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一

    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刘骛随内侍来到太子府,太子把他迎进客厅,两个人分主宾坐好。太子思索了一下对刘骛说:“四弟,跟你商量件事。”刘骛:“三哥,有事儿你吩咐就行了,还这么客气。”太子:“这件事该怎么说呢···嗯···”刘骛:“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就别吞吞吐吐的了,说吧。”

    太子:“好,那我就说了。四弟,你现在有结婚的念头么?”这一问把刘骛问懵了:“三哥,你不会给谁来说媒的吧。”太子叹了口气:“四弟也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吧,滇王和夜郎王要把女儿嫁来亚顿。”刘骛一愣:“夜郎国也就算了,咱们不是刚跟滇国打了一仗么?滇王还凑什么热闹?”太子:“夜郎王是被滇国打怕了,所以要通过与亚顿和亲,以加强夜郎的软实力,而滇王则害怕夜郎国仗着亚顿的威严挤兑滇国,所以他也要和亲。”

    太子喝了口茶接着说:“和亲是件好事,可是···四弟你也知道,咱们几个兄弟就我跟大哥到了成婚的年龄,大哥的脾气你也知道,逼他结婚就是逼他去死,而我跟你三嫂刚有些和睦,我要是再结一次婚,那太子府又不得安宁了,所以我跟父皇、大哥商量了一下,准备让你和五弟提早成婚。”

    刘骛低头想了想:“三哥,我能先考虑考虑么?”太子点点头:“可以啊,不急的。”刘骛刚要起身告辞,内侍通报:“亚顿后将军张雪觐见。”太子:“让他进来吧。”张雪拿着柄八尺多长的钢矛走进客厅:“太子,你要的钢矛打好了。”太子接过来:“不错么。”张雪介绍说:“此矛长八尺一分,重四十七斤零三两,通体精钢打造,矛头我命人拉长打扁,此矛可刺、可斩、可挑、可砸,如果用的顺手,一定是件厉害的兵器。”

    太子横起钢矛:“你怎么拿进来的?”张雪:“别提了,我拿着兵器,门卫就是不让我进宫,还说要治我个弑君之最,幸亏遇到赵源,不然太子想再见我的话,可能就要去坟上给我烧香了。”太子:“那我得谢你唠。”张雪:“那当然,有了这件兵器,你要是还能被滇国的长公主用箭射到的话,我张雪的名字倒过来写。”

    听到这里,刘骛问张雪:“三哥是被滇国的长公主伤的?”太子负伤的事,刘骛、刘启都知道,不过怎么伤的,被谁伤的,刘景没有告诉大家。张雪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四爷,这件事其实···”太子打断他:“对,就是长公主木瑞,过几天就要嫁到我们家的滇国长公主。”

    二

    刘骛回府后感觉心烦意乱:这算是什么事儿啊?三哥的仇人就要变成自己的妻子或弟妹,那三哥以后多难受。刘骛越想越乱,干脆换上了身便衣,到圣城的街上散散心。到了十里街,没走几步,刘骛看到一家刚开张的茶馆,他读出招牌上的名字:“聚来茶馆。”刘骛笑了笑:“新店。”说着走了进去。

    刘骛找了张桌子坐下,又要了壶龙井,然后听着大家议论前一阵的新街之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在讲:“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太子爷手里只有四、五千军队,滇军有四、五万人呢,新街城下呜呜嚷嚷的全是滇军,那滇军攻起城来,连叫声都把人的耳朵震聋,可是太子爷临危不乱,指挥者我们亚顿大军又是架油锅,又是搬石头,把滇军打的屁滚尿流,两军大战了三天三夜,连新街城都被血水给淹了,亚顿军死的死伤的伤,能站着的都没几个人了,可是你们猜怎么着,滇军愣是连新街的城墙都没爬上去。”刘骛一边听一边笑,这个男子讲的就跟他自己在新街打过那场仗似的。

    众人有的赞叹,有的大笑,有的小声议论,刘骛笑了笑,这就是茶馆儿,所有荒谬的事情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刘骛心情好了许多,他把小二叫过来要结账,一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忘带银子了。刘骛尴尬的对小二笑了笑:“小哥,店里能赊账么?”小二的脸马上拉了下来:“本店店小利薄,概不赊账。”刘骛又说:“那你随我回府去取茶钱吧,我多给你几两银子。”小二摇了摇头:“这位公子,本店有规定,若是忘带银子的可以拿物件抵押,要么公子就先拿件值钱的东西抵了茶钱。”

    刘骛找了找身上,就腰间带的那块玉佩还值几个钱,他解下来:“先用这个抵押吧,过一会儿我就让下人拿钱来赎。”小二看着玉佩:“公子,您喝的可是上好的龙井,就这么小小的一块玉···”刘骛:“怎么?你觉得这块玉不值茶钱,告诉你,这块玉能买下这半个茶馆。”小二:“公子您这么说,小的也不懂,不然您再添一件。”刘骛:“那行,你看我身上什么值钱。”小二打量了一下:“公子的这身袍子···”刘骛:“我给你袍子,我穿什么?”小二:“那就得委屈一下公子···”

    刘骛多少有些恼怒:“去叫你老板来。”小二:“公子···”刘骛瞪着小二:“快去。”小二也耍起了无赖:“公子,实话跟您说,就是叫我们老板来,你也得赔钱。”刘骛一想也是,就算告诉他们老板自己的真正身份,也是给皇家丢脸。正巧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富家公子,刘骛急中生智:“遇到熟人了。”说着走过去拍拍那个公子的肩膀:“兄台,好久不见了。”

    这个富家公子叫石林,是中原第一富豪石凯的儿子,石林当然不认识刘骛,他没有马上揭穿刘骛,而是打量了刘骛一番,看到刘骛手中的玉佩,石林愣了一下,这块玉倒没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栓玉的绳子可是黄缎编的,这可是只有皇室人员才可以佩戴。石林又看了看不耐烦的小二,心中明白了个大概。石林微笑着说:“是啊是啊,好久不见,兄弟现在在哪里发财?”

    刘骛心里松了口气,小二过来问:“公子,那茶钱···”刘骛不好意思的对石林说:“小弟今天出门走得急,忘记带银子了···”石林点点头,对小二说:“把这位公子的茶钱记到我账上。”小二应了一声就去了。刘骛尴尬的对石林笑了笑,石林笑着说:“这位公子,可否到雅间一叙。”刘骛不好推辞,就点了点头。

    两个人到了雅间,石林要了茶水点心,两个人互通了姓名,刘骛又向石林道了谢。这时候,茶馆里的看台上走出一个歌女,奏乐起,一段宛转的歌声回荡在茶馆中。石林一边听歌,一边跟刘骛谈一些时政要事,谈到前不久的新街之战的时候,刘骛又想起了滇国公主的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石林问他:“刘兄好像有什么心事。”

    刘骛:“一家一本难念的经,哎,不说也罢,咱们还是说新街之战吧。”石林:“怎么说我也长你几岁,有什么事刘兄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刘骛也是憋在心里难受:“石公子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了,我三哥让我结婚,可是我不想结。”听到这里,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从石林的脑中蹦出,石林稍微算计了一下,便对刘骛说:“刘兄,我父亲在三年前也曾经逼着我结婚,但是我到现在还没结,刘兄知道为什么吗?”

    刘骛摇了摇头,石林:“在还没有跟女方订婚的时候,我找了个远方朋友的妹妹,告诉父亲我喜欢的是她,然后我又到江南跑了三个多月的生意,回来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了。”刘骛听完:“这都行。”石林:“家人毕竟是家人,就像我父亲,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忍心为了一桩婚事跟我闹翻。”

    刘骛思索了一番:“小弟受教了,家里还有事,在下就先告辞了。”石林点点头:“我还要在圣城待两个多月,有什么事的话到这茶馆里来找我就行了。”刘骛:“一定一定,我还要还石公子茶钱呢。”说完刘骛转身去了。

    三

    第二天,考虑了一夜的刘骛到尚书殿找太子,太子问刘骛:“四弟考虑的怎么样了?”刘骛:“三哥,有件事我要告诉三哥,不过三哥不能对别人说。”太子点点头:“四弟说吧,今天的谈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刘骛:“那我就说了。”太子:“这可不像四弟的作风,有事就说吧。”刘骛鼓足勇气:“我在宫外有喜欢的人了。”

    太子听完一愣,才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四弟,你要我说什么好,马上跟她断绝来往。”刘骛:“三哥,你就忍心看着我跟所爱的人分开么?”太子叹了口气:“四弟,身为皇子,你就不能在宫外发生这种事。”刘骛急道:“为什么?”太子气恼,大声说:“因为这是你我的命运,生在皇族的命运。”刘骛也大声回道:“我才不信什么命运,我就反命运而行。”说完刘骛摔门而出,太子:“四弟···”刘骛已经走远,太子坐下身叹了口气。

    四

    刘骛又去茶馆找石林,可是等了一天也没见到石林人影,刘骛只好回府,此后几天刘骛又去了几趟茶馆,可是都没见到石林。不管刘骛和刘启同不同意,夜郎国和滇国的这两桩婚事是要应下的,刘景早就令人回复两国国王,愿意与两国结亲。

    两国国王可能已经知道对方的意图,便争先恐后的把长公主送来,七月初一,两个公主就到了靖州境内,刘景把刘哲、太子、刘骛、刘启叫到勤政殿议事,人到齐后,刘景说:“滇国和夜郎国的两个公主已经到靖州了,太子明天去接一下,先把她们安排到城东景福宫暂住。”太子:“是。”

    刘景又说:“骛儿、启儿你们想好要娶谁了么?”刘骛:“父皇,儿臣还···”刘景:“没想好的话,朕帮你们选,滇国长公主年长,就嫁给骛儿,夜郎国公主就嫁给启儿吧。”刘启:“可是···”刘景:“好了,就这么定了。”刘骛:“父皇···”刘景:“好了,你们下去吧。”刘景这次快刀斩乱麻,免得他们再狡辩。刘景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四个人只好告退。

    出了殿门,太子叫住刘骛,刘骛停下,转头对太子说:“三哥,我该怎么办?”太子想了想:“到太子府再说吧。”说完拉着刘骛去了太子府,一进太子府,周紫怡正在院子里浇花:“四弟来了,来我花园里坐坐。”周紫怡在宫里实在闲着无事,就到处搞了些花种,现在太子府都变成花园了。

    太子:“也好,你三嫂脑袋也挺好用,也让她给你出出主意。”周紫怡笑了笑:“能从你嘴里听到夸我的话真不容易。”三个人在花园坐下,宫女上了茶,周紫怡问:“你们两兄弟到底什么事?”刘骛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周紫怡听后,马上说:“这还用商量么?”刘骛:“三嫂有办法?”周紫怡神秘兮兮的说:“我知道你三哥存下的几百两银子放在那里,待会儿我拿给你,你再回府收拾一下,然后马上跟弟妹私奔,在外面待上一两年,有孩子了再回来,到时候父皇母后决不会怪你。”

    太子:“现实一点好不好,如果父皇要找四弟,只怕四弟还没出靖州就被抓回来了。”周紫怡:“那你说怎么办?”太子:“要我说四弟还是娶了滇国的公主,过一阵再把宫外的弟妹娶进来,滇国的长公主我见过,长的很漂亮的。”周紫怡:“你怎么还没看出来,四弟根本就不想娶那个滇国公主,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滇国公主有我漂亮么?”

    太子:“啊!没没没,还是你漂亮。”周紫怡:“那就好,四弟我问你个事儿行吧。”刘骛:“三嫂请问。”周紫怡:“就是我听安阳公主说你也不常出宫,那你跟宫外的弟妹是怎么相遇、相识、相爱的?”刘骛一愣:“巧遇,巧遇。”周紫怡微微一笑:“这样啊,四弟,我看你还是等等再说,你也知道,两个公主住进景福宫之后,还有许多程序要走,粗略估计一下,起码要半个月才能正式成婚,说不定到时就有办法了。”

    刘骛:“也只好先这样了。”周紫怡喝了口茶又去浇花了,刘骛也没坐多久就回府了。刘骛走后,太子对周紫怡说:“这个弟妹窜出来的有些蹊跷啊。”周紫怡:“当然蹊跷,我现在可以肯定四弟是在骗我们。”

    五

    第二天,太子带一百侍卫到圣城南门迎接两个公主,巳时许,滇国长公主的车驾先到了。车架由滇国的仇将军护送,四十来个滇国骑兵,簇拥着长公主的车驾在太子面前停下,仇将军下马拜见太子,礼罢,太子走到马车旁:“车里的可是滇国长公主木瑞。”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了。”太子微笑:“以后就经常见了。”

    太子把木瑞一行人带到景福宫,木瑞慢慢的从马车中走出来,在太子眼中,木瑞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也黑了,但却丝毫挡不住她的美丽。两个人见面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这次见到木瑞,心中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是很久不曾见到的亲人,见面后心中有些欣喜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太子好像从来没有埋怨木瑞把他射伤的这件事,在太子的心中,木瑞只是个会一星半点魔法的小女孩而已。

    安顿好木瑞后,夜郎国长公主阮晴的车驾又到了,太子又去接阮晴。忙了一天,太子觉得有些累,这种累不是腰酸背痛的那种累,而是心窝有点难受,让太子觉得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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