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牛九见小和尚面色有异,以为他还有同伴,手上发力,刀在颈项划出一条血痕,恶狠狠地威胁道:“快说,兴许能饶你一命。”

    小和尚从容不迫在次补充道:“只有我一人,不信你们搜索便是,”

    牛九望向朱老大,等候施令。

    朱老大,手一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老三眼神略有惋惜之意,嘀咕一句:“可惜,长了一副好皮囊。”

    可是就在下一秒,当啷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刀落在地上。

    牛九握着手的刀,凭空被划开一刀口子,红色的液体喷洒。

    落地时,好巧不巧,刀刃朝下,瞬间刀光见血,牛九脚踝被血染透。

    偷鸡不成,蚀把米。

    牛九眼中尽是震惊,惶恐,不敢置信,过了几秒,他的面容开始扭曲痛苦的捂着右手。

    他的手筋被挑开,裸露的皮肉外翻,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陈旧破败的青砖上,在摇晃暗淡的烛火下,格外的阴沉刺目。

    他疼得弯起身,目光彷徨失措,看着脚下,一时不知那处伤的更重,血流的更多。

    洌洌阴风,穿门而过,院外漆黑,如同深渊里的猛兽,黑暗就是它的巨口,仿佛随时择人而噬。

    牛九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脸色开始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落下,太阳穴突突直跳,哆哆嗦嗦说“大哥救命,这里有古怪。”

    屋中又起阴风,从两扇未关闭的木门间隙中,飞入几张祭拜用的黄纸钱,阴森鬼气,好不瘆人。

    老三颤颤巍巍蹲在一根承重的石柱下,惊恐万状,抱怨的说:“我就说去别处,你们偏要来,这下好了撞上妖魔鬼怪了?”

    “闭嘴”朱老大眉毛立起,神情严肃斥责道:“如在敢胡言乱语,我这就送你去和鬼魂做伴。”

    老三一听,立马嘘声。

    朱老大转头问道“你怎么回事,剑还拿不稳了?”

    “不……不是……的,刚才明明有东西,它挑了我的手………可是我却看不见它。”朱九害怕的磕磕巴巴,把手腕向外摊开,有一处血肉模糊,有筋头耷拢在外。

    “一定是鬼,是……妖。”老三大声吼着。

    朱老大脸也变得难看起来,眼神在小和尚身上打转,疑虑又生。

    来时他就注意到,这所古刹道路斑驳,瓦旧,墙裂,地面青砖裂开细小密密麻麻的纹路,房梁红木受风雪的侵害零碎破皮剥落,屋内尘封蛛网纵横。

    处处透着残蚀,腐朽,神秘,古怪,眼下这屋子里,木门被风吹的大敞四开,院子里雾惨遮昏,无星无月。

    朱老大不免心下发起怵,但他面色不露,强装镇定,转而客客气气对小和尚十分恭敬道:“我们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师傅见谅,饶恕我等,日后必香火供奉,纸钱祭拜。”说完他双膝跪地,俯首跪拜。

    小和尚在次瞥了眼狐小七,双手合十,平淡无波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速速离开此地,日后放下屠刀,弃恶从善,多修善行,多结善因。”

    三人如当头棒喝,点头如捣蒜,应下,转身就要离开。

    “一身戾气,你们金银珠宝从何所得?”一道又娇又媚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屋中黑气袭来,阴风凌厉,打着旋,一道道煞气冲天。

    三人眼睁睁看着,凭空出现一颗头颅,丝丝黑发,半悬空中,然后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肢显现,慢慢红色百褶长裙也有了形体,就像画卷上的绝色佳人,被执笔之人一点一点绘画雏形一样,有了五官形体面貌。

    而她真真切切上演一场大变活人,常人无法做到之事,这女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铸造骨血,变换肉身,这绝不是人所为。

    常听说,深山老林,擅生,木魅山鬼,魑魅魍魉于更深露重游荡人间,形如恶鬼,青面獠牙,挖心嗜血,作乱人间。

    女子生了一副好模样,面色如玉,媚眼如丝,唇红如胭脂,美的摄人心魂,虚浮身,穿红袍,不似传说中那样骇人。

    眼见她化形实质,再美也是山间精怪亦或是地狱恶鬼,靠吃人为生。

    老三吓得腿打转,顺着裤腿流淌出赤黄的液体,混合莫名的气味。

    牛九张大嘴巴,眼神涣散,因流血过多,体力不支,一下子晕了过去。

    朱老大脸上灰败,在次向小和尚求情“小师傅,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求求你莫要让这东西害我。”

    “……………。”这东西,冲着这句话,他就活着走不出古刹。

    她要做恶,谁能拦她,更谬论这三人都不是善辈,他们肩上那三盏阳火混浊暗黑交织,定是作恶多端,业孽所致。

    狐小七一脸阴冷,身子轻飘飘的落在朱老大身前,幽幽黑雾自他口中流向她,她柳叶弯眉,眉峰不自觉扬起,不甚满意,男子的精气于她心神恶疾,无多少宜处。

    就像药石一样,有些可以治百病强身健体,有的胡角疙瘩,利弊两掺,伤八百优一千,劣质吸食,益处不多。

    “不可。”小和尚伸手挡在他身前。

    狐小七施法捏诀,小和尚身形不稳向破败木板残铺飞去。

    朱老大双眼凸起,周身死气沉沉,黑丝如蔓藤一样布满全身,渐渐收拢,抽离,血骨皮肉如细屑,化粉末散,零星在空气中消弭,最后消失,就好像这人从未在世上存在过一般。

    老三已经吓得吐出苦胆,后悔不已,嘴里连连求饶,“饶了我吧!”

    狐小七收步,笑问:“包袱里的金银是掳掠来的?”

    老三面如死灰,不敢相满,老实答道:“打劫李府老员外,他家是富甲一方,腰缠万贯的富商豪绅。”

    “还有呢?”

    “那李老爷子舍命不舍财,拼死护着,被老大一刀解决了。”

    狐小七眸子闪烁,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吹毛利刃,锋利钢刀,在身上悬浮着,仿若一个过失,他便会和朱老大一个下场,融作细末,消散于空。

    他惧怕,也不敢有半句谎言和隐瞒,继续说道:“牛九看上李员外的第十三房妾侍,凌*辱后灭口。”

    “别光说别人,说说你。”狐小七饶有兴致的示意,余光扫到那小和尚一脸错愕,垂直的右手,手持红木念珠,一颗一颗搓磨旋转。

    “我……我…我杀了几个家丁护卫,可是…我也是逼不得已,”老三颇为悔恨,突然他五官痛苦扭曲,双手捂在胸口,嘴角不自觉流出黑色浓稠的血,身子不受控制剧烈的抽搐着。

    时间不长,他两腿一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又眷恋的大口呼吸,最后气绝身亡。

    狐小七看向小和尚,一脸嘲弄:“这就是所为的人?不也一样为了利益各自相残,他所中之毒,就是他口中的大哥害的。”

    “都说人与妖邪势不两立,你看这,人未必全是好人,妖也不都是恶妖,为什么人除妖就是替天行道,妖害人便是祸害满贯,道众生平等,可是你们人所行之事,满口仁义,做的事有失公道。”

    小和尚一慑,半响方才开口,“天道酬勤,因果轮回,自有安排,世间万物修行皆在各人,你又何必专那牛角尖。”

    狐小七后退几步,在牛九身前站定,抬手一团黑气缠绕指尖。

    “住手,不可在取人性命”小和尚隽逸的眉目一怵阻止道。

    “穷凶极恶之人早该死了。免得留着在危害人间。”狐小七语气不善的回道。

    小和尚苦口婆心劝诫道:“把他送入官府就好,自有铁法律规,惩戒他,如今你妄加插手违背凡间秩序,何必引火自身。”

    狐小七掌中黑气慢慢消散,来到小和尚身前,伸出食指在他白净的脸上轻轻摩擦着,动作亲密轻挑。

    小和尚不躲不避,四平八稳,整个人柔和,一副不染尘埃的模样。

    到显得她仿若在亵渎圣灵了。

    他的精气元灵如此纯净圣洁,如晶莹剔透的上好白玉一般,具有滋养提升修为,调理修补妖魔鬼怪内元的一记不可多得的良药。

    她早已垂怜已久。

    “你也知道我为了活命,必须吸取男子的精气,不过既然你阻止,那么你就代替他可好?”狐小七狡黠和小和尚交换条件。

    “好”。

    狐小七没想过他会如此痛快的答应,错愕一下,看着他。

    小和尚闭上眼睛,一副慷慨就义。

    她嘴边绽放一缕如红莲业火般的微笑,似饱蘸墨彩形成千到幻影,滑落地狱之中炼制成炽热的火焰,伤人害己。

    踮起脚尖,面对面,气息交错,白雾淼淼,引渡丹元,小和尚的精气至纯至净,缓缓不断注塑她体内撕裂破损的内元。

    纯圣无暇,果然以一胜百人,她舒出一口气,堪堪罢手,在吸夺下去,恐伤了他身子根本。

    小和尚身子不稳,神色泛青,这一天下来,被狠狠甩出两次,吐了血,此时又被吸□□气,难免有几分衰弱无力之态。

    “这就虚了?”狐小七嘴欠揶揄,手上穿过他袖袍,揽着他走出房门。

    屋中牛九是死是活,与她无关,由他而去。

    她答应小和尚的事,言出必践。

    清晨,千山初醒,华光倾泄万丈苍穹,清风拂垂柳,青砖灰瓦上烟气腾腾。

    少顷,小和尚端着瓷碗,站在一扇门前轻叩两下。

    房门打开女子青丝披肩,懒散的瞧了眼碗里的汤食,清汤淡水,浮着几片青青绿绿的叶子,勾不起半分食欲,她不耐烦的用手拂开。

    “这种东西以后少给我送。”话落,门啪一声合上,力道之大,房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小和尚手托木盘,碗里的汤浮飘晃动,差点浸溢出来。

    小和尚眸子闪烁,难得有了一丝叫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他没做停留,未发一语,反身离开,宽大的僧袍扯动,猎猎随风舞动,散细的折光倾泄在他身上,将将一个消瘦的背影,衬托得仿佛是这世间万象皆空之上,天幕云端之下,尘俗难染的人儿。

    山中空寂单调,小和尚用过早膳,便在大雄宝殿打坐,诵经、念佛!抄写地藏经,如若忘我之境。

    狐小七在小和尚身边打着转,与他说话打发时间,小和尚并不搭言,她讨了个没趣,索性离开大殿,起身踏空,飞至山下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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