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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四)

    崇贺元年,新帝宋知还登基,册封霍初为皇后。皇后开设女武将之职,蓝子幸通过层层选拔,屡次拔得头筹,最终得以任从七品校尉之职。

    崇贺三年,蓝子幸升任正七品校尉。

    崇贺五年,蓝子幸升任从六品校尉。

    崇贺十年,蓝子幸升任正六品校尉。

    崇贺十六年,蓝子幸升任正五品将军。

    崇贺十九年,霍家受罚,蓝焓升任从三品将军,暂代霍超武行元帅之权。霍安在霍家军隐忍多年终于熬出了头,接任了霍显从五品都尉之职。

    崇贺二十年,蓝子幸升任从四品将军,霍安升任正五品将军。

    崇贺二十二年,南疆突发异动,边关驻军措手不及连失定南、南平两城。于此同时,西南又起风波,驻扎在西南的蓝焓分身乏术,太子宋添锦带领蓝家兄妹前往南疆。

    途中太子截取到南疆与霍家往来密信,蓝子幸与蓝子茂暗中折返都城埋伏,成功平定皇城之乱。后太子妃被擒,蓝子幸一路追踪救下太子妃。

    留在都城作乱的霍显被擒,南疆大败,霍超武被太子当场斩首。

    皇帝驾崩,太子不得不即刻回都城继位。

    霍超武已死,但定南、南平两城尚未收复,蓝子幸须得独自面临南疆之乱。

    霍安一直跟随蓝焓行军打仗,听说南疆消息后,万分担忧蓝子幸的境遇,于是向蓝焓请命前往边城为蓝子幸助力。况且他身为霍老将军的亲孙子,自然想要夺回住祖父曾经守护的地方。

    蓝焓知道霍安同霍超武不是一路人,他一身正气颇似霍老将军。并且多年下来,蓝焓看出霍安对蓝子幸的心意,便默许了。他相信霍安,也相信自己的女儿,他们定能守卫好大隗的疆土。

    从西南到南疆,霍安快马加鞭未曾停歇,终是在第二日夜色渐浓前赶到了。

    彼时蓝子幸正叮嘱着巡防的士兵,见远处又一批人马靠近,便上前来探,领头的竟是个熟面孔。

    她与那人多年未见,却一眼便能认出来。

    “是我,子幸。”那人满身尘土,开口却如一阵清爽的风。

    蓝子幸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那个总跟在她身后喊‘子幸姐姐’的小屁孩如今也长大了,心间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薄唇轻启:“多年不见……霍安?”

    “是啊,好久不见。”霍安与她对视良久,跪地行礼道,“属下霍安,奉蓝焓将军之命前来助蓝将军一臂之力。”

    蓝子幸一阵恍惚,她虽满心抱负无暇顾及男女之情,但她也是心思细腻之人,霍安的心思她不是不知晓,他的旁敲侧击她能都能听出意欲何为。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夺回两座城池,她相信霍安选择来此处目的同她是一样的。

    “我知道此次大乱罪魁祸首是霍家,而我是霍家人,需要避讳。将军您只需要告诉我该做什么便好,无论大事小事,我都听凭您差遣。”霍安态度坚决,倒是与蓝子幸记忆之中有些不同。

    她很快便理清了思绪,安排道:“太子殿下回都城之前便同将领们商讨好了攻城之计,所有将士都已准备妥当,你带来的人马先休整一番吧,开战后随机应变。”

    “我明白,定不负所托。”

    月色肆意挥洒,两人的身影在地面上交织。

    “不多说了,你们快去休息吧。”蓝子幸对霍安身后的将士示意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霍安痴痴望着蓝子幸的背影,有些窃喜自己终于追上她了。

    “这些年我武艺也有所精进,蓝将军可否再指点一二?”他不想那么快与蓝子幸分别,只得找些由头多看她几眼。

    蓝子幸却问道:“西南到南疆少说也得三四日,你何时动身的?”

    “昨日一早。”

    “你什么都别想了,即刻去休息,要想在我手底下做事便得老老实实听我安排。”蓝子幸蹙眉,她自己虽拼命,但也极爱惜身体,无论是自己还是手底下的将士,该休息时必须休息,这样才能时刻有精神面对敌人。

    霍安只好作罢:“是,属下领命。”

    翌日,入夜之后蓝子幸便领军出发。

    霍超武一死,意味着南疆起事的底气也随之消散了,如今定南、南平两城的守军不过是负隅顽抗。

    但南疆到底是休生养息了数年,此次夜袭颇有些费力。

    蓝子幸瞧着定南城的城墙有一处攻出了些缺口,但兵力折损严重,正欲指挥士兵们在敌方补上这个缺口前占据城楼,霍安出现在了她视线中。他一马当先跃上城墙,奋力砍杀着敌军,士兵们见他高立于人群,仿佛化身成了大隗军旗。霍安脚上被砍了一刀,踉跄了几步,士兵们热血涌上心头,纷纷一拥而上,很快便占领了整个城墙。

    定南已破,须得趁胜追击。蓝子幸召集将士:“按计划,曹将军留下,其余人即刻前往南平。”

    “将军,曹将军负伤了。”来报的是曹将军麾下副将。

    “我留下。”霍安不顾腿伤毅然站了出来,坚毅的表情叫人看不出他腿上有伤。

    蓝子幸立即便答应了:“那好,定南交给你了,曹将军也交给你了。”

    安置好曹将军后,霍安领着两队人马冲入城中,他怀着要将南疆人彻底赶出定南城的决心,哪怕是同归于尽。

    天光乍破,他登到定南的至高处向南平的方向眺望,看到天边炸开一束红光方才安心倒下,那是蓝子幸发出的信号,南平城拿下了。

    (五)

    “将军,可还记得你当初说过,待你成为将军之后,便找个能同你并肩作战的将军成婚。现下你早已成了将军,我虽不如你品级高,但大小也是个将军,此次也算是同你并肩作战了,你看这成婚的事……”

    蓝子幸给霍安包扎伤口的双手顿了一顿,局促道:“你竟还记得。”她实在不擅长应付儿女情长之事。

    如今定南、南平已经守住,他们终于有闲心能安然坐下谈话。

    “自你那年在霍府拿起那一杆长枪起,我便对你念念不忘,你说的每一句话我自然都是记在心里的。”这一刻霍安等了太久。

    蓝子幸手中没有停歇,麻利地继续给他包扎:“看你从前气定神闲地过着公子哥的日子,突然进了军营,难道便是为了我?”

    霍安盯着蓝子幸额间淌下的汗珠,滑过眉目、唇畔,情不自禁便伸了手替她拭去,指尖恰好停留在了她的唇上,一时间心猿意马。

    蓝子幸也察觉到此时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异常,便潦草给纱布系上了结,转身出了屋子。她害怕听到霍安说出进军营是为了自己这样的话。

    霍安等不及放下裤腿便追了出去解释道:“是,也不全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武将世家,我心中自然也是有一番豪情壮志的,可是我父亲无心于此,我受他耳濡目染,习惯了安心度日。后来祖父去世,大伯掌家,我父亲与他不和,他也向来看不上我们父子,我便索性不去他手底下受罪。我一直钦佩你的勇往无前、不问结果,但我过去没有像你那样非做不可的决心。直到你说你想找一位与你并肩作战的将军成婚,我动摇了。”

    “可别说是为了我,我没有那样的本事让谁为我改变想法、改变人生。”蓝子幸满脸严肃。在战场上她是将军,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每一位将士的生死,这样的重任已足以叫她殚精竭虑了。

    霍安侧过头凝视着她的双眼:“从前我心中有两条路,一条是艰难的行军路,一条是安逸的阳关大道。我不后悔选择了前者,直到走在这样的路上我才发觉什么才是活着的意义。我无意给你心中增添负担。只是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做下这个决定的契机。”

    他向晴空眺望,仿佛说完一切后便释然了:“你放心,此次大伯生出异心,我知道我不会再有前途了,我不会拖累你的。”

    蓝子幸不爱听这样的话:“何为前途?每个人来世上只此一遭所求不同,世人所谓的前途太过狭隘,不过是财、权而已。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两样东西。比如潘太师,他看似放弃了大好‘前途’寄情山水,但山水才是他心中的‘前途’。”

    “你不用安慰我。”霍安笑了笑。

    蓝子幸较起了真:“我是认真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向来不循规蹈矩,若你是个死板之人,那便不适合同我谈论感情之事。”

    “子幸,你的意思是……我就知道你对我也有感情。”霍安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止不住上扬,“我当然不死板,还好有你开导。从现在起,我的愿望便是吃软饭,我的前途便是做你的贤内助,好叫你放心征战,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

    蓝子幸咬牙切齿:“看在阿初的面子上,我不对你动粗。”

    次日,霍安一大早便候在蓝子幸屋外,“咱们还未成婚,暂且不合适进你的卧房,伺候你洗漱更衣之事我暂时不便插手。你放心,日后这些活我都包了。”

    “倒也不必。”蓝子幸心中真是后悔昨日同他多说了,她都忘了他向来是个心大的。

    “蓝将军,军务都在这里了,您请批阅。”

    “蓝将军,喝茶。”

    “蓝将军,属下陪您用膳。”

    军中议论纷纷,霍安竟这样狗腿。

    霍安听到下属的禀报不屑一顾:“我才不怕他们说呢,我这软饭吃得理直气壮,他们想吃也吃不到,嫉妒我罢了。”

    定修元年,霍家罪行被公诸于世,新帝开恩,免了霍安等无辜之人死罪,但霍家三代以内不得再出七品以上武将,五品以上文官。霍安从五品降至七品。蓝子幸守卫定南、南平有功,升正三品。

    蓝子幸接了旨,忙完手上的军务后便匆匆去寻霍安,果真看到他一人在喝闷酒,上前道:“霍将军这样颓丧,如何稳定军心?”

    霍家长房入了歧途,可另外两房却是一直秉承着霍老将军的遗志处事。

    霍安在霍家军中并无什么实权,但他到底是霍家的人,得知这样的消息心中颓丧至极:“大伯的私心毁了霍家,毁了祖父一生的心血。”他想起了祖父还在时蒸蒸日上的霍家。

    “但好在霍家还有你,还有阿初。”蓝子幸蹲在他身旁轻声宽慰。

    “子幸,你放心,我会振作的,就让我难过这一日吧。”霍安拍着胸脯保证。

    蓝子幸拿起酒壶坐到霍安对面:“我陪你饮酒。”

    “恭喜你如今正三品了,若没记错,你父亲如今也是正三品。”霍安由衷为她感到高兴,说起此事时眼中泛出些许光亮。

    蓝子幸与他碰杯:“多谢。但于我而言品级没那么重要,自崇贺十六年我当上正五品将军之后,我便算是完成了愿望。此后便不问荣耀虚名,只要我还能在沙场洒下热血便好。”

    次日酒醒后,霍安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去找蓝子幸。

    “蓝将军,往后我这个一辈子的七品小将只能跟在你身后了。”

    一开门,蓝子幸便看见霍安站在自己眼前。

    她又想起他曾经跟在自己身后喊“子幸姐姐”的模样,也一直都佩服他任何时候遇事的心态,鼓励道:“七品也可以是我麾下得力大将。”

    “蓝将军不嫌弃就好,我脸皮厚,软饭吃着也香。”

    蓝子幸忍住笑意,佯装板着脸转身说道:“我麾下可不养闲人。”

    “蓝将军放心,无论是军中之事还是家中之事,我都会处理稳妥的。”他这“家中之事”意有所指,蓝子幸听了不由得脸上一红,加快了脚步。

    定修二年,蓝子幸与霍安大婚。这婚事是新帝下的旨。霍安入赘蓝家,只是这个蓝家并非蓝焓那个蓝家,而是蓝子幸的蓝家。霍家军旧部皆在蓝焓麾下,而蓝子幸麾下却是与霍家毫无干系的,这样一来便是情理之中了。

    定修五年,皇后许氏带着三岁的太子和刚足月的小公主前去将军府上探望。

    太子的小手轻轻搭在蓝子幸的肚子上,皇后抱着公主凑近,打趣道:“看,这里面是你们的小表叔、小表姑。”

    霍安才练完兵回来,瞧见这一幕匆忙上前。他担心太子年纪小,不知会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但到底是太子,他不好太过无礼,便半蹲着虚扶住蓝子幸的肚子,众人皆忍俊不禁。

    “将军,属下给您送了军务来。”屋外传来一声禀报。

    皇后这便告辞了:“蓝将军保重身子,待您临盆后我们再来看望您。”

    霍安走出屋子接过了厚厚一沓军务,翻开一册给蓝子幸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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