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出发

    翌日,天才蒙蒙亮,江家祖孙三人已经洗漱完毕,江老太爷即将启程去矿山,江玉衡得回楚州,而江意寒将要前往京城。

    “我要去矿上,和你们不同路。你们两一块到凉州驿站,然后再一个往北,一个往西,也好有个照应。”

    江老太爷嘱咐道。

    江玉衡见他妹妹神色如常,挠挠头:“您放心,我和妹妹一块,保证平平安安的。”

    江老太爷点点头,又看向江意寒,江意寒点头:“东峰镖局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江玉衡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妹妹和爷爷,左右看了眼,到底没在他爷爷面前问出来。

    等到江老太爷走后,江玉衡这才急急忙忙地拉着江意寒问:“不是,什么叫不会出什么大事?还会出什么事不成?”

    江意寒有些拿不准:“这个只是我的猜测,毕竟九章商会那边抓到了他们的少东家,可是真正的东家却还藏匿着,如果九章商会的东家性情冲动些,恐怕会对我出手。”

    江玉衡想了想江意寒在夏竞所做的事情,不得不承认道:

    “确实,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九章商会现在恐怕连杀了江意寒的心都有。

    当初楚州失粮之事,江家还可以说是为国分忧,可现在夏竞一事,已然让江意寒和九章商会成为了死敌,九章商会的人恐怕不会放过江意寒。

    想到这儿,江玉衡不由得担忧道:“那我们还按这个路线走?要不要绕道而行?”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九章商会如果真的敢出手,我也不怕他。就怕他什么时候冷不丁给我来一下。”

    说完,江意寒安慰道:“如果我是九章商会的东家,一定不会真的出手。所以,我这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江玉衡这才放下一颗心,和江意寒一块出了江家在东岭城的院子。

    “诶,等一等。”江意寒正准备上马车,身后传来一个男声,朝着声源望去,不是海不凡还有谁?

    海不凡额头上滴着汗,也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

    “海公子有何指教?”江意寒停下脚步,问海不凡道。

    海不凡低声哼哼:“我哪儿敢指教你。”随后他清了清嗓子:“我这黑雕养不熟了,给你们带走吧。”

    说完,吹了一声骨哨,空中盘旋着的黑雕威风凛凛地俯冲下来,稳稳当当地停在海不凡的肩膀上。

    江意寒笑着摇头道:“既然黑雕长于此地,强行让它去北边恐怕有些为难它。不如就让它跟着海公子享福吧。”

    海不凡满脸不高兴地偏过头去:“我也没工夫养它,我得去海上开辟航线,哪里有功夫天天玩鸟。”

    在马上听着二人对话的江玉衡没忍住:“你要去海上?”

    海不凡没好气道:“我们拿了海运权,总不能真的放着。再者说,顾家那些海上的船和人手大半被我们海家接手了,没道理有人白手起家都可以,我海不凡站在顾家的尸骨上还不能发达吧?”

    “顾家,现在如何了?”

    “顾延卿和顾延宁一被捕,剩下的那些东岭顾家的人哪里还知道如何经营?海上那些船和货他们都低价卖了出来。我寻人买下,倒是抵了海运权多花的银子。”

    “没有路权之后,顾家现在海上的那些货物无法运出去,自然只能在东岭城这边低价卖。”

    江意寒笑道:“如此,便祝海公子一帆风顺,前途似锦。”

    说完,江意寒也没再耽误,转身上了马车。

    海不凡看着江家兄妹二人走远的马车,摸了摸黑雕的翅膀叹气:“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海不凡只是想来说一句谢谢。

    即便江意寒不明说,可海不凡也明白这次夏竞一事,江意寒对自家助益良多。

    其一是让海家那些尸位素餐,吃里爬外的嫡支旁支都被清理出去,其二是让海家保留了接下来三年的入项。

    平内患,清外忧。

    江家没有要求海家分毫,但是这个人情他海不凡必定会还。

    江玉衡打马跟随在江意寒的马车旁边,疑惑道:“你说海不凡今儿个起个大早,就是为了和咱们说这些个没什么所谓的话?”

    江意寒端起马车内的茶盏,轻抿一口,道:“恐怕是来道谢的。”

    “海家的谢礼不是早就送给爷爷了?”

    “只是来道谢而已。可惜没说出口。”

    江玉衡回想起刚才海不凡那别别扭扭的模样,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说话还是夹枪带棒的,原来如此。”

    兄妹二人一路顺着官道往北走,路上的树从宽阔茂密的叶片逐渐变窄,一连行了六七日路上都相安无事。

    “莫非,那九章商会真的就吃下这个哑巴亏?”江玉衡坐在梅尧驿站的椅子上,就着热水吃了几口米饭。

    梅尧驿站地处湖州边界,食物品类不丰,不过江意寒不是挑剔的人,就着咸菜吃了几口饭,才回道:“但愿如此。”

    不过也可能是故意以逸待劳,江家这一行日日警惕,总有精神不济的时候。

    “跨过湖州,经过青州,再往北驻守的兵力可越来越多。”

    南边的官驿大多只有三到五人看管,可是北边的官驿少说也得二三十人。毕竟南秦的北边有敌人,但是南边倒还算太平。

    江意寒吃完饭伸了个懒腰:“这些个杀人放火的事情不能着急,急了容易露出破绽,这样的道理我明白,想来九章商会的东家也明白。再者说,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

    说完,拍了拍江玉衡的肩膀:“先去休息,养好精神再说。”

    是夜。

    月亮被残缺的乌云遮住,投下碎屑般的光。

    东峰镖局的镖师们守在驿站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这一趟来得真是值,我就没见过比江家还大方的雇主。”

    “那可不?而且事情还少,不像那些个达官贵族的小姐少爷们,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顺意,十几天的路程能翻个倍不止。”

    “那可不?我之前跟过镇国公家的小姐,你是不知道,她一会儿想往东一会儿想往西,天晴了不走,下雨了不走,可没把老尚我给急死。”

    尚镖师想到镇国公家小姐眉头紧锁:“不但如此,她还偷偷跑出去玩,当时我们恨不得把整个密州都翻过来找她。”

    “所以说,咱们这个行当,钱多不多另说,事当真是少一点好。”

    “呼,你说的没错。”尚镖师有点困,揉了揉眼睛,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过这江家也奇怪,非要我们安排人晚上盯着,万幸白天可以在马车上睡觉,不然我得困死。”

    “虽然我觉得大部分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都有矫情,但是江小姐,我总觉得她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

    “诶,小谭,你不是每趟镖都觉得不耐烦的吗?怎么江家这一趟不光抢着来,还帮江家兄妹说话?”

    老尚对自己这半个徒弟可清楚得很,他最讨厌跟这种护人的镖,一来人比货物麻烦得多,二来他自己也看不惯那些少爷小姐太太老夫人的做派。

    结果这一次不光来了,看着还挺心甘情愿。

    这可不让老尚纳罕。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哪里人。一年多前那场大雪,差点没让我家里人饿死,多亏江家接济。”

    谭亮得意洋洋道:

    “再说了,我们东峰镖局也是打沧州起家,接到江家这单的时候,可不是只有我想来,我那些个同乡们都想来,可惜他们招式不如我,还不是得乖乖往后捎捎。”

    老尚伸手揉了一把谭亮的头发,还待开口,谭亮猛地站起身朝着远处看去:“老尚,我怎么看见人影在动?”

    老尚朝着谭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道黑色的人影急速地朝着驿站的方向奔来,仿佛黑夜中疾跑的老鼠群。

    “忒,发警报!”

    “有袭击,快起来!”

    谭亮高呼一嗓子,这一嗓子彻底叫醒了整个驿站中的人。

    对面似乎也没想到东峰镖局的人如此警惕,为首的人思考片刻,随后道:“没办法偷袭,只能硬冲了!”

    此时,东峰镖局的镖头跑到江意寒兄妹二人面前道:“还请二位呆在楼梯口这间客房,轻易不要离开。”

    “一切听镖头安排。”江意寒面色冷肃地点头。

    东峰镖局的镖头见江意寒面容镇定,多嘴一句:“多谢江小姐信任。”

    “你们尽力而为,不要失了性命。”

    江意寒嘱托道。

    镖头猛地点点头,随后转身朝着楼下而去,留下四名镖师近身保护江家兄妹和没有武功的仆人。

    楼下,二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和东峰镖局的人缠斗在一起,双方刀光剑影,那兵器互相撞击的声音极为刺耳。江玉衡朝楼下一看,虽然没看见人倒地,但是地上已经染成了一大片红色。

    江意寒紧紧抿着唇,听着屋外的响动。

    九章商会的死士们没想到东峰镖局居然有如此多好手,一时间竟然无法突破东峰镖局的人所构筑的防线,内心不免焦灼。

    虽然梅尧驿站远离府衙,可一个时辰之内他们必须解决,否则官府的人就会前来。

    一个时辰,怎么着东峰镖局也不能够撑过才是。

    想到此处,九章商会领头的黑衣人道:“不要耽搁,奋力杀到二楼去!”

    谭亮一个鹞子翻身躲开对面砍过来的刀刃,随后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想到二楼去也要问问你谭爷爷我答应不答应!”

    说完,举起手中的刀和那黑衣人撞击在一起,双方不互相让,撕扯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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