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扬

    人群散去后,白荷跟着李宜、于露华回去,一路上都在喃喃自语。

    “他怎么会进天极宗的?”

    于露华小心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吗?”白荷也有点怀疑自己。

    李宜道:“肯定是,那么多人,还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清?”

    白荷默默思索。

    李宜又提出一点质疑:“而且天极宗就坐在我们旁边,如果真有萧师兄,报名之前我们就应该看到的。”

    他说的很对,白荷越发怀疑自己了。

    可是……

    那个身影,那个侧脸,她梦中见了许多回,分明就是萧远。

    回去后,阿风已经把饭菜摆好了等他们,白荷一直神思不属,饭也没有吃多少,阿风问:“怎么了?饭不合胃口吗?”

    白荷摇头,放下碗筷道:“你们吃吧,我吃饱了。”

    起身回屋去了,阿风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

    于露华本就食量不大,见白荷走了也不吃了,对阿风道:“别担心,我会看着她。”

    阿风点了点头。

    两个姑娘走后,阿风扭头盯着还在没心没肺吃饭的李宜。

    李宜察觉到他的目光,边吃边说了今日之事,末了说一句:“你也别灰心,说不定她看错了呢。”

    阿风沉默良久,道:“你吃完收拾收拾,拿去厨房洗了。”

    说完也起身走了。

    李宜察觉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看着面前饭菜想了一会儿,觉得随便吧,这些人真是麻烦,他多吃点饭是正经!

    ***

    第二天开始第一轮比试,于露华和李宜被分在了天极宗与苍水阁的分教赛场,白荷则还留在素一教,临走前她叮嘱两人注意看看同场的天极宗弟子有没有长的像萧远的,李于二人都应下了。

    比赛开始前她一个一个仔细观察了素一教分教场内的天极宗弟子,没有一个是萧远。

    等到她上场,急匆匆结束了比试,跳下台就跑了。

    裁判席上天极宗和苍水阁派来的长老看过她的比试都一脸赞许,作为掌门留守本教的曲南桥却是频频皱眉。

    如此急躁,不知又要干什么去?只是他现在脱不开身去管束她,只能随她去了。

    赛场外,阿风正在等她。

    白荷看见他,抱歉道:“阿风,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买菜了,我要去找我师兄。”

    阿风道:“菜我已经早起买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找你师兄。”

    白荷开心道:“太好了,我们走吧!”

    ***

    两人先去了李宜比试的苍水阁赛场,在门口就遇见了他和于露华。

    白荷走到他们面前道:“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李宜和于露华互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白荷心中一动:“你们找到师兄了是不是?”

    李宜犹豫了一下,点头。

    白荷大喜过望:“真的吗?他在哪儿?带我去找他!”

    说着就要进苍水阁。

    李宜拦住她道:“不用进去了,他已经走了。”

    “什么?你为什么不带他回去?”白荷急道。

    李宜纠结许久,觉得这事就算他不说白荷也迟早会知道,就道:“他回不去,他已经不叫萧远了。”

    “什么意思?”

    “他现在叫燕扬。”

    “燕……扬?”白荷震惊地说话都不连贯了,“你说他是……”

    “燕宗主的儿子,天极宗的少宗主,燕扬。”

    白荷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

    李宜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亲眼看见他顶着燕扬的名头上台与人比试。”

    白荷呆立当场,许久才道:“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李宜有些为难,于露华见状道:“我们可以带你去见他,可是白荷,你要保证不能轻举妄动,这事事关两派邦交,要问过掌教真人才能行事。”

    白荷恍惚点头:“好。”

    ***

    萧远也是刚结束比试离开赛场不久,应该就在苍水阁去往天极宗的路上,四人一起去追,很快就在一条街市上看见了萧远。

    不,现在应该是……燕扬。

    他身边跟着许多天极宗弟子,不像在素一教那般独来独往,除了白荷谁也不亲近,在天极宗他好像很受拥戴,如众星捧月一般。

    常娇容也在,她离他最近,像从前的白荷一样满眼崇拜地看着他。

    经过一个首饰摊前,她拉着他不让他走,非要让他帮她看首饰。

    阿风看见白荷身侧的双手紧握,眼眶发红地看着他们,露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极委屈、极愤怒的神情。

    燕扬仿佛是不想在街市久留,随手拿起一个发簪付了钱就要走,扭头就看见白荷四人离他们不过三丈远。

    他怔了一下,眼神没有在白荷身上停留,只对李宜点了点头。

    李宜尴尬回应。

    常娇容欣喜接过发簪,一转脸也看见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白姑娘也在啊。”她语气凉凉地道,“又出来买鱼吗?”

    白荷理都没理她,仍是看着燕扬。

    常娇容更生气了:“白姑娘,你身边两位这么优秀的公子你都不看,干嘛一直看着我师兄啊?”

    说着还宣示主权一般挽住燕扬的手臂。

    燕扬眉头一皱,抽出手臂:“胡说些什么?!”

    然后向李宜示意告辞,转身走了。

    他一眼都没有看向白荷。

    白荷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什么也没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一路上白荷都没有说话,回去就钻进了房间不出来。

    阿风和李宜不好进女子房间,就让于露华去安慰她。

    于露华进屋看见白荷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一动不动。就走上前坐在床边轻声叫她:“白荷,白荷……”

    白荷不答应,她就伸手去拉开被子,看见白荷把头埋在手臂里,肩头微微耸动,传来几声哽咽的声音。

    于露华柔声道:“白荷,别这样,萧师兄的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白荷终于没忍住放声大哭,边哭边道:“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我等了他四年,他说过要和我一起下山历练的,可是现在他根本不理我!”

    于露华拍着她的背让她哭完,等她渐渐收住哭声,才道:“人有相似,也许他并不是萧师兄。”

    白荷坐起来,满脸泪痕地道:“是,他就是,我不会认错的!”

    于露华看她这委屈模样,有些好笑:“就算他是,你不是一直希望他安然无恙吗?怎么见到他好好的反而不开心了?”

    白荷擦着眼泪道:“可是他不看我,还不认我,他还……他还做别人的师兄!”

    于露华抿嘴一笑:“你吃醋啊?”

    白荷不明所以:“什么吃醋?我就是不要他做别人的师兄!”

    于露华逗她道:“可他也是我们的师兄呀。”

    “那不一样!你们都叫他萧师兄,只有我叫他师兄!”

    她的想法过于幼稚,时常让于露华啼笑皆非,可是她还是要让她明白现在的状况。

    “你说的没错,萧远是你一个人的师兄,可他现在不是萧远,是燕扬。”

    白荷不说话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会变成燕扬呢?”

    于露华道:“也许只有我们弄清了这件事,萧师兄才能回来。”

    白荷突然看着前方道:“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

    白荷冲进了议事厅去找曲南桥,身后还跟着李宜、阿风、于露华三人。

    曲南桥正与诸位长老议论今日比试情况,见她来问道:“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师父,我今日见到了燕扬。”白荷直接道。

    曲南桥并不惊讶:“那又怎样?”

    “他……”

    “他不是萧远。”曲南桥道。

    白荷急道:“他明明就是!”

    八门长老全都默默喝茶不说话,明显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白荷气得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曲南桥在她身后问。

    “去找师兄!”白荷脚下不停。

    “不许去!”

    白荷不听,还往外走,曲南桥抬手放出一条白绫,将她捆绑在了门口柱子上。

    李宜、于露华、阿风都大惊,上前求情:“掌教真人……”

    周长老抬手阻止他们开口,对曲南桥道:“掌教师兄何必如此动气,这些孩子不知实情,难免出岔子,不如将弟子们都召集起来警示一番。”

    曲南桥明白现今也只有这个法子能止住流言,便道:“李宜,你去召全教弟子集合,我有事要说。”

    李宜领命出去。

    一刻后,教中弟子齐聚厅前,看见白荷被绑,不知她犯了什么大错,竟让曲南桥如此生气,都吓得不敢出声。

    白荷并不在乎当众丢人,她只想听曲南桥怎样说。

    曲南桥什么也没说,只问了几个问题。

    “这几日有谁见过天极宗的燕少宗主,出列。”

    大概是燕扬很少出门,见过的人不多,全教弟子只站出来十几名今日在苍水阁比试的弟子,再有就是李宜、于露华、阿风三人。

    他点出一名弟子又问:“你有没有觉得燕少宗主有何特殊之处?”

    那名弟子战战兢兢,却不敢说谎:“他……他长得很像……萧……萧远师兄。”

    “你觉得他是吗?”

    “弟子不知。”

    曲南桥淡淡扫视过阶下弟子:“今日召你们前来,就是想向你们说明这件事。”

    众弟子噤若寒蝉。

    他接着道:“萧远,自幼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绝不可能是天极宗的少宗主!”

    “可……”只有被缚住的白荷还想说话。

    “今日,”曲南桥打断她不让她开口,“白荷错认故人,险些做出失礼之事,我罚她禁足,下轮比试开始之前不得踏出房门一步!日后我若在外面听见一丝流言蜚语,损害两派邦交,我必查出是从何人口中而出,将他逐出素一教!此事我只说一遍,你们都听清了吗?”

    全教弟子齐声道:“谨遵掌教之命!”

    曲南桥转身回厅:“都散了吧。”

    众人尽皆退去,曲南桥对八门长老和李宜三人也挥挥手道:“你们也都回去吧。”

    片刻,议事厅只剩下了曲南桥和白荷二人。

    曲南桥收回白绫,白荷揉着胳膊走向前质问道:“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曲南桥没有回答,他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你想让他恨你吗?”

    “什么?”

    “如果你不想让他恨你,就什么也不要做,不管是做萧远,还是做燕扬,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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