不然呢?”不然等着受虐?
姚弥什么身份,她自己清楚。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三岁被抛弃,也记得自己父母长什么样子。
姚濯曾经说要送她回自己的家,她不乐意。
她的母亲,不喜欢她,也不想让她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很多三岁小孩的印象里,什么也不记。
但这些记忆,过于刻苦铭心,姚弥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不会忘记自己的母亲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如何出生的,又是如何被利用和抛弃的。
她就像一件商品一样。
只有在姚家,她才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林绥拿自己举例,想劝说姚弥:“那我什么身份,槐适嘉什么身份?我俩怎么就走一块了?”
林绥的家庭并不富裕,但并不重男轻女,父母努力赚钱把她送上高中。
林绥正常通过高考上的大学,后来进部队当了两年兵,回头退役被星探发现进入娱乐圈。
槐适嘉家有钱啊,在盛延都能排得上名堂。
两人就是因为在部队相识的。
如果不是因为林绥退役进入娱乐圈,没来得及表达心意,两人应该早在一块了。
而且,两人还是姐弟恋。
“槐家人,挺喜欢你的吧。”姚弥瞅她这个事例,反驳,“他那两个死党,也喜欢你不得了了吧。”
这点,林绥复议。
确实是。
一两个月前和宁珩拍戏的时候,就见过颜言。
当初,颜言还来装作槐适嘉的女朋友,来试探她。
林绥心里清楚得很。
“当年误会要是说开了,你们不至于六年都没有联系。”
姚弥沉默。
“他的微博头像,六年从未换过,是你画的,对吧。”
姚弥越听越不对劲,提出质疑:“绥,你和谁一伙儿的?”
“当然站你。”林绥坦白,“但你这嘴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姚弥低眸,睫毛颤了颤:“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姚弥的嘴,比铜墙铁壁还要硬。
不远处的沈绽喊:“弥弥,吃披萨吗?”
林绥拧眉,“你俩握手言和了?她不你情敌吗?”
看姚弥那有些厌烦但不写在脸上的样子,林绥知道了。
沈绽演技确实好。
沈绽热情地问:“林老师呢?”
林绥微笑着招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